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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   《相思琵琶重》/池疏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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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娄晓蓉擦干泪收拾好心情去取了药回来,母女俩驱车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她搀着阮思歌回家的时候,阮父阮常跃已经在客厅等着了,看到女儿十指个个被包得跟蚕茧似的,心疼不已,“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没事,休养一个月就能全部好透了。”
      当着阮思歌的面,娄晓蓉不敢说实情,一句话搪塞过去了,“你呢?吃饭了没?”

      “吃了,我又煮了点清粥,正煨着,就等着你俩回来能吃上热的。”
      阮常跃瞧着阮思歌苍白没什么表情的脸,着实不能放下心来,“要不要喝点?不方便让妈妈喂你也行。”

      “不用,没什么胃口。”
      阮思歌摇摇头,转身回了卧室,阮常跃跟着她进了屋,又叮嘱了几句有事记得喊他,才关了门来找娄晓蓉,单刀直入道,“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怎么会伤着手?”

      客厅里,娄晓蓉坐在沙发上捂着脸,不停地抓头,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我估摸着,是自残。”

      “别乱说。”
      阮常跃叱她,回头又看了眼阮思歌卧室,声音压低了几分,“好好的,为什么要自残,我们何曾亏待过她?现如今琵琶圈可都羡着她的好运气呢!”

      “练琴的时候,屋里就她自己,那琵琶她练了十来年了,怎么就这么巧今天勒到手受伤了,你就说怎么办吧?医生说她这是心理疾病,让我们带着去看看。”

      “还看?!老子真是跟心理医生过不去了,一小时金贵的很。”
      阮常跃没什么本事,年轻时大字不识几个,跟着同乡出来打拼,做生意全靠韧劲,嘴皮也是做了十来年水果生意才练出来的,也就在这唯一的女儿面前才稍微温和了些,平时在妻子面前几乎是一点就炸。

      娄晓蓉也是个暴躁脾气,闻言也怒了,两人对着骂:“你冲我吼有什么用,这钱是能省出来的吗?”

      阮常跃出去之后,阮思歌起身换了套睡衣,在被窝里发了会儿呆,又慢悠悠坐了起来,靠在床边歪着,望着平时练琴的位置。
      事情发生的突然,娄晓蓉还没来得及收拾她房间,木地板上仍有细碎的血迹,此时已经凝固,像是一条条发了黑霉的朽木,那琵琶,也被娄晓蓉随意靠在了书柜前,琴弦只剩两根,弦上斑斑点点的血迹,琴头也歪了,面板上一个大洞,本就老旧的琵琶,更添了几分破碎感——看着挺惨的。

      她没专门的琴房,平时练琴的地方也是卧室,四面墙上都铺了隔音垫,可即使是这样,屋外父母互相大声埋怨的声音仍是能传进来,左右也睡不着,阮思歌抱着湿巾盒下床,蹲下身开始擦地上的血迹。

      手上的伤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些,稍微弯曲都能带起疼痛感,血迹凝固后又难擦,她只能抵着掌心一下下擦着,费劲又费时。

      地板擦完,阮思歌准备擦下琵琶,谁知手刚碰到琵琶,便行云流水般抱到了怀里,不等她大脑反应,手已经机械性地弹起试了下音,爆炸般猛烈袭来的痛感让她不由自主眯眼嘶了声,手也停了下来。
      缓了会儿没那么疼之后,才抽了张湿巾,开始慢慢擦琵琶。

      看着这把从小陪伴到大的琵琶,阮思歌对它被毁竟然很难生出惋惜来,最后只能自我总结,其实……也没那么喜欢琵琶。
      等到客厅回归平静,阮思歌的擦拭工作也接近尾声。

      屋里静悄悄的,没什么声响,她生物钟很准时,六点半便醒了,下意识想起床拿琵琶,掀开被子时才看到自己被包成一团的手,又躺了回去,睁着眼熬到八点后,娄晓蓉进屋来唤她吃早饭了。
      枸杞小米粥,配一碟灌汤包。

      吃过饭,阮思歌打了个电话给葛慧君告假,嗓音平静,“最近可能要请半个月假,手不小心受伤了。”

      电话那端,葛慧君似乎是刚做完操回来,气息仍是稳的,听到她说要请假,声音带了几分担忧,“伤的严重吗?”
      “稍微有点,最近恐怕不能练琵琶了。”

      “无碍,最近你也忙了许久,就当放假了,不过这手伤不能马虎,琵琶稍微休息一阵子也无碍,身体最重要。”
      葛慧君对徒弟虽严苛,但不至于不近人情,阮思歌又素来听话肯学,很快便准了假,又叮嘱了一句,“平时练琴也别太刻苦,这些日子就好好休息下,别碰琵琶了。”

      阮思歌懂事嗯了声,随后挂了电话,平沙坊那边也打电话跟团长白金园请了两个月的假,她本就不是固定团员,一个月来两到三次,白金园自然允了。

      没曾想,不过半个月,来平沙坊听演出的人就多了几倍,竟变得一票难求,白金园以为自己苦心经营得到了回报,每天乐呵呵地坐在最后面看节目。

      不过老主顾就没那么开心了。
      平日里票卖不出去,座位坐不满,他们这些买了月票的老熟人,都是随便选位置坐,几个老熟人凑一起,结束了还能一起下棋聊天,现在可好,不让随便坐,全部按票上的位置来坐,没了之前的氛围,心里格外不爽利。

      新来的观众也不甚满意,有的蹲守了一周,就为了慕名来看那个网上最近疯传的古风琵琶小仙女,结果愣是一次没见到,都怀疑是平沙坊故意找的演员搞的噱头了,最后直接找到了白金园那里,嚷嚷着要给个说法。

      白金园这才知道,原来最近票卖那么快完全得益于阮思歌前些日子在这里弹琵琶的照片被曝光,赶紧给葛慧君打电话反应情况,问阮思歌休息好了没,最近几天是不是可以继续回来弹琵琶。

      葛慧君以阮思歌手伤在家休养给拒了,白金园心里着急,也没法,毕竟这阮思歌过来弹琵琶还是靠着前任团长跟葛慧君的交情委任来的。
      末了,只能托人送了些保养品到阮家,节目结束后,给来访的观众解释了下,台下一片唏嘘不满。

      白金园拉着脸回后台,谁知他刚坐下,就被茶馆的老板范其碰上了,递上一杯茶后,又给了盒茶叶,殷勤道,“团长,思歌这手受伤了,大概啥时候回归啊?”

      白金园一品就知道此茶是真品,又看了看茶叶盒,笑开来,“雨前龙井吧?”
      范其忙点头,又问起阮思歌的事情来,“思歌这是咋受的伤啊?这么突然一连请两个月的假啊。”

      “打电话问过了,葛师傅也没说原因,就说思歌向她那边请了一个月的假。”
      “那为啥我们这边给你请了两个月的啊?”

      “你管人家呢?能请来就不错了,也不看看如今阮思歌是什么身份,最年轻的国乐团首席琵琶手,葛慧君现在态度也强硬的很,对这个幺徒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比什么都重要。”
      白金园还能不清楚他心里那点小九九,无非是最近观众多了带动了他的茶馆生意,不想失了阮思歌这棵摇钱树。

      范其送了一盒雨前龙井却什么没捞着,表面笑着应和,出了门却啐了一口,“呸,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无非是有个好爹。”

      阮家,娄晓蓉收到白金园送来的礼,喜不自胜,一个劲唠叨说着这团长眼力劲还真行,忙从里头拆了盒人参给她炖汤喝。
      阮思歌只得打电话给白金园道谢,白金园又说了些注意身体多休息的吉利场面话,挂了电话。

      她对外界的新闻偶有耳闻,葛慧君说是平沙坊有观众偷拍她照片放到了网上,不知怎的,上了一次热搜,现在连邀请她的商演也变多了。

      娄晓蓉看着那商演排期,对她伤势更是打起了万分小心,恨不得一天看几遍她的伤口痊愈进度,阮思歌也不出门,人醒了就吃早饭,看会儿书开始吃午饭,晚饭下楼散步而后回家。
      在娄晓蓉精心照料下,伤势好的很快,但另一桩事却是悬而未决——修琵琶。

      其实在阮思歌手伤处理好之后,第二天娄晓蓉便托人开始找修琵琶的师傅。
      这是阮思歌的启蒙琵琶,打从一开始学琵琶起便带在身边的,感情非同寻常,娄晓蓉下了决心要给她修好,无奈,琵琶是十几年前的制作技术了,想修好不大容易,她圈内风评又一般,少有人接下。
      无奈,只能求救葛慧君,想着大师人脉广,说不定能寻到靠谱的。

      葛慧君一听是琵琶坏了,便说自己会留心,谁知一连找了一周也没碰到能接下的,又加大了搜索力度。
      这不找不知道,一找才知道阮思歌在圈内的风评竟已坏到这种程度,多数制琴师直接拒掉,细想也能理解,如今这个圈,说好听点是做国乐艺术的,内里多数人可不就是图个钱或前途。

      除了大点的琵琶制作工厂,一些以此为生的制琴师可不就指望着订制琵琶来谋生。
      阮思歌风头太盛,一枝独大,多数商演就看名声请人,搞得圈里其他接不到商演的琵琶演奏者怨声载道,而制琴师与琵琶演奏者息息相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演奏者赚不到钱,自然没钱入高档琵琶,制琴师自然对阮思歌也喜欢不上来。

      好不容易找到几位,琵琶寄送过去,结果看过状态都纷纷说修不好了,只能大改,内里外面都换了,或者重新仿一把出来。
      阮思歌自然是不愿的,执拗的很。

      寻觅了半个多月,葛慧君突然想起个人——夏倦书。
      不过反而更加头疼了,一来她跟郭广平素有南葛北郭之称,但郭广平可不认这个,不愿屈居她之后,手下的徒弟也都暗暗较着劲。二来,夏倦书这位,圈内风评差的跟阮思歌不相上下,前些日子更是刚把去修琵琶的谭婉哭着赶回来。

      犹豫了两天之后,葛慧君为了爱徒,还是屈服认了,想着夏倦书与郭广平私交甚笃,好声好气给郭广平打了个电话,又送了些礼,终于求来了夏倦书的住址。

      天气转冷,伤口复原速度也渐缓,葛慧君打电话来通知找到夏倦书地址的时候,阮思歌手上的痂刚掉了几个,但日常已无影响,她急忙拿笔记下地址,又问了句,“地址准确吗?”

      “现在过冬,他应该在家的,我听人说前天还见他在街角摊位上喝豆腐脑。”

      这么冷的天?在外面喝豆腐脑?
      身子骨受得住吗?

      阮思歌想了想那画面,寒风中,头发花白的老爷爷坐在条凳上,颤巍巍端起一碗豆腐脑,陪着小心边吹边喝,跟葛慧君的制琴师侯薪海喝汤时的模样重叠,仿佛近在眼前。
      侯薪海因伤病也退休五六年了。

      她忍不住开始犹豫是不是要换个人来修,但碍于是葛慧君好不容易求来的制琴师,说出的话也谨慎了几分,“不过他会帮我修琵琶吗?或者能修好吗?我听丽姿师姐说他这人脾气很差,是个七十多岁还未婚的老爷爷,最讨厌修琵琶和有人来拜访。”

  •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人设有夸大成分在,无意冒犯这个行业,误代入现实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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