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笔耕辍

57、美味的她！

　　阴沉小鬼向有琴氏鞠了个躬，露出一个依旧不那么自然的笑容后，他没有再回头，毅然地离开了这座困住了他将近十年的邪神神庙。

　　猪头神婴儿忽然哭了起来，他好像是真的很喜欢阴沉小鬼，见阴沉小鬼走了，他也大哭着快速地朝着阴沉小鬼消失的方向爬过去。

　　“真是任性的孩子啊。”有琴氏拍了拍栾逢的屁股，“去抓回来，全部的。”

　　栾逢从有琴氏身后跃出，落地时已化作一只通体雪白额有花纹的异兽，它迅捷如豹，轻盈的几个起落已去到了神庙之外。

　　有琴氏也走到了谷雨身边，俯视着半边身体被血染透的青年，对此视若无睹，问起了其他的事情：“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什么时候开始可以看见鬼怪的？”

　　谷雨茫然地摇了摇头：“不记得了，有印象起一直都能看见。”

　　有琴氏笑了笑，看来谷雨是真的毫不知情，他正要往外走，宣氏也终于露出个影影绰绰的身影，长发缠绕在谷雨身上，支撑着谷雨站起来跟在有琴氏身后，忽然，他们的身后，聂子桑发出了声音，他询问有琴氏：“你不打算救那些村民，对吗？”

　　有琴氏看向脸色难看的聂子桑，还是那句：“死不足惜。”

　　聂子桑抿了抿唇，隔着神庙，他似乎也能听见耳边充斥着普通人的哭喊求救，他又看了一眼有琴氏，什么也没说，自己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有琴氏并不在意聂子桑的离去，他看向谷雨：“走吧。”

　　“有琴氏。”谷雨也忽然叫住有琴氏，他犹豫着回头看了看那具被自己砸碎的女人的尸骨，“我，我还有件事想做。”

　　“她叫苏爱菊，我知道她的头埋在哪里，我想让她完完整整的入土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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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年男人抱着孩子，跪在黑暗的屋子里，远远的可以听见村落里的人被厉鬼捕杀发出的凄惨嘶鸣，他却已顾不上那些与自己一起长大的村民，他的脑袋一下一下重重嗑在地上，溅起灰尘也砸出血花，直到一只脚抵在了他的额头上。

　　中年男人用卑微的态度祈求着面前的人：“求求您，求求您，救救他，求求您再帮我一次。”

　　“你可真是让我难办了。”那只脚像是点着地面一样点在中年男人的头顶，他的声音很年轻，他的脸也很年轻，如果谷雨在，就能认出这人就是那个自称是村长孙子的年轻人，他怜悯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中年男人，“我本来也是看在你拳拳爱子之心上才帮了你一把的，可你自己没看住孩子，让他把人引到了这里来，毁了那个可怜的孩子。”

　　“你该知道的，我提醒过你，你的儿子是借助那孩子的力量才能依附在这具身体上，现在那孩子要死了，你儿子……”青年的笑着轻轻叹了一口气，“唉，你啊，节哀顺变。”

　　中年男人正是白孔秋，可他哪里愿意接受这个结果，如果他能坦然面对儿子的死亡，也不会宁愿为虎作伥出卖灵魂、甚至害死自己的亲侄子，也要让他的儿子借尸还魂了。

　　白孔秋抱着青年的大腿，青年弯下腰，抚摸着他的脸颊：“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也有个儿子，所以我能理解你的痛苦。”

　　“好吧，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青年最后叹息着说道。

　　白孔秋大喜若狂，他抱着已经身体已经完全冰冷的白舟：“感谢您，感谢您的仁慈，我该怎么做，请您教我，我该如何去做？”

　　“去城东吧，我在那里等你，放心，你的孩子会没事的。”

　　青年留下这句话，忽然整个身体扭曲起来，化作一团烟雾，烟雾中落下一块木牌，木牌上雕刻着一个似鹿非鹿的狰狞兽首。

　　白孔秋伸手想去拿起那个木牌，忽然一只兽首从木牌中跃出，一口咬下白孔秋右手上的三根手指，兽首眼冒红光，最终嚼着白孔秋的手指，声音低哑起来，带着期待地说道：“别动这个，这是我留给故人的礼物，你不配碰它。”

　　白孔秋痛苦地捂着断指那只手，看着兽首伏在白舟的身上，窜入了白舟的心口位置，他顾不上疼痛，连忙去解开白舟的身体，看见了那只兽首印在了白舟的胸口上，如同一只活物，它还在皮肤上露出笑容，凶恶的声音冲入自己的脑中：“他们来了。”

　　白孔秋回头看了一眼，知道兽首说的他们正是指那些被白舟引到苏家村的天师，如果不是他们毁了猪头神，他的儿子现在应该还安安稳稳地在平城的家里读着书看着电视，而不是命悬一线地躺在这个冰冷的房间里。

　　白孔秋眼中燃起憎恨的火焰，但他也知道自己不会是那些人的对手，何况现在更重要的是白舟。

　　他不再犹豫，随意从衣服上扯下来一条布，将自己断指的手囫囵包裹好，背上恢复了一些人类体温的白舟，从这房子的后门离开，连夜往山下跑。

　　在白孔秋离开后不久，这座房子再次迎来新的客人，是有琴氏和谷雨。

　　有琴氏推门而入的第一眼就看见了房间正中央地面上的木牌，木牌上画着栩栩如生的兽首，他走过去，捡起木牌，木牌背后刻着四个字：好久不见。

　　“姬夔。”有琴氏念出这个名字，闭上眼收敛住满眼的复杂。

　　“姬夔，是人名？”谷雨走得慢一些，听见了有琴氏的喃喃自语，说道，“是住在这里的人吗？您认识他？”

　　有琴氏豁然睁开眼：“你见到他了？”

　　谷雨被有琴氏的反应吓了一跳，讪讪说道：“我昨天晚上到这里来的时候，一个自称是村长孙子的年轻人给了我一张地图，想让我来到这座房子里，后来我从央玛丈夫口中知道，这个房子是苏家村不论人还是鬼都不敢靠近的地方，按着苏龙的说法，那个年轻人是想保护我才会让我到这里来的。”

　　“我在苏爱菊的记忆里看到这个房子是当初和白家人一起逃进来的一个年轻人的住处，就是那个年轻人给苏家村出的主意供奉猪头神，也是他教苏家村如何供奉邪神和用孕妇祭祀的。”谷雨说着露出了一个厌恶的表情。

　　有琴氏嘲讽一笑。

　　谷雨其实一刻也不想在这样一个人的房子里多待，这个屋子比苏家村任何一间房甚至是那座猪头神庙都干净，可在谷雨眼中这里才是最恶心污秽的地方，恶心的不是房子，是人心。

　　谷雨往后院走去，在记忆里，苏爱菊的丈夫死后她怀着孩子被村里的几个人失手打晕，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在外来人的建议下决定将她分食掉，他们准备分尸的地方就在这座房子的后院里，人人都准备好了碗筷，架起了火，看着躺在草丛里的女人，双眼赤红，每个人都是被饥饿操控的野兽。

　　然而苏爱菊醒了，她的一声嘤咛打破了所有人的美梦，到嘴边的食物没有了。

　　不知道是谁动手打的第一下，椅子、簸箕、木棍、铁锅……所有人都拿起手中的手边的最顺手的东西，机械地砸在苏爱菊的头上身上，有人压住了她的四肢、有人堵住了她的嘴、有人拉扯着她的头发、也有人掐着她的喉咙。

　　最后，有人高高举起了砍刀，剁下了她的脑袋。

　　鲜艳的红色布满了每个人的眼眶，溅在他们的脸上，仿佛烈火，又像是极寒的冰锥，一下子就叫这些疯子清醒了，他们看着已经真的死去的苏爱菊，有人蹲下痛哭，也有人默默地走到火堆旁，将火燃得更旺了一些。

　　还有一个人，他走进了屋里，拿出了一个风干了的猪头骨。

　　苏爱菊的头滚到了桌子底下，无神的双眼看着后院里的一切。

　　那个猪头骨被缝在了失去脑袋的身子上，他们将那具猪头人身的躯体举起来，宣扬这是一只成了精的野猪，他们杀了野猪，是天不绝人路，将肉送到了门上，他们将那具本就是强行缝在一起的躯体又分割开，投入了滚烫的热水中，烧出了一锅浓香扑鼻的肉汤。

　　人们在割开了那具躯体的肚子时，忽然有一声婴儿的啼哭，人群又是一阵骚动，可渐渐的，婴儿的哭声弱了下去，一个缺乏营养的女人才怀了七个月的婴儿，被人活活剖出来以后，不到一分钟就没了生息。

　　谷雨看着刚刚被长发从土里挖出的女人头骨，他叹息了一声，将头骨也装进了身后的背包之中，那背包里还有一具被砸碎的人类尸骨，和一个锁着手脚的宛如死尸的青紫小婴儿，他背着他们离开了苏家村的范围，找了个有水的地方，挖了个坑，将尸骨和婴孩都放进了坑里。

　　有琴氏一直在身后看着，那婴儿落地没有往外爬，而是好奇地抱住了女人头骨，好奇地在头骨上啃了啃。

　　有琴氏举起手，他的指尖冒出一缕橙红色的火焰。

　　火焰落在坑中，婴儿瞬间烈火焚身，发出凄惨的叫声，到处乱爬，仍然不舍得放开手中的头骨，谷雨忍不住撇开眼，不忍心看下去，叹了一口气。

　　有琴氏却看向了另一个方向，苏家村的方向，他的身边栾逢口中正咬着一个不忿的小号的阴沉小鬼，像是在玩玩具一般，在爪子下玩弄着小鬼。

　　火焰飘向厉鬼满天乱飞的村落，瞬间，大火冲天而起。

　　正行走在山间的聂子桑似有所感，回头一望，看见那腾空而起的橙红色大火，成功变了脸色，失声惊叫：“业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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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贪凉感冒了，昨天又是晚班，今天晚上还有两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