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了死敌之后》茉上霜

20、第二十章

　　久别重逢，顾远看小江氏的眼里恨不得滴出泪来，想要亲热却被小江氏嗔着催促他洗漱，小江氏也屏退人亲自服侍他。等洗过澡吃过饭，天还没黑，夫妻就好好温存起来。

　　顾明月知道顾远回来会先去看小江氏，所以也没急着去问，一直等第二天巳时过后才往前院书房。顾远见到顾明月才恍然想起昨日的事，与顾明月说了，顾明月喜不自胜。

　　她等着赏赐。只有嘉许算什么？她前前后后的功劳甚至都足以得到封赏了。如果有了封赏，她的出身就足以般配霍凛了。

　　想起霍凛顾明月就两颊绯红，顾远与她再说什么也听不进去。好半晌才听顾远提的是顾采楹与温家的事，便有些不耐烦：

　　“父亲放心吧，我去安抚温行舟，他一定会让他小姨母替您在霍妃面前美言。”

　　顾远这才松了口气：

　　“父亲这么多儿女，能帮父亲的也只有你。”

　　顾家后宅如今也算清净，顾明月的两个哥哥及小江氏后来生的两位小公子如今都在禄山书院进学，后宅的人也就清净的多。

　　顾海棠这时候正预备出门，早起让红姑与小江氏禀报她想去祭拜生母，小江氏许了，安排下马车。顾海棠带着川贝才到偏门要上马车，就看见顾采楹期期艾艾道：

　　“五，五妹妹，我想同你一齐去。”

　　“我去买祭拜之物，明日才去。”

　　“我，我想去。”

　　顾海棠看了看她，便喊她一起上马车。顾海棠看马车行出顾府，顾采楹脸上的拘束显然放松，脸上的笑意也真心了些许。她指点马车到相助纸扎店，顾海棠挑选了许多拜祭之物，又买了点心水果，她朝顾采楹道：

　　“四姐，你先回去，我要到京郊大营一趟。”

　　顾采楹张了张口却不敢问，顾海棠叹口气：

　　“去找我哥哥。”

　　唐桓收尚竭做义子，他自然也是她的哥哥。顾采楹还是不明白，但点了点头，低低交代她早些回来。顾海棠从马车拿出帷帽带上，雇了一匹马，就径直出了城门。

　　京郊大营里是护卫京畿的兵马，尚竭与几位边关荐回的青年将领如今都分派在这里和渡洲兵营。顾海棠在兵营门口报了姓名，那小士兵就先道：

　　“我们校尉就等您呢！”

　　小士兵跑进去，没多久尚竭就从里面匆匆出来。北方人大多生的高大威猛，尚竭就是，且浓眉大眼兼之习武的英气，让他格外英武。他几步上来把顾海棠扯到角落，就掀起帷帽，忽视顾海棠看他的斜眼，只自顾自点头微笑：

　　“嗯，气色好多了。唐玉写信说你出发时还病着。”

　　顾海棠从他手里扯出帷纱，没好气：

　　“就是同你说声我来了。”

　　尚竭咧嘴笑：

　　“就没其他事了？”

　　顾海棠奚落他：

　　“我倒是有事，你有人给我办差事吗？”

　　尚竭挠了挠头，顾海棠没好气道：

　　“你好端端就行，我这就回去了。”

　　尚竭又拦住她：

　　“我这几日也就进城了。”

　　“嗯？”

　　“知道你进京，我已递了申书，去禁卫军任职。”

　　京中兵马升职不易，因难建立军功，没有背景的武将更加艰难。顾海棠又同尚竭说了会儿话，尚竭见天色不早，又骑马送她到城门口。

　　顾海棠回去后川贝就同她说起今日回来的事。

　　顾采楹才下马车，就有个婢女现身奚落，言语间川贝听出来这是顾明月要送给顾采楹做陪嫁的人。

　　“司菊？”

　　顾明月这是抛了温行舟却还舍不下他，再安排个婢女过去时时提醒，让温行舟对她欲罢不能。做事还真恶心，顾海棠就想起定都时……

　　顾海棠不可避免又想起泽衍，心头那股尖锐的疼痛又迅速袭来，她摇摇头，试图把脑海里他的影子摇散，顾采楹的事也没心思再想了。

　　“我明日去祭拜我娘，你跟红姑都不用跟着我了。”

　　川贝看她神情有变就不再多说，顾海棠早早睡下，翌日早早起来，还是昨日的马车，还是再度登车时，又看见顾采楹。

　　顾采楹眼下乌青严重，看起来是一夜没睡。顾海棠上车后淡淡道：

　　“走吧。”

　　顾采楹沉默着也上了车，马车一路出城往东郊清泉庵去。姐妹俩出门早，清泉山不大，马车只能上到半山，剩下的路得自己走。顾海棠提着硕大一个篮子，里面香烛纸扎和贡品，顾采楹试图帮她，但沉甸甸的篮子确实提不动。

　　她们才下马车，顾海棠还没交代车夫，就听见身后又急匆匆而来的脚步声。她回头就看见一个俊俏青年气急败坏冲过来，她伸手拦在顾采楹面前，回头看顾采楹瞬间惶恐灰败的脸色，她道：

　　“温行舟？”

　　温行舟瞥她一眼，朝顾采楹冷声道：

　　“你要躲到什么时候？是你自己做的孽，你自己去死，自己下地狱，别拉扯无辜的人。你去同你父亲说，退了这亲事。”

　　顾采楹低头不敢说话，温行舟咄咄逼人：

　　“顾采楹，你可真恶毒。你写信把我骗到后院，装成她的样子撞进我怀里，还让那么多人都看到，你明明知道她心软，她跪着求我善待你的时候，你就没有一丝一毫愧疚？你的良心不疼吗？”

　　顾海棠手臂用力，将一步步逼近的温行舟逼退。温行舟扭头看她：

　　“呵，你是谁？顾海棠？你们两个肮脏恶毒……”

　　顾海棠一巴掌打过去，清脆一声响，温行舟和顾采楹都惊呆了，连车夫都吓得哆嗦了一下。顾海棠冷冷瞥他一眼，拉着顾采楹就走了。

　　顾采楹一路不敢出声，直到看见清泉庵顾海棠才放开她，她立刻道：

　　“我没有写信，也没有假扮她，我根本就扮不了她，她的衣裳首饰我都没有，我……”

　　“既然都知道，为什么不说明白？”

　　“我说了，但他不信。”

　　她拿不出证据，或者说她觉得是证据的事情，他都觉得不可能。

　　“四姐，我记得我娘教过我们，要有礼有节，要不卑不亢，遇事不慌，找到根源再解决。你明明知道根源在哪里，就想不到解决的办法吗？”

　　但顾海棠转念一想，顾采楹只有这一片方寸，她不能不听顾远的话，也不敢得罪顾明月。因为她一旦被抛弃，就不知该如何生活下去。

　　“四姐，王海芬既然那么想嫁给温行舟，让她去笼络温家不也行？”

　　“父亲说，她终究不是顾家人，温家也不会愿意。”

　　看来顾采楹想过这个法子了，她又道：

　　“顾明月要是知道王海芬也要嫁去温家，她会怎么想？再者说，你越怕温行舟，他越觉得你是心虚，既然不是你做的，你昂昂堂堂的面对他。左不过不会比现在更差了，何苦还要亏了气节让人瞧不起？”

　　终究讨好也是讨好不来的，那就是个被顾明月蒙了心智的蠢货。

　　顾采楹仓皇点头，顾海棠才叹口气登入庵门。

　　唐檀就葬在清泉庵后头的墓地，这里很多都是无主之坟，但唐檀宁愿葬在这里也不愿葬入顾家祖茔。她的牌位也供奉在庵里，顾海棠还清晰的记得位置。她一直走到偏殿，找到那个龛，牌位上不染纤尘，供奉的点心也还新鲜，顾海棠心里才好过些。她将供品摆好，烧了纸钱，磕过头后就又朝庵后去。

　　墓地上，唐檀的坟上生了许多杂草，清泉庵是只管牌位供奉，坟墓打理只偶然才看看。顾海棠上手拔草，顾采楹也去，但没拔多少手上就起了泡。顾海棠把坟墓清理干净，把篮子里还留着的点心水果供上，烧了纸钱。

　　火光照着她的脸很热，她看着墓碑。

　　娘，我回来了。我如今有本事给你报仇了。

　　纸灰飘在墓碑上，顾海棠用袖子擦了擦。她在墓碑前跪坐许久，久到顾采楹看着天色提醒她，再不下山就赶不回去了。

　　顾海棠这才起来，临行又深深看一眼墓碑，满眼眷恋。顾采楹拉着她手宽慰她，但才走出清泉庵，顾海棠就听见顾采楹的肚子咕噜了一声。

　　顾采楹脸顿时红了，顾海棠道：

　　“我也饿了，咱们回城先找个地方吃饭吧。”

　　“嗯，好。”

　　车夫还等在半山，姐妹上车后朝城里回。进城后顾海棠寻了个干净的馆子，姐妹二人坐在角落吃饭。顾海棠正吃着，顾采楹轻轻推她，她抬头就看见外面顾明月正与一个神情骄矜的姑娘走在一处，身后的婢女都提着不少东西。

　　“那是苏子梦。”

　　顾海棠恍然大悟：

　　“听说是广安驸马的妾生女？”

　　“但她一直自诩皇族，说自己是公主府的人。”

　　顾海棠只看一眼就挪开眼光了，苏子梦看起来与顾明月是一样的人。她状似无意就问起顾采楹：

　　“顾明月在京中还有什么朋友？”

　　“没了，除了苏子梦就是如今已嫁去北徵的公主了。”

　　“那她平时足不出户？”

　　“倒也不是，她很喜欢那些附庸风雅的诗社茶会赏花之类，但每每出去回来总要生气。”

　　盛京太大了，想查出那个细作无疑大海捞针。

　　顾明月二人很快从馆子走过，又进了一家布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