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笔耕辍

81、同化

　　有琴氏放开栾逢的手，看向男人：“来做饭了？”

　　男人抿了抿唇，似乎有些不甘心，可是落在被有琴氏和栾逢都随意摆放的那张请帖上，他又将情绪压下去，态度说不上热情，却也是彬彬有礼，郑重地将那张请帖再一次交给有琴氏，带着一些善意的打趣的笑容看了一眼栾逢，却对有琴氏说道：“宴会定在一个星期后，欢迎你与你的爱人同来。”

　　栾逢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看向有琴氏，却见他家主人从善如流收下请帖，还十分客套地回应：“一定一定。”但并没有去握男人伸出来的手，还故意看了看那只摆在空中的修长手掌。

　　男人尴尬地收回手，说道：“鄙姓高，高桥，桥梁的桥。”

　　有琴氏点点头，拉着栾逢的手，做出一副亲昵的姿态，问道：“我们可以离开了吗？等到宴会当天，我和栾逢一定准时赴约。”有琴氏透过高桥故意侧开的肩膀，看见了他身后那只怪物，几百条胳膊几乎占满了整个客厅，十几个脑袋都屏息凝神垂涎欲滴地盯着自己，手掌沿着墙壁和地面缓缓爬行。

　　高桥又侧过身来挡住了有琴氏的视线，他笑得温和许多，说道：“没问题，我送你。”他们很默契地没有一个人提起高桥背后的怪物和有琴氏他们是如何来到这个房间里的，仿佛两个相见恨晚的伪君子一路上相谈甚欢，在这个看不见什么人的小区里谈笑着一路送到了小区的门口。

　　这个小区并不是东风小区，而是长乐市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的一个豪华别墅区，有琴氏出了小区就婉拒了高桥还想继续送的打算，高桥摸不清有琴氏的底细又顾忌着有琴氏所持有的那张请帖，所以不敢逼得太紧，目送着有琴氏和栾逢手拉手仿佛情侣散步一样悠悠闲闲地离开。

　　栾逢一走出高桥目力可及的范围，四下无人，一只脚变成了兽足的样子狠狠往旁边一踩，随着一身尖叫，一个人头滚了出来，一条手臂断成了两截艰难地爬出来，又被栾逢追上来，两脚将脑袋和手臂踩得血肉之流，再也动弹不起来了，等到栾逢让开，阳光洒下来，脑袋和手臂残存的血肉被一晒便彻底消失了。

　　栾逢这才带着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有琴氏，问道：“主人，你为什么那么说？”

　　“说什么？是指我默认你是我的爱人吗？”有琴氏一脸引以为荣的表情，用夸张的表情说道，“我想先安定高桥的心，就顺着他的意思来了。”

　　“才怪，你明明不是这种人。”栾逢踢开了脚边的一块石头，又偷看一眼有琴氏，却发现有琴氏一直在笑意盈盈的盯着自己，栾逢不知道为什么心脏漏了一拍又像是被锤子重重锤了一下，总之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忘记了，回过神来又莫名觉得燥得慌，一矮身化作幼兽的模样，三两下爬上有琴氏的身上，钻进了上衣口袋里将自己藏了起来。

　　而在有琴氏离开后的别墅里，高桥阴沉着脸走进了位于别墅一楼几乎占了半个一楼的厨房，在他的身后怪物缩小的很多，它将自己分作了很多分，此时跟在高桥身后的这一段以拿着各种餐刀的手臂为主，高桥拿出一块新鲜的肉，肉质肥瘦相间，肉色粉红，高桥抚摸着这块肉宛如抚摸着爱人的身体，如果忽略他此刻面沉如水的表情的话。

　　一把西式餐刀被手臂递过来，高桥拿住刀的瞬间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他抚摸着手下的肉就能知道该从哪里下刀，要剔除哪一部分、采用什么样的烹饪方式才能保留下最完美的口感，高桥沉迷于此，可在要下刀的瞬间，高桥忽然想起了什么，对身边的手臂怪物说道：“去泡一杯咖啡，再把红酒醒上。”

　　又有十几只手臂松开，它们落在地上很快又组合在一起，成为更小的一部分，快速地爬走了。

　　高桥这次终于下刀，先剔除掉并不多的边缘的肥肉和筋膜，将肉切成了三厘米厚的肉排，餐刀上沾了些血，高桥指尖划过刀身，尝了尝血液的味道，很满意地将餐刀递给旁边手臂时夸赞道：“很新鲜很嫩，剩下的归你了。”

　　怪物振奋起来，从四面八方汇集来它所有的手臂，很快它又变成了一个拥有几百条手臂的怪物，手上提着的脑袋发出笑声，怪物快速地爬过二层的楼梯，扎进了二层最里面的一个房间，那个房间很大，本来是做主卧的，现在却空空荡荡什么家具也没放，只有一个七八岁的已经没了出气的小男孩躺在地上。

　　这一整个房间从墙壁到地面都被一层又一层的血液浸满，那个男孩就躺在一片新鲜的血液里，他的腰椎部分空了大大的一块，是被人活生生剖下去了一块肉，透过这一块空处能看见里面的内脏，血一直从这里流淌不停，肠子和内脏也要掉出来，可这个男孩却还没死，他还能转动眼睛，看见将他抓过来的怪物。

　　男孩想起了被活生生剖下肉的痛苦，又想起了他快要死时被强行塞回了这个濒死的身体里的绝望，男孩眼中露出惊恐，他想动想逃，可却一动不动，他的眼泪早就流干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怪物涌入这个房间，将他覆盖起来，两条温柔的如母亲的手臂抱住他的头。

　　下一瞬，男孩处在高高的悬空的位置，他低头看见了一具七八岁的没了头的身体，那具身体的腰椎部分空了出来，肠子和内脏从伤口里涌出来，有两个人的脑袋趴在那里撕咬着这具身体的内脏。

　　痛苦从头皮上传来，有什么尖锐的东西穿过了他的脑袋，男孩艰难地透过玻璃窗看见他的头顶插着五根手指头，它将他和它们变成了一个整体，许多同类的声音传入脑中，它们知道他的痛苦，怜悯他的不幸，它们愿意接纳他成为一个共同体，它们告诉他以后他不会再有永远加班的爸爸和夜不归宿的妈妈，因为他与它们同在，永远都不会分开。

　　男孩留下热烫的眼泪，他与他新的家人们一起扑在那个七八岁的身体上，啃咬着这具新鲜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