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漓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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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钟泽从沉睡的豆子从里屋扛出来，放在正厅椅子上正襟危坐。不知怎的，豆子的耳朵与尾巴又露出来了。
钟泽让云慕藏到内屋去，钟泽便藏身于暗处。
门被悄悄拉开一条缝，一个头探进来，钟泽暗地里使了个桩，那老大一时不察栽在地上，心脏兄跟得太紧也直接摔在了老大身上。
老大怒气冲冲给了心脏兄一肘子又忙爬起来把心脏兄拉出去。
门又被关上了。
“你瞧清楚了吗？那可不是个孩子吗？邪乎！”
“老大，就肯定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啊！小小年纪，身手不凡！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别说，我刚才不留神正是因为我看到他似乎有一条尾巴！”
两人神神叨叨，下定决心，这个机会不能放过。
门又被推开，老大探头探脑一会儿，心脏兄跟了进来。
“老大，真有尾巴，还有耳朵！啊，他睡着了！”
“我看不见吗！？！”
“我们要把他掳走，肯定能名扬天下！这么厉害的妖都被我们收服了！”心脏兄越想越兴奋。
“可行！”头目点点头。
两人正要上前去，豆子呓语了一声。
心脏兄猛的撒手：“怎么办？！他要醒来了！！”
“废物！”老大一脚踢开心脏兄，直接将豆子打晕了扛上肩，两人形如鬼魅没入夜色。
云慕从里屋出来：“这就是大人的法子？！把豆子交给这么……这么一个杀手团？”云慕实在不知该如何形容这个个性鲜明的杀手团。
“放心，我看他们杀手团干得不怎么样，带孩子没准挺专业。”钟泽无所谓道：“何况他们的目的地也是临风门，大不了我们留意留意就好了，出不了乱子。”
云慕想想也是，当他们发现豆子只是一只纯良无害的妖，定然又手忙无措了。
船行了一天一夜，在第二日，日落西斜时到了漓人畔周边岛屿。大船停在岸边。
“再往前便是漓人畔，请公子移步竹筏。”领路的弟子将钟泽与云慕领至一只竹筏上，船夫便摇着竹篙，竹筏缓缓而动。
临风门岛屿一带不许大船入境，入境者一律乘坐竹筏。
此时夕阳西下，天空与水波交相辉映，一片紫光绚烂，昏黄夕阳下，人影柔和静美，江上飘荡着零落船帆，远处岸边竹林郁郁葱葱，静谧悠然，果真一片仙人之境有所不及。
不知是远处青山亦或是飘零船帆传来阵阵悠扬清越歌声。渔舟唱晚，雁阵惊寒。
云慕闭上眼，感受着天地间水天一色、逝者如斯、天地一瞬之间静谧。
“云慕，此景与君，不枉此生也！”钟泽眼里恍若深渊，似有千言万语。
云慕望着他的眼，不曾言语，眸子却闪着光。
“他们在唱什么？”歌声恍若从远古时期传来，清越又令人神往。钟泽问。
“漓人畔的上古情歌。”船夫回答完又跟低声唱。
“你瞧，那就是最近名声大噪的柳亦川！”旁边一支竹筏赶了上来，竹筏上站着两位佩剑侠士。
“是二长老门下那个……那个……”竹筏上另一人挤挤眼，讳莫如深。
“江湖上说这个柳亦川在临风门中资质一般，也不知他有甚能耐竟得天独厚得了二长老青眼，攀了二长老的高枝呢。”黄衣服那山羊胡道。
“二长老原本性子古怪，听说他在临风门后山养了一群妖怪呢，也不知是真是假。那柳亦川在凡人眼里或许资质平平，或许在二长老眼里就不一定呢。”说话间楚山云与陈沧水的船赶了上来。
那两位被斥“凡人”的侠士讪讪无言，划着船快速走了。
“你又是哪里来的道听途说？什么话不经脑子就到处乱说！”陈沧水猛的一拍楚山云后脑勺。
楚山云挨了打也不恼：“听书，听来的。大家都乐乐别当真。泽兄，云慕兄！”楚山云转向钟泽与云慕。
“楚兄说的有趣，我倒是觉着说不定那二长老还真养着妖呢。”钟泽接话。
“是吧是吧。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过这柳亦川虽得了二长老青眼，但他在门派里日子也不好过。”楚山云又道。他每天和陈沧水这个冰山待在一起，逼得他都快变成沉默寡言了。
“这怎么说？”云慕道。
陈沧水封不了楚山云的嘴，干脆坐到竹筏的另一头远离楚山云的滔滔不绝连绵不断的长篇故事。
“说来话长，这得从……”楚山云刚开口，钟泽便无奈笑着打断：“打住，别从，讲现在！”
楚山云一愣，竟还有人直接控制说书进程的！他停了一瞬，飞快道：“且说临风门门主常年闭关，握实权其实就是大长老，大长老肯定是希望自己的首徒名扬千里啊，自然就看不得柳亦川风光。”
“原来如此。”钟泽暗笑，这不是长话短说了。
陈沧水抬头望了一眼钟泽，这位能一句话治住楚山云的奇能异士。
楚山云打了一肚子草稿，运用怎样的词藻，制造怎样的悬念都想好了，就被压缩成了那么一句话！他意犹未尽却又无话可说了，怪难受的。
“大长老与二长老不对付也不是一年两年了，都希望自己门下弟子能压对方一头，这明争暗斗的，泽兄，你要听着门派闱事，讲的最佳的要属临溪‘莫知书’。”楚山云这满肚子话说不出去他可真得考虑江里的鱼能不能听得懂了。
钟泽笑着拱拱手，对什么“莫知书”的不敢恭维。
“不过，临风门派柳亦川来做接待，起码也在众人面前肯定了他的地位的。”楚山云道。
“哪能！你当人是抬举他？！人是拿他当门前小厮呐！真正捧着的主才不会来迎接我们，在后殿等着呢，那才叫抬举。”先前黄色衣衫的山羊胡落后了些许，听了楚山云的话，又忍不住插嘴。
这些人真是活着无事，八卦满天，数落别人权当自己见多识广。钟泽皱着眉，很不舒服这种没有本事又见不得别人好的小人。
“啊，黄兄，你说的可是闻人良辰？！”船上另一人道。
“他是大长老首徒，这次试剑大会说白了就是为他扬名天下而设的，说不定掌门之位对他而言不过指日可待！”黄衣山羊胡压低声音。
“喝！那我们来此作甚！岂不是白白为他人做嫁衣？不远千里来此寻个臭名远扬？！”那人怒道。
“哎，别急嘛。仁兄莫要贬谪自己，掌门之位与我们无关，可别忘了榜上前十甲皆可进入玄幽谷。”
“就是那个玄门术士穷其一生也要挤破脑袋进入的玄幽谷？！听说能从玄幽谷出来的都是大能，能问鼎长生呢！”
钟泽越听越恶心，催促着船夫快些走。很快，便到岸了。
岸上正立着一位玉树临风的黑衣青年，身如青山巍峨，又如川流清冽，一派爽朗又果敢模样，不无厌恶，反倒有一种今人信服的气场。
“在下临风门柳亦川，特在此恭候各位！”柳亦川抱拳一笑。
钟泽一撇刚才那也两位背后嚼人舌根的人，鄙夷之心更甚，果然丑人多作怪，见不得别人好。
随即柳亦川便领着众人分别安置到岛上宾客的各个院落。
“云慕，带你去个地方！”钟泽带着云慕走出院落。
岛上碧竹成林，在石阶上投下斑驳光影。两人往竹林深处去，越走越静谧，偶尔有鸟叫蝉鸣声。
“大人不会是要去后山一探深山老妖？”云慕跟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走着。
“你当我是去找亲戚？”钟泽笑笑。
云慕也被逗笑了。
这时，渔舟唱晚那歌声又从远处传了过来，是个低沉的男声，断断续续听的不是很真切。
“还真有妖！”钟泽乐了起来，童心未泯，拉着云慕快速往前去。出了竹林，视野便得开阔，此处依山傍水，结茅筑圃，一所矮矮的茅草屋子掩在飘渺云烟之中。
有个白衣人从茅草屋子出来，眉眼柔和，带着笑意走了过来，最后停在了岸边的舟上。
舟上坐着一个黑衣人，歌声正是从他那传来的。
“这不是柳亦川？！”云慕讶异。
眼看着那白衣男人没入黑衣人怀里，两人互相依偎着，男子还在低声哼着歌。
这是多么令人神往的神仙眷侣！
“死生契阔两相连”
“与君知交定百年”
“若是九十七先死”
“奈何桥上等三年”
……
隔得不算近，钟泽与云慕却听得真切，仿佛是一股来自远古神祇静静传唱，到达有情人的内心深处。
钟泽与云慕内心不禁一滞。
“若是九十七先死，奈何桥上等三年。”钟泽默念，看着眼前这般景象，黄泉碧落，世间万千，不及此刻分毫。看着这草屋茅庐，小船流水，钟泽心中浮现一词“有情饮水饱”。
“原来那柳亦川跑这深山老林与相好的私会呢！”钟泽暗笑。
“你都说是相好的又怎会是私会？”云慕转身，欲往回走，他可对偷窥别人幽会不感兴趣。
“是，人家不是私会，像我们这样像不像私会？”钟泽跟在云慕身后。
云慕脚步一顿，回头：“大人这口头上占人便宜的毛病能不能好了？”
钟泽一把拉住云慕的手呢喃：“要能占身体上的便宜谁要占口头便宜！”
云慕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一抽手，头也不回的走了，耳稍却微微红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漓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