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笔耕辍

55、用你的肚子生出我的孩子

　　阴沉小鬼算计得逞，退至苏兰身后，厉声命令道：“苏兰，咬下他的胳膊！”

　　听见阴沉小鬼的声音，苏兰畏惧地抖了抖，一刻不敢犹豫转向才跑出几步的白孔秋狠狠地咬下去，她的目标正是白孔秋拿着泥土娃娃的那只手。

　　阴沉小鬼露出快意的笑容，他会受泥土娃娃的控制，可苏兰并不会，只是原来的苏兰一直无法离开那节地铁车厢，白孔秋也一直因为谨慎不曾靠近过平城的地铁，如今倒是要多谢谷雨和聂子桑，带着苏兰一起来到这里，还要感谢那个占据着自己身体的蠢货，将白孔秋也引了过来。

　　“啊！”白孔秋惨叫一声，他的半条胳膊被苏兰狠狠咬下，他知道这里的一切都失控了，没有了能控制阴沉小鬼的娃娃，他只是一个面对鬼怪无能为力的普通人，白孔秋不敢再耽误，甚至没有回头去看自己那截断臂一眼，立刻背着白舟往外跑去。

　　阴沉小鬼并不将他放在眼里，对还想要扑过去撕咬掉白孔秋的苏兰道：“回来吧。”

　　苏兰咬着手臂回到阴沉小鬼面前，她贪婪地看了看那个泥土娃娃，最终还是畏惧占据了上风，将那个娃娃递给了阴沉小鬼。

　　有琴氏抱着栾逢笑了笑：“给苏兰定下限制的人找到了呢。”

　　白舟拿回了泥土娃娃，站在苏兰的血肉之间，他转过身，看向这猪头神庙里唯三的活人：“轮到你们了。”

　　“这个小鬼可真难对付，一个伥鬼怎么会这么强，道兄有把握吗？”聂子桑退到有琴氏身边，警惕地盯着仿佛是要对他们出手的“白舟”，那个盘踞在平城地铁的苏兰就够凶的，而看那个苏兰对“白舟”那般畏惧，就可以想见这个“白舟”究竟有多厉害，何况在这个神庙里还有一个始终不见踪影的猪头神。

　　苏兰也记得有琴氏，就是他轻描淡写地制服了自己，她露出畏惧的神情，可她的身后是阴沉小鬼，她也不敢后退。

　　阴沉小鬼往前走了两步，他并没有动手的意思，或许也是因为他明确知道自己不是有琴氏的对手，所以他不会贸贸然冲上去，比起只知道厮杀吞噬的苏兰，他更像是一只通人性的毒蛇，他毫无防备的展示着自己短小的四肢和属于孩童的天真单纯，一只毒蛇低下头向敌人示弱。

　　阴沉小鬼说道：“我无意与您为敌，只是我们追求的事情很快就要实现，求求您，至少让我亲眼见证奇迹的诞生。”

　　“奇迹？”有琴氏笑了，他状似无意地看向了躲在角落里生产的夫妻三人，央玛苍白的脸疼得没有一丝血色，她的双手紧握成拳，被两个丈夫分别紧张地握住，“她就是你们的奇迹吧。”

　　谷雨和聂子桑也看向了那边的两鬼一人，苏军和苏满立刻警觉地将妻子挡在身后。

　　聂子桑忽然发觉了什么，连忙抽出还没来得及画上符咒的黄纸，咬破指尖以血画符，符纸无火自燃冲向了苏军和苏满的方向，同时，他高声喊道：“快让开，她被鬼上身了！”

　　苏军和苏满充耳不闻，以身挡下了聂子桑的符咒，苏满的肚子顿时空空荡荡破了一个大洞，苏军也被炸飞了半个身体，苏军滚落的脑袋在地上滚动着，被一只冷白的手拎起来，脑袋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妻子，他的妻子撩开长发，将脑袋放在了自己的脑袋后面，长发之下，赫然是另一张柔美恐怖的女人面孔。

　　苏军的脑袋被央玛脑后的女人面吞食干净，央玛对她两个残破的丈夫露出一个微笑，忽然整个人往后倒去，高高挺起肚子，脑袋却嘎巴一声与胸口贴在一起，露出后脑上的那张脸。

　　她像个奇行种，反折的四肢快速地在地上爬行，扑在了只剩半个身体的苏军身上，仿佛饿死鬼一般啃食起这具身体，苏满企图拉扯开央玛，后脑上的女人面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露出可怕的獠牙，双臂如同没有骨头，绞上了苏满的双臂，硬生生将他的双臂也撤了下来，大口吞进肚子里。

　　“她被猪头神附身了？”聂子桑立刻想到了一直没有出现的猪头神，他们在她的神庙里闹了这么久，可猪头神始终不出现，原来她不是不出现，而是早就已经在这里了，只是她在另一个人的脑袋后面，聂子桑想起了从谷雨口中听说的猪头神的祭祀，他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们是想让猪头神附在央玛身上生下那个孩子？”

　　“我们的阴气很重，普通人的孩子是承受不住这样的阴气入体的，所以我们无数次的实验，他都无法降生。”穿着校服的小男孩站在了央玛的身前，他的身体发生了诡异的扭曲，这代表他也认真起来了，校服一寸寸破裂，在校服下，他的身体也是一寸寸的破裂着的，他的灵魂像是曾经碎成过无数片又被人强行缝合起来的破布娃娃，瞬间将他淹没成一个血人。

　　苏兰融入一片血海之中，将阴沉小鬼围住，也将吃下了两个厉鬼后正在全力生产的猪头神牢牢保护起来。

　　阴沉小鬼说道：“央玛是这个村子里唯一能怀鬼胎的人，猪头神征用了她的身体，这次一定能让这个孩子出生。”他做足了准备开打的姿态，却又用最谦卑的语气向有琴氏乞求，“这孩子是被人活生生地剖出来的，至少，请等到让他出生，亲眼看一看这蓝天白云的人世间。”

　　聂子桑总觉得有哪里是不对劲的，但一时之间没有头绪，只是问道：“你们的目标就是让一个婴鬼作为人类出生？那为什么不直接送他去投胎呢？”

　　“白舟”声音冷淡，看了身后因不堪生产的痛楚大声嘶吼的猪头神，说道：“那就不是他了。”

　　聂子桑：“这可是有伤天和，有违天理伦常，天道不会容忍的。”

　　“有伤天和？违背伦理？”“白舟”发出一声冷笑，“你看看我们，我们哪一个的死亡不是违背了所谓天道伦理的？可天道也没有来惩治过害死我们的人，我可不信什么天道，想要的东西只有靠自己去抢。”

　　“可，可你们也害了其他人，他们都是无辜的。”谷雨费尽力气说出话，他已经平静许多，但在看向阴沉小鬼身后生产中的女人时仍然忍不住眼中的哀伤，他不自觉地抚摸上自己的肚子。

　　聂子桑想要听一下有琴氏的意思，有琴氏却只是老神在在地撸猫，目光却是落在那座等人高的猪头神像上，现在阴沉小鬼为了护着猪头神顺利生产比他们距离这座神像远了很多，聂子桑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拉了拉谷雨的袖子，示意谷雨去看手机，他快速地在手机上打着字。

　　“谷雨，我要阻止他们，待会你趁我缠住他们后，你想办法把猪头神的神像打碎。”比起被附身的央玛，那座据说塑了猪头神骨骼的神像才是猪头神真正的根基所在，打破神像就算不能杀死猪头神，至少也能给她重创，到时候趁机把她从央玛身上拽出来再说！

　　谷雨看了手机上聂子桑发来的消息，手不自觉握紧拳，最终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聂子桑又看了眼有琴氏，可惜有琴氏对他无辜地笑了一下，显然没有帮忙的意思，聂子桑没办法，左右有琴氏在这至少会保住他的命，那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聂子桑沉下眼眸，他要将之前被阴沉小鬼用幻象刷得团团转的仇一口气从这个不懂事的小鬼身上讨回来。

　　谷雨趁机翻身爬上神台，他的动作自然吸引了阴沉小鬼的注意力，阴沉小鬼立刻明白了他的打算，猪头神不同于厉鬼，它是邪神，它的力量来源是苏家村村民们的畏惧和供奉，所依托的是那座承载了它生前尸骨的神像，若是破坏了它的神像和尸骨，猪头神立刻就会受到重创，然而阴沉小鬼却没有立刻冲过去，反而是往后急退，换苏兰与聂子桑斗在一起。

　　谷雨一心想着的都是猪头神神像，却没想到背后忽然被重击，他回头去看，竟然是那个代表了“白舟”的泥像，那泥像双眼放着红光，仿佛活了过来，坚硬的双臂狠狠地砸向谷雨的后背。

　　黑发瞬间包裹住谷雨的后背，谷雨没有如同阴沉小鬼所想的那般被砸断骨头，但也往前踉跄两下，扑倒在泥土神台上，吐出一口血，但谷雨却第一时间按住了自己的玉镯：“不要出来，你还受着伤。”他捂着玉镯一边狼狈地往前爬着，刚往前爬过一步，他刚刚小腿所在的地方被砸出一个坑，龟裂出蜘蛛网般的缝隙。

　　白舟在远处操纵着自己的泥像，但泥像终究是泥像，坚硬无比却也笨拙难行，谷雨很快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快速跑到了猪头神神像的背后，另一边无处可去，来的地方却是堵着“白舟”的泥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