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神剑BG]天不绝人愿，故使侬见郎》裴宁娘子

34、我曾经错的离谱，如今不愿再错

　　难得天气放晴，在明媚的阳光下，周身沐浴在温暖中，使人心情都格外舒适起来。
　　见着天气好，罗玄扶着能下地的聂小凤出了房间，在秋千亭中吹吹暖风。
　　坐在早已命人温好的黄酒面前，罗玄倒了一杯给聂小凤，道：“此酒舒筋活血，你少喝一点对伤势有效。”
　　聂小凤倒无所谓，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自她清醒以来，罗玄便要她严格按照自己的规划来饮食，不是各种苦的人舌尖发麻的药膳，便是淡出鸟的清汤小菜，一度让她怀疑罗玄借机对自己进行打击报复。
　　“以后天气好，多出来行走，但是身边要有人在，叫天相、罂花陪可以，天思那几个孩子也可以。”罗玄温和的望着聂小凤道。
　　聂小凤奇怪的看了一眼罗玄，故意说道：“我这伤八成跟你有关，要陪也应该是你陪着，凭什么要让他们行使你的责任？”
　　罗玄笑了笑，说：“说的也是，那好，以后只要天气好，我每日都来陪你。”
　　聂小凤白了一眼罗玄，“说的跟真的似的。”
　　“小凤，其实我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这辈子，我一直奉行着‘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漠无以明德，非宁静无以致远’，所以当年才在面对你时惊慌失措，一念之差后导致罪责难逃。”
　　“等会儿，我现在没有要你承认我的身份，也没有逼问你是否对我有情意，你无需同我讲这些废话。”聂小凤有些不耐烦。
　　罗玄不以为意的笑道：“你还记得我曾让你参悟过的《齐物论》吗？‘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因是因非，因难因是；是以圣人不由，而照之于天。’”
　　聂小凤自然记得，她不止记得这句话，还记得那天因自己的解释露出满意笑容的罗玄，还有一颗因那笑容而怦然心动的少女情怀。
　　那时的自己拥有多么美好的向往，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而已。
　　“呵，似是而非，狗屁不通。”聂小凤给自己倒了一杯黄酒，仰头灌下，将心底的怨念压下去。都死过一遭了，她聂小凤何必继续做怨妇。
　　罗玄伸手给自己也倒一杯，只是极浅的抿了一口便放下了，对一脸轻蔑的聂小凤道：“似是而非，狗屁不通的是我。”
　　聂小凤疑惑的看向罗玄。
　　在那双清浅的水眸内，罗玄看见了天地中间的自己，笑的便有些自得随后又带了些苦涩，他道：“我一直让你参悟这句话，却没想，始终没有参悟透的是我自己。生，死，可，不可，是，非，都是相对的，本就因顺应天地生化之道，顺其自然，而我只执着在了‘不可’，超出我预期路线外的东西，我固执的认为‘不可’。”
　　聂小凤的心猛地一跳，紧紧盯着罗玄，问他：“那你如今又参悟出了什么？”
　　“我已将静室的‘坐忘’换成了‘无为’，是为‘顺物自然而无容私焉’‘道常无为而无不为’。”
　　聂小凤听得有些头疼，气道：“若你不能直白言语，便不要在继续讲下去了，浪费时间。”
　　“小凤，万事万物皆有自己的生长规律，就像春季开花，夏季炎热，秋季丰收，冬季下雪，都是人力不可抗拒的。而男女之情无外乎四季变化，来时便来了，走时便走了，强行干扰，得到的也只是两败俱伤，悔之不及。”
　　聂小凤听得眉头一跳，眼里的狐疑更甚。
　　“小凤，我曾错的离谱，如今不愿顽固的错下去。若你心里仍留给我一处地方，还请让我继续留下，用以余生弥补我所做的一切。”
　　聂小凤失神的望着一脸期待神色的罗玄，心里五味成杂，竟一时无法回答他。
　　“我不知道你是否还在恨我，不，就算你心里依然恨我，我也想得到你的一句话。我一生追求修道，克己复礼，从未想到人欲，我……我如今只想得到你的一句话，小凤，你可愿与我从头开始？”
　　“我……”聂小凤思绪全乱，她相信罗玄憎恶自己，也相信罗玄能杀掉自己，就是不敢相信罗玄竟真的当着她的面表明心意。
　　罗玄的脸有些苍白，晃动了一下身体，聂小凤慌忙站起身要去扶他。
　　“无事，我的伤也是刚好，喝了点酒，有些不胜酒力，别担心。”罗玄温声宽慰。
　　有余罂花每日在耳边叨叨，聂小凤知道这回自己还能活下来，罗玄废了多大的心力，虽然觉生也好不到哪里去，但聂小凤想的更多的是罗玄。
　　“在我还清醒的时候，你能回答我吗？”罗玄撑着石桌，勉力看向对面一脸仓皇神色的聂小凤。
　　“我……”聂小凤望着罗玄吃力的模样，心如刀绞，却还是无法回答。
　　罗玄低头苦笑，不在追问，慢慢伏到石桌上，轻声对聂小凤道：“我睡一会儿，不用担心，很快就醒来了。”说着慢慢合上了眼。
　　聂小凤飞快跑到罗玄身边，蹲下身，拉住罗玄的手，叫道：“你别睡，你别睡啊！师父，师父，我愿意，我愿意，师父……”
　　合上眼的罗玄也不知是否听见，任聂小凤死命摇晃着身体，也未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