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歌》不不雀

36、紫宸探访

　　原本以为姝对于此只是一时兴起，想必过不了多久她的兴奋劲儿就会下降，可世事往往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在社团招新的那一天，姝早早的出门了，将近中午的时间才看到她踏着欢快的步子，兴高采烈的回来的身影，身后背着崭新的网球包，在朝阳下，染了一身金黄，跃进了我的视线内。
　　她献宝似的将她新买的网球拍从包里掏出，唧唧喳喳的问着，“梨歌，看，是不是很帅？”
　　说着，还做了一个挥球的动作，即使柔弱如柳，却别有一股英气。
　　金色中，我仿佛看到了十年前，那个英气勃勃的紫宸，在耀眼的阳光下，挥洒着她的汗水和梦想。
　　手机依旧安静的躺在木制的书桌上。开学这么久了，也没有紫宸的消息，不知道她在冰帝过得如何？
　　眼前摇晃的纤纤玉指，姝踟蹰不安的看着我，外加点少女特有的羞涩和腼腆，“梨歌，你说——”她的手紧张的抚摸着网球拍，脸颊红了一片，“你说，如果我学会了网球，那个人会不会回头看我一眼？”她静静的，含着希望，又深情款款的看着手中的网球拍。
　　姝，她看着网球拍不想起那清冷的学长也难吧。
　　只是，那样一个冷冰冰的人，要融化冰山不太容易。姝，虽然不易放弃，只是再热情的人，付出的感情的不到回报也会有气馁的那一天，那个时侯怕是心伤难愈。
　　摇了摇头，看着姝期待无比的笑容，我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咬了咬唇瓣，笑容变得牵强，刺痛了我的双眼，手抚摸着球拍幽然道：“我知道，梨歌，这条路很难，可是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无论多难总是不想放弃的不是么？我只是不想让自己遗憾。”
　　这样的话，转述给雅菊，雅菊没有笑，半响只说了两个字，“傻瓜。”
　　但，在爱情的这条道路上，谁不是傻瓜呢？
　　近黄昏的广场前，人声鼎沸，我、雅菊、姝三个人在上完课后来到了社团招新的地方，看着每个社团的学长们摆着横幅，唾沫乱飞努力的介绍着自家的社团，活像一个个拉皮条的，各个如狼似虎，心有戚戚的想要转身回宿舍。
　　还来不及走，姝先一步拉住了我的胳膊，笑容甜美，“梨歌，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吧。”
　　这样的话，该如何回答呢，只能硬着头皮在混乱的招新中徒步前行。
　　再看雅菊，她饶有兴致的看看这里，又看看那里，好不乐在其中。
　　漫无目的的走着，自己从未想过要参加什么社团。倒是姝，对于乱七八糟的社团一点也不上心，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非某个社团不去了。
　　等终于找到了她要找的地方，看着被人挤满了水泄不通的网球部的招新处。前来的多半是以女生居多，形形色色的女生，精心装扮过的脸庞，有的手中还拿着一袋礼物，有的拿着粉红色信封，倒不像是来参加社团的。
　　没有尽头的长长地队伍，姝走到了队尾，我和雅菊相视一眼，知道她无药可救，雅菊上前，颇鼓励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和那家伙，去其他地方看看。”
　　自然，她口中的那家伙，是指的我。
　　热闹繁杂的招新之夜，青春洋溢的脸庞，怀揣着梦想的人们。
　　“梨歌，你想好要去哪个社团了么？”享受着寂静氛围的我们，雅菊随手拈了一朵盛开的野花，青葱十指轻揉花瓣，柔和的霞色静静的拂照在她的身上，她低垂着双眸，似一幅美丽的图画。
　　【没有，你呢？】
　　她轻笑，“社团，说得好听，实际上只是打发无聊的时间罢了。有这时间还不如做点其他事呢。”
　　她话落，突地凑近了我，双眸亮洁幽深，要从我的脸上寻到什么，“梨歌，你真的再不能说话了么？你打算什么时候才放开呢？”
　　原本平静的湖面，荡起了涟漪。
　　疑问，却仿佛让人觉得她应该知晓些什么。
　　别开脸，有些仓惶的起身，有些狼狈的逃走，身后是雅菊张扬的笑声。
　　那日过后，对着雅菊有说不出的不自在，更甚者有些想要避开她，她了然的笑了笑，和以往没有区别的和我们相处，偶尔和姝斗斗嘴。
　　那晚，姝带着美好的期望回到了宿舍。
　　她说她交了申请表后，就等着通知了，然后双手合十不断地祈祷着自己的愿望能够成真，只是这种机会她自己也知道实在是渺茫得很吧。
　　唯一不曾改变的是，姝每天都会用心的做着便当，在上课之前带着两分便当。通常我会在网球场旁的树荫下看着她每日必行的惯例。那份便当是姝用她的情意去做的，只是为了那个不苟言笑的冰山。然，在旁边众人的起哄中，在那些女生鄙夷的注视下，她总是带着乐观的笑容，将那份便当递到了手冢国光的面前。
　　一秒，两秒，三秒，空气持续凝滞，我和那些旁观者不知不觉的屏住了呼吸。等着手冢国光开口，心勒紧，为姝紧张。
　　空气静默的流动，鸦雀无声，彼时，一个小小的球滚动的声音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抱歉，我自己有带便当。”毫不留情的话自手冢学长的口中露出。
　　姝的眼神暗了暗，带着那份便当走到了我的面前，又笑颜如花，“梨歌，今日你有福了，两分便当哦，放开胃大吃一顿吧。”
　　“何必呢，明明很难过，还这样笑着。”
　　便当被第三只手拿走，雅菊的皓腕素手提着那份便当，带着写不屑的看着网球部的众人，敲了敲姝的头，“每天如一日都不能打动他，不如考虑换一个吧。”
　　姝的反应雅菊似乎早已料到了，坚决的拒绝了。
　　雅菊似有深意的看向了我，昨日自己匆忙的离开，看到她也不知该怎么面对她。
　　她却先一步打破了尴尬，“昨天的事不用在意。对了，你昨天最后参加了什么社团？”
　　姝在一旁插嘴，“我知道，我知道。雅菊你绝对不会想到，梨歌会参加花道社。”
　　绿眸瞬间睁大，惊呼，“花道？真是无聊到不能再无聊的社团啊。”
　　“是啊，是啊。雅菊你也同意吧。”
　　这两个人一唱一和，默契非常。
　　说起花道社，加入这个社团纯属意外，这个社团在一个偏僻的角落，乏人问津。自己除了绘画，想来也没有其他的特长，唯一就对一些花草知道那么一点点，而且花道社的社员也不那么复杂，杂事也不多，便交了申请书，入了花道社。
　　西洋绘画史的理论课上，老师滔滔不绝的讲着将西方的绘画历史。今天这一节课，正巧讲的是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绘画艺术。对于文艺复兴的“三剑客”，自己偏爱拉斐尔那温婉甜美的画风，看上去让人觉得充满了安宁。圣母温柔的笑容让人的心一软，怎么看都看不腻。至于达芬奇，他的确是一位伟大的画家，物理学家，只是却没有那一份怦然心动。
　　“对了，今天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宣布。”讲课老师停了下来。这位老师是艺术学院的副校长，他捋着花白的胡子，推了推黑框眼镜，颇为严肃的看着我们，拿出了一份文件。
　　“上次武川老师向你们提过的全国绘画比赛，校内甄选的名单出来了，我就贴在墙上你们自己看吧。”
　　说着他拿出了图钉，将那张纸贴在了墙上。
　　底下的人纷纷走了上去，姝也按不住好奇心的跟着其他人一同上去围观名单。
　　“雅菊，雅菊，你好厉害，你入选了。”姝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敬佩的来到了雅菊的面前，握着她的手，激动得难以自已。
　　当我们还在为雅菊高兴的时候，副院长来到了我们的面前，目光飘向了我，“藤羽同学，一会儿请你来一下我的办公室。”
　　随着下课铃声后，他优雅的离开了。
　　姝不安的握着我的手，茫然的问：“梨歌，你说副院长找你会有什么事？”
　　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用担心，可自己的内心还是忍不住紧张了起来，猜测着副院长找我的目的。
　　雅菊收敛了笑容，变得认真，“我们陪你去，我们在外面等你。”
　　她的话不容我们拒绝，外加姝也非常同意这个意见，我没有话可说。
　　踌躇的走进了副院长的办公室，他正在看着一份画报，看到我进去，让我随意的坐下后，给我倒了杯茶，似是斟酌再三的开了口，“藤羽同学，你在西班牙从小学习绘画的吧，你为什么绘画呢？”
　　这个问题乍然让自己一下子无从回答，思忖了半刻后，才回答，【我喜欢绘画。】
　　他的手指敲了敲案几，对于我的答案副院长一下子沉默了，许久后才再次确定的问，“喜欢么？”
　　肯定的点点头。
　　“我想，你喜欢绘画我可以理解。只是你认为你的画真的加入了感情么？为什么我看着你的话只能感觉到一片荒芜呢而没有任何感觉。藤羽同学，作为一个艺术者，你必须要融入自己的感情去绘画，而不是只是为绘画而绘画，这就是这次你没有入选的原因，而且你的问题是比较严重的，希望我的话对你有所帮助。”
　　说完了，自己恭敬的离开了办公室，呼吸着沉闷的空气，有些麻木的走出了外面，阳光刺眼，让自己觉得原本的目标变得那么的遥远。
　　姝和雅菊担心的围了上来，姝挽着我的胳膊，仔细的观察着我的脸色，“副院长说了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是不是很难看，但脸部还是僵硬的咧了开来，摇摇头，示意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而且，这件事她们也没有办法帮助我的，需要自己想通了才行。
　　雅菊拉了拉姝，将她带走了留我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梧桐树下散步，离开前的了然的眼神，感激与她留我一个人静静的像一些事情。
　　副院长的话在耳边不断地冒出，“你是真的喜欢绘画么？我看到的是一片荒芜，没有任何情感。”
　　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拿了画笔十年，第一次问着自己，我是真的喜欢绘画么？
　　仰头，落叶飘下，阳光从数的缝隙中照来，几缕阳光，照不到需要被照拂的地方。
　　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要绘画。也没有想过绘画对于自己到底来说算是什么？
　　小时候，深深的宅院，流动的浮云，好寂寞好寂寞。拿起了画笔，那份孤独慢慢的被排除，在绘画中渐渐的忘记了一切，于是拼命地在寂寞时绘画。不想让自己想起太多太多的东西。不想想起哥哥的笑容，父母的冷漠的眼神。
　　想要在回忆中留下一些不算太糟的东西，想要将美好的瞬间永远的留住，于是，画笔成了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东西。
　　那个时侯，当自己拿不起画笔的时候，心肺被撕裂的疼痛记忆犹新。
　　只是，自己真的没有将感情投入其中么？
　　那么，自己画的到底是什么呢？
　　手机在这个时候振动，拿出来。
　　【我在你学校的门口哦，惊喜吧！等你哟。——紫宸。】
　　没有想到紫宸会在这个时候来，想不了这么多的，便朝学校的正门走去。
　　果不其然，紫宸一身T恤加牛仔裤清爽利落的打扮在门口来回的走动，有些不耐烦。抬头，见到我后，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感觉到你有事哦，就特地来看你了，怎么样，感动不感动？”
　　明媚的笑容，健康的麦色肌肤，还是那个紫宸，有着心灵相通的紫宸。
　　这个时候，紫宸，有你在身边真好。
　　脸颊被她狠狠地捏了一下，“我啊，在冰帝心头突然一跳，觉得你肯定有什么事，走吧，找个地方姐姐给你做心灵导师。”
　　她在前面，有些粗粝的手拉着我，校门外永远都是商店林立，不怕找不到一处没有休息的地方。紫宸挑了一家安静的咖啡店后，替我叫了一杯橙汁后，安静的等着我自己主动交代。

作者有话说

　　嗯哼，厚颜的说，吾归来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