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辛奈之不一样的人生》依依清澄

22、玖辛奈的吐露

　　晚饭后，水门自觉地收拾起了碗筷。
　　他不知玖辛奈这么做是何意，但也只能暂时顺着她了。

　　谁知玖辛奈也一起跟到了厨房。
　　她把水龙头的开关又开大了一些，让流水声的嘈杂充斥着环境。
　　水门明白过来她的举动了。

　　“带土的确没死。嗯……应该。”她又补了一个能愿动词。因为她只是一个分身，也未能亲眼见证带土的存活，所以她只能这么说。

　　“竟是真的？”水门有些惊讶。虽说他有这样的猜测，但实际听到玖辛奈承认时，还是抑不住惊讶的心情。

　　玖辛奈看着他，一副“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为什么要这么惊讶”的表情。

　　“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水门最在意的是这个问题。

　　玖辛奈望着他，神情有些复杂。像是把它说出来是件很艰难的事。

　　“……从一开始。”玖辛奈小声蠕喏道。
　　“什么…？”水门没有听清。
　　玖辛奈只好深呼一口气，再次说道：“从一开始。”
　　水门愣了。

　　玖辛奈没打算说谎。因为说谎也没有用。
　　一个谎言需要千百个谎话来圆，而水门也迟早会发现。

　　“一开始是指……？”水门有点不敢置信地确认道。
　　“从我来到这个世上的一开始。”

　　水门吸了一口凉气。

　　玖辛奈解释道：“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自己的结局……你不必问我为什么知道，我也没法解释。所以一直以来我都在为了回避我悲惨的结局做努力。”
　　“……知道自己的结局也不是一件好事，如果是本来的‘玖辛奈’的话，她应该有个幸福的人生……但我既知道了结局，我就绝不愿重蹈覆辙。”

　　“你说的结局……是指死亡吗…？”

　　“对。算算时间，我本来大概会在明年死去。”

　　“………”水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世界线已经变动了，我大概还可以苟活一段时间吧。”玖辛奈自嘲笑笑。

　　“世界线变动？”这个词对水门来说有些陌生。

　　“意思就是因为我做了不同的选择，所以事情已经不会朝原来的方向发展了。”

　　水门略为了然。
　　随后他接着问道。
　　“你会在意带土，也是因为他关乎你的生死吗……？”

　　玖辛奈皱了皱眉。
　　她现在不喜欢这个说法。
　　而且要是带土知道她本来的目的是这个，也会伤心的吧。

　　“……原本我跟他的交情也不如现在深，他要害我也不用顾及太多。”

　　“带土为什么要伤害你？”水门搞不清。

　　玖辛奈的手扶上了肚子，那个位置有九尾的封印术式，“他想要我体内的九尾。”
　　“你知道的，尾兽一旦离开人柱力的体内，人柱力就会死去。”

　　水门：“带土要九尾做什么？”

　　玖辛奈摇摇头，“他大概是想报复村子吧。”
　　“哦，是了，带土是因为琳的死去才变成那样的。”
　　“你作为他们班的老师，应该看得出带土对琳抱有的特殊感情吧。因为村子没有保护好琳，所以他对此心怀恨意。”
　　“……也对你这个老师，心怀恨意。”

　　水门忽然想起了前些年玖辛奈跟他争过他们班带班老师的位置。现在回想起来，也是为了这个吧。

　　信息量一时间有些过多，水门消化起来也有点困难，也一直没注意自己手上依旧在洗同一个盘子。
　　玖辛奈怕他把自家盘子洗坏了，一把夺过来擦干净放好。

　　“啊…抱歉。”水门出声道。

　　“别光是发愣，盘子也给我好好洗。”

　　水门有些委屈道：“抱歉……”

　　玖辛奈睨他一眼。

　　“……所以，你的本体现在是去找带土了是么？”水门稍微捋清了前后关系。

　　玖辛奈点点头：“嗯，对。”
　　后又沉吟道：“但是可能没法带他回来……”

　　“为什么？”

　　“……他现在的处境有点尴尬，当然我也不知道本体那边发生了什么，希望谈判能进行得顺利吧。”

　　“谈判？跟谁谈判？”

　　“你以为被石头砸成那样的带土是怎么活下来的？当然是被人所救。”
　　“但是那人有点麻烦。”

　　“麻烦？那人是什么人？”

　　玖辛奈看向他，启口道：“那人你也应该听过。”
　　“他名为，宇智波斑。”

　　*****

　　水门本来已经觉得玖辛奈的话语很离奇了，现在又出现了一个祖宗级别的名字，水门觉得自己的聪明才智已经不足以处理现状了。

　　“……不是，这个…这个人不应该早就死了吗？”

　　玖辛奈肯定道：“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本人。”
　　“人家祖宗有特殊的延命手段。”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水门越发觉得谜团扩大了。

　　玖辛奈顿了顿。
　　“这话说起来就长了。”
　　“今天也不早了，你看碗也洗得差不多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水门一脸呆滞：“诶？”
　　什么意思？

　　“我还被人监视着呢，你待到这么晚影响我声誉。”

　　“诶？？可是……可是话还没……”

　　“反正时间还长呢，你要想知道后续，就给我把我的秘密憋着，不许跟他人说。”玖辛奈要挟起了他。

　　水门觉得憋屈，他本也没有打算要出卖她呀？
　　但他的确好像说了这样的话。

　　直到玖辛奈推搡着他往门外走，水门还一副不想放弃的样子，“我……我能借住在这吗？”

　　“哈？”玖辛奈一脸嫌弃，“我看你是在想桃吃。”

　　“桃？还有桃可以吃么？”

　　“………”玖辛奈忍无可忍，将门嘭地关上了。
　　就不该跟他说这个梗的。

　　*****

　　回去后的水门没法不让自己去反复咀嚼玖辛奈的话，越是咀嚼，就越会产生更多的疑问，使得求知欲在胸口瘙痒，恨不得现在就立刻扒开对方的脑子看看都装了多少东西……
　　哦不，这样太不道德，玖辛奈大概会打他。

　　于是翌日，水门控制不住地想要去见玖辛奈，导致玖辛奈一大清早就被迫要给那个狂按门铃的人开门。
　　见到来人时，玖辛奈心底腾起了一股理不清的烦躁。

　　“玖辛奈，我们去扫墓吧。”

　　还好，他没有一开口就提昨晚说的事。
　　不过为什么是去扫墓？

　　“今天是恒弥的忌日，不是么。”

　　她想起来了。

　　“等着。”她嘭的一声关上门，语气带着些狠戾。
　　偏偏又没法拒绝。

　　不过水门这个决定是对的。
　　墓园空旷，四周无法藏人，只要声音小点就不会被风带走，很适合继续昨天的话题。

　　“我说啊，穷追不舍的男人可是会被嫌弃的哦。”玖辛奈毫不客气地讽刺着。

　　“但玖辛奈你若是肯多依赖点他人的话，我也不用这么费心了。”水门也毫不动摇。

　　“看不出来你还蛮关心我。昨天也不知道是谁说要把我交给上级。”

　　水门被噎了一回。
　　“那是……不那么说玖辛奈你肯把事情说给我听吗？”

　　“不肯呢。”玖辛奈回得很干脆。

　　“你看！”水门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
　　“你要是什么都不说，要让人怎么帮你呢？”

　　玖辛奈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又被堵住，最后只闷闷道：“我自己能处理好。”

　　“你的处理就是违反禁令，把我打晕，然后独自去找带土？”

　　玖辛奈怒上心头，“你还记恨着这事呢？要不是你没把带土护好，我能这么着急吗？”

　　“那我哪知道你在想什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种拜托方法本来就很奇怪好么？”

　　玖辛奈不依不饶：“那果然还是因为你太笨，这都理解不了。”

　　玖辛奈明显是在赌气，水门也懒得反驳她。

　　“说好今天是来扫墓的，我们就别在恒弥面前吵了。”

　　“哦？我还以为你是借着这个由头找我接着昨天的谈话呢。”玖辛奈还没完全消气。

　　水门望她一眼，暗叹口气，转而问道：“那你也知道恒弥的‘结局’吗。”

　　玖辛奈默了。
　　“……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

　　“那你定是知道我的‘结局’了。”

　　玖辛奈疑惑他为何能说得这么肯定。

　　“你忘了，我被九尾所伤住院的那次，你跟我说，想要我活得长久。”
　　“我活不长久吗？”水门直直问道。

　　玖辛奈忽然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支支吾吾道：“也不是……”

　　“你当时还调侃我说‘不要成为任期最短的火影了啊’。”
　　现在看来，水门曾以为是一句无意调侃的话语极有可能是真的。

　　玖辛奈不说话了。

　　“是真的呢。”水门见她的反应，擅自断定道。
　　“我能问问吗，是为了什么？”

　　玖辛奈想他怎么能把这种事都记得这么清楚。
　　不过……反正她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告诉他这个应该也没什么吧？

　　“……你为了保护村子，封印九尾后牺牲了。”

　　水门默了。
　　一时间他似乎模拟出了许多种可能性，也似乎理解了一些玖辛奈的心情。
　　是因为她所说的“带土的复仇”吧，带土因为琳的去世，生出了憎恨，抽出了九尾，让九尾在村子里暴乱，而他则为了保护村子作出了牺牲。
　　嗯……是挺像他会做出的事。如果他成了火影，自然是无论如何都会以村子为重的——这便是火影的职责。

　　但他还是觉得有哪里想不通，带土真的会因为琳的死去就黑化至如此吗？恨他也就算了，为什么连村子也要恨？是因为村子将琳派去了战场吗？可是战争中本来就会有很多人死去，至今为止他也失去了很多同伴，却也没有生出憎恨村子的想法，村子是他们的家园，他们保护都来不及，怎么会憎恨它呢？若非要说憎恨，也是憎恨这战乱的世界，怎么会恨起孕育了自己的故乡呢？

　　难道……是因为当上了火影的他给自己的学生派了什么任务而导致琳的死去，带土得知了这件事后为了报复身为火影的他，所以故意对村子下手？

　　想到这层可能性的水门连忙问玖辛奈：“在以前那条‘世界线’上，琳是怎么死的？难道是跟我有关系吗？”

　　玖辛奈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问，但还是答道：“唔……应该没有吧……琳是死在卡卡西手下的。”

　　听到玖辛奈这么说，水门又吸了一口凉气。
　　这关系怎么又复杂了起来？
　　卡卡西为什么要对自己的同伴下手啊？

　　水门几乎要放弃思考了，自暴自弃般摁住玖辛奈的双肩，恳求道：“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究竟因为什么才会导致发生这样的事情啊？”

　　不管是出于自身的好奇，还是出于对同伴的担心，水门都想弄清楚缘由。

　　玖辛奈叹口气，“这真的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呢，你确定要听？”

　　水门肯定地点点头。

　　“那我就慢慢讲吧。”

　　*****

　　待玖辛奈将宇智波斑的经历和目的都讲了一遍后，已经过去了两周。
　　倒不是她讲得慢，而是期间水门被突然指派了任务，他不得不出村执行。

　　在他风尘仆仆地执行完任务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往玖辛奈那儿，甚至没有想着要休息一下。

　　“你跑这么殷勤我可是会很困扰的，还请你不要表现得这么反常好么。”她可是被监视之身，一举一动都在被观察着，可不想被人发现什么蹊跷。

　　“……抱歉，可是我真的很在意接下来的事。”他的道歉显得很没诚意。

　　“上次说到哪儿来着。”

　　“你说斑打算实施月之眼计划。”

　　“嗯，是了。他为了拉拢带土，特意安排了一场‘好戏’——让带土亲眼目睹了琳的死亡………”

　　就这样，玖辛奈把斑的老底都掀了一遍，终于把他的故事讲完了。

　　听完故事后水门陷入了沉思。
　　他得知了斑的计划，也得知了带土的执念，整个故事像是已经串了起来。
　　但他有一点在意，玖辛奈究竟是如何知道这么多的？
　　他也这么问了。

　　玖辛奈答：“知道了就是知道了，我不是说就这件事没法解释么？难道你也要去问大□□仙人是怎么知道预言的么？”

　　水门忽然想起了什么。
　　“说起预言，以前自来也老师不是跟我们说过，「预言之子」的事么？”
　　“那时自来也老师说预言的走向，要取决于一名女性。”
　　“而那名女性，有着‘火红般的颜色’的特性。”

　　玖辛奈心里一个咯噔。
　　真不知是该感叹他记忆力之好，还是该感叹自己忘性之大。
　　她怎么又忘了还有这茬。
　　不然她就不该提大□□仙人这事儿。

　　水门直视着玖辛奈的眼睛，问道：“这事，你也知道么？”

　　虽是疑问句，但对方的语气显然已有八九分的把握。

　　玖辛奈感觉再继续这个话题会引出不得了的东西，便死鸭子嘴硬道：“不知道。”

　　水门穷追不舍：“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可是我觉得你很符合描述。”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水门：“………”
　　“你在说谎。”他像是下定论般道。自从发现玖辛奈很擅长掩饰之后，他已经不敢全信她的话了。

　　玖辛奈依旧不认：“我不要你觉得我在说谎，我要我觉得我没有说谎。”这次她甚至能坦坦荡荡地说出谎话。

　　“那你敢发誓么。”水门道。

　　“有什么不敢的？发誓就发誓。”反正她也不是个迷信的人。

　　“那你就发誓，要是还有隐瞒，就让我，波风水门，不得好死。”

　　“……啥？？”玖辛奈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发誓为什么要他不得好死？？
　　玖辛奈觉得他有毛病：“你脑子抽了吧？说反了吧？”

　　谁知水门很肯定地道：“没有说反，就让我不得好死吧。”

　　玖辛奈顿时觉得他已经脑子不正常了。

　　“你敢发誓么？”水门又问了一句。

　　玖辛奈喊道：“那有什么不敢的？你死又不是我死，我还巴不得呢。”

　　“那你发誓。”水门催促道。

　　玖辛奈说不出口。
　　要她诅咒水门简直是在为难她。就算她真的不迷信，她也不想给他插一个flag。
　　水门大概就是看准了她这一点。早知道就不要暴露自己希望他活得长久一点的愿望了。
　　……她果然不希望他死去，就像她也不希望带土误入歧途一样。要让她以后独活在这个世界上，那还会有意思吗？

　　“……怎么了，说不出口么。”水门道。

　　“……哪有人像你一样诅咒自己的。”

　　水门不接她的话，反而道：“不肯说，也就是你果然还瞒着我。”

　　玖辛奈回瞪他，“听了这么多还不够吗？你知道了「预言之子」的事情又如何？反正你也不会见到他的！”

　　听她这么说，水门有些惊喜：“你知道「预言之子」会是谁吗？”

　　玖辛奈恶狠狠地说道：“反正不是你。”

　　“那果然还是如恒弥的猜测，「预言之子」会是玖辛奈你的孩子吗？”

　　被戳中秘密的玖辛奈感到一阵羞愤。他为什么连恒弥的话也记得啊？？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啊！
　　玖辛奈愤怒：“啊…是又怎样？老娘我上辈子为了生孩子命都没了！「预言之子」真是个主角命啊，非要死爹死妈人设才够完整。九尾的封印会因为分娩时而变弱，我也是活该才被带土劫持。”
　　“怎么样？满意了吧？掀人家老底很爽是吧？”
　　“满意了那就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玖辛奈一顿暴躁发言，总算是把水门赶出了家门。
　　倒也不需要真的生气，但她却可以借此回避那件唯独不想告诉他的事。
　　她果然还是很擅长这种事情。

　　水门也意识到他这是把她逼急了。
　　原本她也没有要打算告诉他这么多，都是他的步步紧逼，才让她不得不说。
　　她的秘密果然是件难以启齿的事情，也难怪她不肯说了。

　　细细回味了她的话，水门似乎又发现了什么盲点。
　　她刚刚好像说了「预言之子」是父母双亡，而「预言之子」又是她的孩子，再根据她之前的描述，同一时期也因九尾而死亡了的人……还有他？
　　等等……这莫不是………
　　水门像是猜到了什么，但不敢确定。因为说不定只是她没有提到。
　　然而如果假定这事是真的，那么至今为止他觉得的玖辛奈的奇怪行为似乎都能被解释了。
　　像是一下串联起了所有片段，水门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猜想非常可信。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折回去跟玖辛奈确认，然而随即意识到玖辛奈或许就是因此不想面对他，遂放弃。

　　心底像是腾起了什么无法言喻的感情，膨胀得快要从口中溢出。
　　水门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却没忍住嘴角的微微上翘。

　　啊……原来自己果真是有这样的心情。
　　水门此刻才真正意识到。

　　而从一开始就知道一切的玖辛奈，究竟会是怎样的心境呢？
　　她的故意疏远，也是为了回避那样的悲剧吗？
　　可是自己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这难道也能被称之为「命运」吗……？

　　另一方，在家里的玖辛奈完全不知道对方已从自己的话中抓住了头绪，只是开始担心本体那边的进度，不知道进行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