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骑虎难下 ...
-
月藜悠闲惬意听曲儿的时候，李运恒安排的人和高瑾手下的暗卫都迅速朝着梨园而来。
因着月藜的大张旗鼓，他们省下了费心寻找的功夫，不管是满肚子坏水儿的，还是提防贵妃与郑家联络的，都松了口气。
“记住，叫大声点儿，贤妃的兄长还有国舅爷都在场，你机灵些，今日这事情闹不大，你全家的命可就保不住了。”一个黑衣蒙面的矮胖子阴森森地吩咐，那眉清目秀的侍卫听令后，郑重点了点头。
即便不用寻贵妃芳踪，事发突然，李运恒也没办法安排的太过周详，只能用上埋在郑家侍卫里数载，一个本有更大用途的钉子。
待得暗卫回宫汇报贵妃行迹时，高瑾刚回到承德殿没多久，正在检查自己体内的毒素。
今日一大早起来，先是慌忙上朝，后去安慰李念薇，再发生了贵妃离宫出走之事，忙叨叨的高瑾自恃内力深厚，加之没什么感觉，拖到现在才想起这一茬来。
这一检查，就让高瑾脸色阴沉了下来，怒急的皇帝一个用力，就碎了那小叶紫檀的御案：“唐无畏！你亲自去！以最快的速度给朕将那女人接回宫！”
“诺！”唐无畏不知道承德帝为何如此愤怒，却不敢耽搁，快速出了宫门。
在所有人都往梨园赶的关头，梨园内部也不是那么平静若素的。
“贵妃今日怎的突然就出了宫？这于礼不合吧？”在戏曲告一段落的空隙里，英国公赵老国舅先一步开了口。
“国公大人，娘娘有令，请您禁声，别耽误大家伙儿听戏。”云桑温婉的声音自二层最大的包厢内传出，气得五十多岁的国舅爷差点儿没厥过去。
没等他呵斥出声，一层戏台子旁侧的小门边上传来喧哗声，一个清亮高昂的青年男子声音一出，怕是连门外扫地的奴仆都听清楚了。
“娘娘救我！有人知道你我二人今日相会，要杀我灭口！”
戏园子永远都是喧闹的，生意好的梨园比得高朋满座的酒楼都更要热闹三分，有那咿咿呀呀的戏曲声儿，还有满堂喝彩和来往不绝的探讨之音，从未如今日这般安静过。
那句话一喊出口，真真是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所以月藜语中带笑的吩咐，虽然声音不大，却像是颗炸弹，将梨园内炸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没听见么？还不快救他。”
比之看戏，月藜更爱演戏，这种瘾头曾经叫无数人头疼畏惧，让她失了演的兴致。
来到这方世界后，她之所以能接受天道的约束还能保持着好性子，无非是因为她又重温了过去与人戏耍的乐趣，倒是机缘巧合满足了李运恒的愿望，反正她是不闲事儿大的。
其他人不知道贵妃是何意图，只觉见证了皇帝脑袋颜色鲜艳的过程，个个都目瞪口呆没了想法。
哦不，想法还是有的，每个人都在想，也不知道脑袋还能在脖子上搁多久。
“十三，把人带到戏台子上，让大家看看，与本宫相会的，是何人物。”月藜兴致勃勃地站起身，与黑猫一起趴在二层包厢的窗台上，也等着看自己的‘情郎’到底好不好看。
若是好看，她不介意真让他变成情郎，反正在做神后时，荆邺大帝都不敢阻止她养面首。
戏园子里还是安静的很，却都伸长了脖子看着戏台子。不管心里感觉有多诡异，这好奇也不只是猫的本性。
等仓惶的侍卫被影十三扔上台，当即似忠心又似深情地大喊起来：“娘娘，我接到您的传信心中欢喜，没能发现有人跟踪，都是我不好，娘娘要小心，定是有人要害您！”
月藜听到这污蔑的话，并不像身边的侍人一样生气，只饶有兴致的打算听他还能编些什么。
可这时不知道是谁带着讽刺之意感叹：“贵妃眼光也不怎么样啊。”
有人害她没什么，可怀疑她的品味就叫鬼生气了！
“影十三，将污蔑本宫眼光的混蛋扔出来！”月藜一声吩咐，影十三飞速揪了个华衣锦服青年出来，扔在了戏台子上。
暗地里藏着的人心下一紧，不是说是贤妃的兄长在此吗？这是……坏了！
“哎哟！”青年被摔得大叫了一声，好半天爬不起来，坐在地上脸上满是怒色，“我乃贤妃娘娘的亲弟弟，奉勇伯家的嫡次子林殊，贵妃娘娘这是要与我奉勇伯府为敌？”
“哼……”月藜轻嗤一声，“贤妃都不敢在本宫面前放肆，就算与奉勇伯府为敌，又如何？”
林殊被噎得够呛，只觉得浑身更疼，他不是奉勇伯府的当家人，当然不敢替奉勇伯府应下这个敌人。
越是纨绔越是怕死，他当即眼珠子一转，看向了第一个被扔上来的。
“贵妃娘娘这情郎，原来还是郑家的侍卫。也是，只有郑家侍卫才能够跟娘娘幽会还不会有人发现，娘娘真是好算计，就是不知道陛下知不知情。”林殊趾高气扬站起来，眼神中鄙视，不服，懊恼等复杂情绪掺杂，面容古怪的很。
“这小家伙像是只昏了头的锦毛鸡。”黑猫在月藜脑海中感叹，想起自己某个桀骜不驯的小伙伴来。
“那你知不知道，污蔑贵妃，就是奉勇伯府也保不住你。”月藜没理会黑猫的话，挑着眉懒洋洋道。
“……大家伙儿可都听见了！是你家侍卫自己说的！”牵扯到生死，林殊也不傻，赶忙扬着脑袋大声喊：
“英国公大人也在呢，贵妃突然出宫，不是跟人私会，还能为了什么？”总不会是为了听戏吧？傻子才会信！
“啧啧啧……他有陛下好看吗？有陛下对本宫好吗？”月藜挑眉笑看着喟叹，慢条斯理继续道：
“陛下瞧着本宫喜欢听戏，这才允了本宫出来，难不成你的意思是陛下安排人跟本宫幽会？唐大监，是这样吗？”
“娘娘说笑了。”唐无畏刚刚带着人进门，就听到月藜好大一顶帽子扣到了承德帝头上，他是个聪明人，当即躬身模棱两可回了一句。
“本宫从不说笑。”月藜抱着黑猫姿态悠然，“不然就叫郑家来人辨认下好了，看看这个喊着与本宫幽会的，到底是不是我郑家人。”
唐无畏身子一僵，作为高瑾的心腹，他自知道这会儿不能叫贵妃见郑家的人，出了乱子谁也负不起责任。
“陛下允娘娘出宫听戏，本就是临时起意，这相会一事定是诬陷，奴才回去一定禀明陛下，还娘娘个清白。”苦着脸的唐无畏到底还是按月藜安排的戏码走了下去，眼下什么都没有让贵妃赶紧回宫重要。
“众口铄金，何必等回去？陷害本宫都不找个好看的，就是这位奉勇伯府的嫡次子也比他好看多了。就在这儿审吧，审不出来谁都不许走。”月藜从包厢中走出来，坐在侍人们派人清理出来的一层场地内，还不忘调戏一把锦衣华服的炸毛青年。
英国公也带着人从二楼下来了，林殊站在台子上因着刚才月藜的话，脸色煞是好看，却不敢继续说什么，灰头土脸的下了台坐在一旁。
“说说吧，到底是谁安排你过来的，十三你看着点儿，可别叫他死了。”月藜这话一出，唐无畏心里就更苦了。
陛下还等着贵妃回宫，可照眼前这架势，竟然是一时半会儿回不去的样子。
“娘娘，是您……”那被影十三盯着的侍卫，见满梨园都注视在自己身上，自觉算是完成了任务，他作为钉子早就有死的觉悟，当即就想要深情哀声表明心迹。
与此同时，暗卫悄悄上前在唐无畏耳边说了些什么，唐无畏眼神一缩，冷着脸上前打断了那侍卫的话：“娘娘，这人是敌国派来的探子，郑王爷在边关震慑敌军，敌国派探子来，是想要离间陛下与娘娘情分，这人还需要关进天牢好好审问才是。”
身为皇帝身边的大监，唐无畏眨眼间就想出来一个毫无纰漏的说辞，虽然主动替贵妃澄清让他心里跟吞了苍蝇般恶心，可眼下局面也容不得他多想。
谁曾想他替月藜解了危机，月藜却并不满意：“原来是这样，我郑家世代为大越镇守边关，本宫不过是出来听个曲儿，贤妃之弟敢辱本宫名声，国公大人无礼质询本宫，敌国探子更是想要毁了本宫清誉，若是陛下不能给本宫一个交代，怕是我郑家的心，就要寒了。”
唐无畏闻言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他这会儿才真真是骑虎难下，这戏园子里眼下至少有几百号人，有些别说杀掉，就算是警告都不能流于表面。
再说若是梨园一夜之间死掉这么多人，怕是越京都要震惊，正因如此，若是陛下不给郑家一个交代，那……都不用等贵妃毒发身亡，眼下郑家就能清君侧，老百姓们还会站在郑家这边。
虽然说当家做主的一直是权贵，可古语有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只是部分愚民当然无碍，可……流言如火，燃之燎原，这会儿贵妃的话传遍大越，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娘娘放心，陛下定会给娘娘一个交代。”这句话唐无畏艰难地说完，就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里跟吞了黄连一般。
若不是李相爷……看来还是有人心太大了！唐无畏恼恨至极，暗自替李运恒记了一笔。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骑虎难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