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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开开门呀 ...

  •   章曼在沙发上蜷缩起身体,十几年前的那股阴冷似乎再次将她包围,让她觉得空气都凝滞了,窒息得几乎说不出话,直到这个时候,有琴氏才在她的脸上读到几分真切的恐惧,而不是之前的故作姿态,不过依旧没能激起有琴氏的同情心。

      有琴氏抬了抬下巴,语气冷淡地继续追问:“然后呢?”

      章曼的经纪人和保镖都不免对有琴氏怒目而向,章曼作为大红大紫的明星被许多人捧在手心中哄着,很多年都没人这么冷冰冰地对待她了,但是经历过昨晚的事情,她知道只靠聂子桑对付不了那只恶鬼的,而看聂子桑对这个有琴大师的热切态度,就知道这个人是个很有本事的,她如果不想被恶鬼杀死,只能依靠有琴氏。

      章曼想到这里,坐姿都端正许多,只有放在膝头上紧握发白的指节暴露出她的恐惧。

      章曼努力回忆着十几年前的事,其实也并不用很努力回忆,因为那样恐怖的记忆一直都深刻地烙印在她的记忆里。

      那时的她被彻骨的阴寒包裹,耳边是淅淅沥沥的仿佛下着大雨的水滴声,她恐惧地缩在墙角动弹不得,不是她不想继续跑,不是她没有察觉到从墙面里渗透而出的诡异,而是她动弹不得,所有被阴冷触碰的地方都重的像是石头,她抬不起手,动不了腿,渐渐的,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冰冷的水在身边越积越多,就像是有一层人不可见的薄膜将章曼团团围起来,让落下的水滴都只能积攒起来,直至将章曼整个人都淹没。

      章曼的泪水越哭越多,精致的妆容被冲成了一团团的糊在脸上。

      可以想见,如果继续这么下去,章曼不是被冻死就是被淹死,可章曼却毫无办法,她只能听着淅淅沥沥不断的水声,听着耳边嘶哑低沉的男声在不断地叫喊着“好冷啊”,更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寸寸被泛着血色的液体淹没。

      章曼不想死,她才刚刚开始美好的人生,未来她一定会有更好的生活,她还不能死在这个地方!

      章曼将全身的力气都压在左手上,手指扣在地上,终于,她扣住了地上一块破碎的砖块,砖块有一大半埋在土里,借着这个点,或许她就能将自己拽动。

      手指疼得钻心,很快又疼得麻木,但章曼却丝毫不敢放松,那是她仅剩的唯一的一点救命稻草!

      腥臭的水漫到了她的下颌,甚至有钻进她嘴里的,章曼顾不上恶心,就先觉得自己是吃进去了一大口冰块,从嘴冷到了肚子里,甚至让她的心都冷了。

      她努力了这么久,可是却连一点点的距离都没有动过。

      这样太累了,她实在太累了,而且好冷,冷得就快要冻死过去。

      章曼的双眸渐渐合上,她也看不见更多了,血水又长高了,汩汩地灌入章曼的嘴里,她的手指缓缓地松开了砖块,只要彻底松开,她就会被血水淹没了。

      然而一道犀利的痛感从指间传来,围绕着章曼的血水在一瞬间停止了奔涌,薄膜破裂,血水瞬间落下,顺着泥泞的地面朝着四面八方流淌而去。

      章曼倒在地上,似乎还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逃出升天,然而她并没有在地上浪费时间,艰难地站起来后就一口气冲回了自己的租屋,重重地关上了租屋的大门,窜到了床上,直到拿被子将自己团团地裹住,连脑袋都藏在了狭小的空间里,在这方属于自己的小空间里,章曼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察觉到了生疼的指尖。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抓在砖块上的左手中指指尖竟然划破了一个两厘米长的口子,整只左手都被染成血色,还有凝结起来的血渍黏在手上。

      章曼惊恐地看着满手的血,用力地将揉搓手掌,想要将血渍从手上搓下来。

      然而,一声敲门声忽然在她小小的租屋外响起,将这个惊魂未定的女人吓得缩进了自认为安全的墙角。

      敲门声十分缓慢,比正常人敲门要慢上两三倍,但如果细听就能发现敲门声在慢慢地加快,一次比一次更快,像是一个许久不动的人渐渐地熟悉了自己的动作,于是越来越熟练,越来越大力。

      章曼想起了那些淅淅沥沥的水滴,从缓慢渐渐加快,和现在的敲门声一模一样。

      而且很快不仅仅是门被敲响,连她屋里唯一一扇早已封死的窗户外也想起了敲击的声音,清脆而快速的敲击声一声比一声剧烈,剧烈到那扇脆弱的玻璃窗户随时都会被剧烈的敲击震碎。

      章曼跪在床上蜷缩成一团,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单薄的棉被除了能给她带来一丁点不切实际的安全感,其余的连一丝温度都没有,就像是仍然被强行埋在血水中一样冰冷。

      章曼打着哆嗦,却不敢闭上眼睛,虽然今晚的遭遇让她感受到无比的恐惧,随时都担心自己会被厉鬼索去性命,但章曼从来不是个像她外表一样柔弱的女人,在被子里躲避了一会却发现除了窗户和门被猛烈敲击外,门外的厉鬼根本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她的心绪便渐渐平复下来,脑子也从一团浆糊中捋出了千丝万缕的东西。

      章曼看着自己的左手,占据了半个手指长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整个伤口都被血水泡得发白,恐怖又狰狞。

      章曼忽然想起之前在巷子里,血水分明都淹到了她的脑袋,只要再过个两三分钟,或许她就会窒息淹死在一条小巷子里,然而第二天被起个什么离奇的标题登上报纸头条,但是血水却突然退去了,血水退去之前她记得她清晰感觉到左手的手指被划破,或许她左手上的伤就与血水突然退去有关!

      敲门声敲窗声愈发剧烈,章曼甚至听见了玻璃开始碎裂的声音。

      章曼咬牙,不再犹豫,从床上跳下来,两步到了室内唯一一张桌子旁边,抽出水果刀狠狠朝自己的左手中指横着又划了一刀!

      指尖血艰难地渗透出来,章曼挤压着自己的手指,让血液涌出更多。

      她先是转身在门板上用带着血的手指狠狠画下一笔,敲门的声音忽然加剧,章曼惊叫一声跌在地上,然而厉鬼只是发狠敲了那一下,便再无下文。

      敲门声安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明显的一声“咔嚓”!

      那是玻璃碎开的声音。

      章曼哪里还顾得上多想,立刻爬起来,一边狠狠又给自己的左手划下一刀,一边快步朝着已经碎出蜘蛛网花纹的玻璃窗冲过去,左手更快一步贴上玻璃窗。

      章曼站在破裂如雪花纹的玻璃窗边,窗外一片安静,只静静地站着一个肥胖的男人。

      男人与章曼只隔着一扇玻璃窗,垂着头,看不清长相,从头到脚都是湿淋淋的,裸露在外的皮肤发白发涨,不知道在水里泡了多长时间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男人忽然抬起来,怨毒地看了章曼一眼,忽然身形消散,一捧水刷的落在地上。

      窗外一片空寂,章曼才抽泣着抽搐着倒了下来,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甚至连她的身体内部,她的心肝脾肺肾都在颤抖和恶心,叫嚣着不适感。

      章曼忽然翻过身,趴在地上,剧烈地呕吐起来,呕吐物腥臭刺鼻,她一头漂亮的黑发垂下来落在这摊污秽的呕吐物里,然而章曼已经什么也感受不到了,她只知道身体从上到下都在恐惧,并因深切的恐惧而生理性地反胃作呕,似乎要将肚子里的所有东西,什么内脏哪条肠子的,都吐出来才能舒服。

      然而门外忽然想起一声清脆的敲门声,一下便让这个失控的女人停滞了一些动作。

      她已经冲动过了,此刻正是最软弱的时候,如果门外敲门的真的是厉鬼,只怕不用鬼害她,她自己就能疯了。

      她伏在地上,面对着一滩自己吐出来的秽物,一动也不敢动,耳朵竖的尖尖的,满眼里都是恐慌和畏惧,眼泪盈满了眼眶,可却半滴都不敢落下来,像是随时窒息一般拼命呼吸着空气。

      门外一个温柔的男声响起:“请问有人在吗?在下途径此地,方才察觉此处怨气冲天,前来查看。”

      章曼听到这话,逃出生天的喜悦终于让她能放肆地哭出声,眼泪止不住地汹涌而出,狼狈又仓惶地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扑过去,一把拉开了房门,门外正站着一个穿着道袍相貌平平的中年男人。

      男人见她如此狼狈的模样,便垂眸移开视线,柔声说道:“在下玄清,或可为居士消烦解忧。”

      玄清并不是什么特别好的长相,顶多算是个五官端正,但却气质温和出尘,只看着便平添三分安全感,而章曼此刻最缺的便是安全感,见着玄清便觉得是见着了传说中的天上神明,哭着抱了上去,将人抱得死紧。

      玄清神情僵硬,却也不好上手将方才被厉鬼吓破胆的女人推开,只得垂眸闭目轻声为章曼念起清心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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