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之界》迷路鬼斯

26、特别篇 圣诞

　　距离白尧和童钥发现密室已经不知不觉过了半个月，之间白尧试过无数种方式，但是那扇窗坚不可摧。童钥也始终没有找到任何有关钥匙的线索，一切仿佛陷入了泥潭，他们在僵局中往返，除了等待，没有任何办法。
　　第十四个符文不知不觉爬上了那面墙，一个墓碑，答案很显而易见，那个“all”的真正含义童钥也可以理解了。“run or die”好在即使还没有看到这个线索，人的本能也没有让他们傻站在房间中央等待死神降临。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也许是年终岁末工作多的定律在这个时代依旧适用，白尧见不得人的任务愈发增加，他不愿让童钥知道太多有关这些的事情，只好暂时将解谜游戏搁置，先专心处理皇家的事。
　　日子一旦平淡起来，时间就溜走得更快了。
　　当童钥一个人站在中心广场，注视着那座巨大的圣诞树，被鹅毛般的雪一点一点埋没，她才发现，已经是十二月了。
　　距离Dark Side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在这个时代，人们总是很健忘，如今她走在路上，已经与任何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了。没有人认出她，没有人会记得她是谁。就这样从山巅变得普通，对童钥来说，似乎反而是一件好事。
　　圣诞夜的街道，要比平时萧条的多，但是因为五彩的灯光，让童钥一个人走在路上也并没有那么寂寞。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雪，专属于A区人的狂欢，却没有人走出家门欣赏，或许是因为太冷了，或许是因为习以为常。也正因如此，童钥有资格说，即使没有家人团聚的快乐，她的满足也不会输给其他人。
　　她情不自禁地在雪地上旋转，最后跌在厚厚的雪上，像是陷进了一团棉花糖。她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拍打地上的雪，堆起一个小小的雪人。
　　“Merry Christmas。”
　　不知怎的，一瞬间，她竟然寂寞得有点想要流泪。
　　“Merry Christmas。”
　　童钥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朝着雪人说话怎么会有人回答。直到她抬起头，白尧正站在她的身后，满眼笑意地低头望着她。
　　童钥站起身，拍拍自己身上的雪，欣喜地望向他。
　　“你怎么在这里？”
　　白尧的皮肤冷得与雪似乎有一样的颜色，他穿着那件久违的米白色大衣，戴着白色的围巾，整个人仿佛就要与这雪融为一体。
　　“你家里没人，我就出来找了找。心想没见过雪的你，一定会来这里吧。”
　　童钥开心地笑了。
　　“怎么样，雪好玩吗？”
　　白尧抬起头，拿手接了几片雪花，很快便在他的手套上融化了。雪落在他的睫毛上，他雕塑一般的五官被雪映得朦胧，此刻他就像下落人间的天使，惹得童钥阵阵痴迷。
　　“没人跟我一起玩，也就一般般好玩吧。”
　　“我陪你玩。”
　　白尧回过头看向童钥，童钥装作不以为意，却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我勉强答应吧——你今天怎么有时间？”
　　白尧别过头，若有所思。
　　“怎么不回答？”
　　“我在想，‘我特意为你赶过来’和‘我预感到你需要我，所以我就来了’哪个更能感动你。”
　　童钥忍俊不禁，“还是第一个吧，第二个好浮夸。”
　　白尧看着她，也一起笑起来。他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红色的礼盒，抵到童钥面前。
　　“这是什么？”
　　“圣诞礼物。”
　　童钥眼前一亮，接了过去。小心翼翼又满怀期待地打开了盒子——是一条雪花项链。
　　“真漂亮——你帮我戴上吧！”
　　白尧轻轻一笑，双手轻柔地托起项链，绕过童钥的脖子，就连撩起她头发的力度，都温柔地像在对待一件艺术品。
　　“怎么样？”童钥转过身
　　“很合适。”白尧情不自禁地抚了一下童钥脸颊的雪花，“呃……”白尧突然好像若有所思，哽咽了一会儿，吞吐呼吸，两个人面前的雾气一层层叠起来，却依旧无法遮挡他们脸上淡淡的红晕。背后的火光温暖着整个冬日。
　　“我这里有一个跟踪器，你介意我把它安在项链上吗？”白尧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米粒大小的微型跟踪器，惹得童钥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
　　“咳。”白尧轻咳，眼神羞涩地望向别处，“毕竟这个请求多少有些冒犯……最近工作比较多，不能一直陪着你，我怕你遇到麻烦。”
　　“我明白。”童钥淡淡地笑着，伸手把白尧手中的东西塞回了他的口袋，“我已经能够照顾好自己了，尽管去做你的事情就好，不用时刻为我担心。”
　　白尧将信将疑。
　　“哎呀，放心好了！”童钥转过白尧的身子，推着他向前走去。
　　“真的？”
　　“真的！”
　　“照顾不好怎么办？”
　　“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如果我忙完回来发现你又在等我救你，那我可要把你锁在我A区的房子里了！”
　　“你竟然想绑架我？！”童钥推着白尧的手一顿，假装一脸怀疑地看着他，继续跟他说着不着边际的玩笑话，并且乐在其中。
　　两个人的脚一前一后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地声响，想必这是2126年童钥所听到最动听的声音。
　　童钥推着白尧来到了“事市”，在圣诞前夜，这条街上荒无人烟，只有厚厚的雪，被灯光映照得透出各种耀眼的颜色。
　　他们走到那片废墟，一切秘密已经被大雪掩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乎此刻他们不是寻求真相的探秘者，只是这座城市两个拥有平淡幸福的普通人。
　　他们继续往前走，走到那面墙前。白尧伸手擦了擦墙上的雪，一切仿佛从那天之后便被冰封，再也没有任何变化。
　　“你是不是也觉得少了些什么？”童钥问道。
　　白尧伸手指向眼睛的瞳孔，“眼睛应该是实的，这个锁孔，应该表示着还差一个线索，是与窗户的钥匙有着直接关系的。”
　　“但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却还没有出现。”
　　白尧摇摇头，向街道走去，“或许还没到时候，只能耐心等待了。之前的线索，甚至有间隔一年才出现的。”
　　“如果真的要等一年才出现，这一年，我们要怎么度过呢？”童钥望着白尧，想要寻求一些指引。
　　“我当然是一成不变地接受任务、完成任务——你想办法做些什么融入社会的事情吧，总是一个人待着，会变得压抑。”
　　童钥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我想去上学。”
　　“可以啊，我记得你对科技很感兴趣……试试智能科学？”
　　童钥打了个响指，“采纳建议。”
　　“想去哪个学校？”
　　“因特伦理工学院——顾朗说，那里有他很钦佩的人。”
　　白尧眨了眨眼，望向了天空，“好遥远的名字啊……”
　　童钥慢慢蹲下身，躺在了雪地里，见状白尧也跟着她躺了下来。
　　童钥望着天空，痴痴地失神，“白尧。”
　　“在。”
　　“你说死去的人，真的会在天上看着我们吗？”
　　“或许吧。”
　　“那我们可一定不能让他们失望。”
　　白尧侧过头，手指划过雪地，牵住童钥的手，“你一定能把一切都做好的。”
　　童钥回望她，轻柔一笑，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远处市区里的圣诞歌曲一步一步走进他们的耳朵，雪还没停，毫不吝啬地落在他们的身上。童钥闭上眼睛，用心感受着身下透出的寒意与身旁的温暖。这种强烈的冲击让她觉得血脉偾张，血液一股一股流过她的心脏，在她心底留下了最单纯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