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笔耕辍

52、鬼迷心窍

　　似乎是出现了同为人类的同伴，谷雨紧绷的神经放松了许多，也随之冷静了不少，这才想起来询问聂子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白天给有琴道兄发了消息，晚上有琴道兄就找上我，让我给一个叫白舟的孩子画几道护身符，又告诉了我苏家村邪神的事情，本是打算与你一同来的，谁知道等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已经出发了，我只好自己赶过来。”

　　“我怕有琴氏不让我来，所以给他发消息的时候就已经在大巴车上。”谷雨不好意思地解释过，又仔细地和聂子桑说了他从昨晚到这里开始的每一件事，他知道自己是刚入门的，在经验上，聂子桑或许比不过有琴氏，但绝对要远超自己，聂子桑一路也从白舟那里知道了一些事，便和谷雨互相沟通了自己的情报。

　　“所以这些年替苏家村的人在外活动并且进行人口买卖的就是白舟的表叔八成就是白孔秋。”谷雨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什么，拿起那本日记，“写这个日记的人也姓白，我想他应该就是白孔秋的爸爸，而且……而且你看这里，日记里写着因为饥荒被迫和妻女分离。”

　　聂子桑反应过来谷雨的言下之意，露出惊诧之色：“你的意思是，白孔秋的妻子可能是他的亲姐姐或者妹妹？”聂子桑摇了摇头，看向竖立在白家旧房子旁的猪头神庙，那神庙也很老旧了，但看得出来最近几年是被维护保养过的，聂子桑由衷感受到一种彻骨的寒意，“苏家村的这个猪头神真是会玩弄人心，我所听说过的邪神之中，它绝对是最令人毛骨悚然的的一个。”

　　“他蛊惑了苏招娣，利用苏招娣杀死苏兰，苏兰在绝望中成为厉鬼，猪头神再利用苏兰来捕杀平城里那些苏家村的人，悲剧是它造成的，而悲剧所制造出来的恶鬼还在替它制造更大的悲剧，这已经很可怕了，可是你仔细看这个日记，白孔秋是什么时候开始真正为这个猪头神做事的？”

　　“也是几年前，那时候，白孔秋应该是刚好带着孩子回平城。”

　　“有人曾提出，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最容易产生好感，很多幼年失散的兄妹姐弟在长大后重逢有很大概率会一见钟情，而白孔秋的孩子先天体弱，近亲结婚是很容易出现先天疾病的。”谷雨不寒而栗，“白孔秋在长大后离开苏家村遇见了自己幼年失散的姐妹，他们产生这种吸引，并且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生下了一个体弱多病的孩子。”

　　“白孔秋出狱后带着孩子回到平城，不知道他是自己求上了猪头神还是猪头神如同诱惑苏招娣一般诱惑了他，总之，白孔秋开始为虎作伥，可即便如此，他的孩子还是死了。”

　　“这个猪头神可真是一个苏家村的人都不肯放过，即便那是它的信徒。”

　　聂子桑看得更清楚，说道：“在它心里，这些人可不是什么信徒，他们都是杀了她、吃了她和她孩子血肉的人。”

　　一时之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他们看着那座猪头神的神庙，忌惮有之，更多的是对于这一场冤冤相报引发的一出又一出惨剧而感到可笑和悲哀，至少作为人，他们无法不去同情这一连环事情中的每一个受害者，即便其中大部分的受害者又成了更残忍的加害者。

　　宣棋似乎是感受到了谷雨心情低落，从玉镯中探出，攀上他的脸颊抚摸。

　　谷雨闭上眼，蹭了蹭黑发，呼出一口气，看着已近正午的太阳，道：“聂大师，先吃点东西吧，我相信我们能应付的，况且还有有琴氏做我们的后盾呢。”

　　聂子桑也看见了那个从玉镯里探出来的黑发，只是他什么也没说，和谷雨吃到一半，从村子里跑出来一个惊慌的少年，少年的身后追着许多村民，那些村民人人脸上都是愤慨，手里拿着擀面杖、耙子甚至有举着菜刀的都追在少年身后，少年直直地朝着白家的方向跑，一边跑一边喊：“表爷爷，表爷爷，救命啊！”

　　追在白舟身后的村民们果然在靠近了白家附近的时候纷纷停住脚步，不甘地折回了头。

　　白舟没喊出来表爷爷，却敏锐地察觉到追着自己的村民都退走了，因为角度的原因，他回头去瞧的时候一眼看见了藏在树下的谷雨和聂子桑，一直等到村民都走干净，白舟才朝二人藏身地跑过去，还一直抱怨：“我就是给他们说一下不能迷信更不能相信邪神，他们就要打我。”

　　“打你都是轻的。”谷雨无奈地揉了揉过于跳脱的白舟，将关于苏家村和猪头神的猜测剔除了关于白舟表叔的那一部分，又都复述了一边。

　　可白舟听完却没有陷入他们二人一样的惆怅：“那你们俩是不打算对付猪头神了吗？”

　　聂子桑和谷雨都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怎么可能呢？”

　　“那不就结了。”白舟摊了摊手，“我妈妈常说没有任何实质行为的同情都是一种高高在上者的无病呻吟，要么拿钱出来做慈善，要么自己去当志愿者提供帮助，嘴上说几句空话键盘侠人人都会。”

　　本来只是对于悲剧的一些感慨，就被扣上了键盘侠的帽子，谷雨忍不住敲了敲白舟的脑袋。

　　聂子桑也忍不住失笑：“好好的气氛都被你破坏完了，那就商量一下吧。”

　　“再过半小时是今天阳气最重的日子，我和谷雨会进猪头神庙里打探情况，白舟你就待在外面，如果情况不对你立刻就跑，别回苏家村，往山下跑，去找有琴氏，明白吗？”

　　白舟心知自己非要跟进去也是添乱，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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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进去以后就再也没出来过，我一直等到天快黑了，才往山下跑，却遭遇了鬼打墙，撞回到了村子里。”白舟坐在车后座，想到之前在晚上的苏家村里的所见所闻，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要不是我表叔及时拉住我，我可能、我可能就被那些鬼给吃了。”

　　说着白舟又懊恼地抱住脑袋：“表叔不想让我掺和苏家村的事，我还是从他家里偷跑出来的。”

　　“行了，到了。”有琴氏率先下了车。

　　白舟都没有想到这一次他这么快就会再次站到苏家村门口，他回头看了看已经快要彻底落下的太阳，心里多少有点害怕：“我真不是开玩笑，苏家村晚上的时候鬼特别多，好像每一家门前面都有死鬼，而且死的都格外狰狞，咱们还是绕过去吧。”

　　有琴氏并没有将白舟的话听进耳朵里，他站在苏家村的村外，看着村内的阴气冲天，几乎化为实质的恐惧在他的眼里多多少少带了点都是功德的味道，在最后一丝阳光落下后，他率先踏步进入白布飘飞的苏家村，栾逢仍是人形，紧紧跟在有琴氏身后，白舟不敢一个人落在后面，赶紧窜了上去。

　　白舟脸色惨白，从小他虽然能见鬼却从没有鬼愿意靠近自己，这还是自从在苏兰继父家和苏招娣那半截身子打过交道后，白舟第二次和鬼怪离得这么近，而且很刺激的是，这一次不是一只，而是满满一村子的鬼，死得奇形怪状的，各种都有。

　　“那，那是什么！”白舟压低了声音惊呼，指着路边一个高大消瘦的人形黑影，那黑影看不清五官，但却能看到他有一个圆滚滚的大肚子，和一条只有手指那么细的脖子，他的嘴长得大大的，仿佛随时要吞吃点什么，可又让人疑惑，他那条细窄的喉咙到底能吞下些什么。

　　有琴氏瞄了一眼，说道：“饿死鬼。”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抬手向着那饿死鬼一拍，饿死鬼凄惨地尖叫着魂飞魄散，他的残魂被周围更多的鬼怪一哄而上抢食干净。

　　白舟的尖叫憋在喉咙口，干巴巴地开口：“有、有琴老哥真厉害啊哈哈。”

　　苏家村里的鬼怪有很多种，其中像是被有琴氏拍死的饿死鬼占了至少一半的数量，仿佛这个村子里有一大半的人都是饿死的一样，而剩下的一半就稀奇古怪许多。

　　白舟忽然听见了身后熟悉的声音在叫自己的名字，他脸色一慌：“我好像听见了表叔喊我的声音，他是不是发现我跑了来找我了？”他扭头想看一眼到底是不是表叔追来了，却在一扭头后正正看见了一张狰狞的鬼脸，说狰狞有些夸张，那其实是个提着灯笼脸上没有五官的长发女鬼，女鬼提着灯笼扑过来抱住了白舟的脑袋。

　　白舟想要尖叫时已经叫不出声了，只觉得身体周围黏黏糊糊，根本动弹不得，看着一张没有五官的人皮与自己越贴越近。

　　“走在路上不要随便答应背后喊你的声音，你家人没教过你吗？”有琴氏抬手按住女鬼的后脖颈，女鬼脸上的神情从贪婪惊喜变成了惊惧，她摇晃着手里的灯笼，灯笼也被站在旁边的栾逢一巴掌拍破，扔在了路边，女鬼瑟瑟缩缩地蜷缩成一团，被有琴氏随手按进了她的破灯笼里，又把灯笼挂在了树上。

　　“听、听说过、”白舟觉得自己是险死还生，继续往前走时不住回头看了看挂在树上的灯笼，灯笼摇摇晃晃十足的无能狂怒模样，远远看过去，就像是树上吊了个穿白衣服的女鬼在树上奋力挣扎，白舟顿时不敢再看了，“我就是没想到是这样的，我听着明明是我表叔的声音来着。”

　　“要不怎么叫鬼迷心窍呢？”有琴氏轻笑着看了他一眼，同时伸出手控制住一个提着血糊糊口袋的女鬼，那女鬼惊恐地尖叫着被有琴氏塞进了路边的一棵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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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猪头神的日常：画一张硕大的人物关系图，然后玩命地制造巧合，最后收获一出出悲剧，最后制作成幻灯片放给儿子当邪神启蒙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