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届かない心の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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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你龙，泡沫光线！”
“——铃可，守护！”
无形的、空气的墙壁凝固在胖丁身前。
反射着阳光的泡沫撞上墙壁，接着被弹到空中，又在空中爆开，形成了一道彩虹。
草莓趴在草地上，剥开栗子放进嘴里。
随后，他又剥了一个喂给旁边张嘴等待着的大狼犬。下一个又是自己。
哥哥不带他玩的日子越来越长，逐渐地他都有些习惯了。
彩虹像是休战的符号一般，两人都收回了各自的宝可梦。
草莓本想问问他们要不要吃栗子，但结束战斗的渡看向了自己手中的精灵球，有些眉头不展。
风实也马上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因此关心地询问：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渡犹豫着摇了摇头。
“不用瞒着我也没关系，我们是同伴吧。”
这句话似乎戳到了什么“必须讲真心话”的开关。
在风实把手搭上渡的肩膀时，红发的讨厌鬼轻轻叹了口气。
“……以我现在的力量还做不到。”
“做不到什么事？”
“毁灭人类啊。虽然很讨厌，但又是事实。”
“——今天只是陪我练习防守的技能而已，渡根本没出全力吧！为什么会这么想呢，你可是很强的说。”
“我当然有自信不会输给任何训练家。”
那家伙理所当然地说。
“……只是，蚂蚁太多的话，即使是龙也会困扰——应该还存在着超越极限的力量才对。”
风实为这话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凑了过来。
“那就去找好了，我也会跟你一起找。”
“……”渡把手挡在了风实的脸上，“给我保持距离。”
“咦——为什么？看着对方的眼睛会显得更真诚的说。”
“你废话好多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是这样吗？那渡又是为什么在紧张？”
风实执着地把脑袋凑了过去。
又来了。
是大哥式的逼问，贴着额头好给对方心理压力。
本身好像没什么恶意，也确实是认为直视双眼可以更好地沟通。
只是从形式而言根本就是逼供。
草莓早见怪不怪了。
他一边数着剩下的栗子要怎么分给三个人，一边不断从分给渡的那堆里挑出栗子喂给大狼犬。
虽然，到最后大哥会把他的栗子也给渡，而过意不去的自己就会把栗子分给大哥……
……本质上来说，就是在用他自己的栗子喂给大狼犬。
但是，形式上的排挤是很重要的！
毕竟他们两个也一直在排挤自己。
就像现在这样，根本没有插话的机会，也没有参与到他们之中的可能。
再从栗子中抬起头时，逼问好像告一段落。
渡脸色红红地转头背对着大哥，还用手在两人间隔开距离。
大哥则像只蚊子一样嗡嗡个不停地道歉。
“还有下次的话，我就要——”
“对不起啦，但是为什么，你不是不讨厌的嘛。”
即使是草莓也忍不住想：不要说那么多为什么了！刚刚讨厌鬼不是都说了，“你废话好多”而且“没有那么多为什么”的嘛。
然后，他就看到渡指向了自己。
风实顺着指示看了过来，朝草莓挥了挥手。
“草莓！不要在晚饭前吃太多零食哦。”
“我知道啦——你现在变得好啰嗦！”
草莓一边做着鬼脸一边收起栗子。
不过，他并不讨厌啰嗦起来的哥哥。这样没效率的反复嘱托，是【人】才会有的行为。总是见风使舵的大哥好像确实有了些变化……
不然，他才不会委屈自己被孤立呢。
这就是来自弟弟的关心，像是成熟的男子汉一样沉默！
妄想着自己成长为充满肌肉的男子汉，他身边正嚼着栗子的大狼犬忽然停止了咀嚼，立着耳朵站了起来。
不远处的大奶罐，也陷入了某种骚动。
闯入牧场的是一只肯泰罗。
身上遍布可怕的伤口，奄奄一息地倒在了地上。
空气中有血的味道。
草莓被隔在最外面，却仍旧看到了那幅景象，忍不住靠近了大狼犬来寻求安慰感。
大奶罐们围绕着它，似乎想通过奶水为肯泰罗回复体力。
然而，只是本能地向着大奶罐的气味移动到原野牧场，就已经完全消耗了肯泰罗的力量。
它一动不动地躺着，眼神变得朦胧。
有大奶罐发出伤心的悲鸣。
“是刀伤……”
风实只是简单地扫了一眼伤口，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宝可梦的爪子再锋利也不会造成这样的切口，应该不是在战斗中弄的。啊……也不全是啦，这里就有被宝可梦击伤的痕迹的说……渡？”
因气愤而感到颤抖，渡却把手贴在了肯泰罗还未闭合的眼睛上。
柔和的光芒从他的掌心发出。
原本惨不忍睹的伤势一点点地被修复，连血迹也消失不见。
虽然宝可梦之间懂得回复伤口的技能，但人类是学不会的。
至少书本上是这样说。
——草莓忍不住发出了惊叹。
“伤口全都……好、好厉害啊！”
但是渡和大哥的脸色并没有如同伤口般好转。
风实伸出手，够到了渡放在肯泰罗身上的手。
“已经可以了，渡。能够痊愈的伤口也都痊愈了，不要继续看了。”
“……”
面对闭着眼睛的渡，风实却用了【看】这个字。
渡并没有听从劝阻。
他仍旧没有动作，这就是草莓判断的依据。不过，脸色越来越差。
是风实强行抓住了他的手，从肯泰罗身上拿下来的。
“已经不是你能够治疗的伤情了。虽然身体变得健康，但是精神已经到了临界点，它拼了命也要到大奶罐身边，因此太勉强自己了。
……已经回不来了。这样也很好……”
“——到底、是哪里很好？
肯泰罗所经历的事，根本连你也——！！”
瞳孔急剧收缩着，渡甩开了大哥的手。
草莓被吓了一跳，不过，并不是因为渡突然发火。
平时趾高气昂，现在咬牙切齿、脸色难看的渡，居然有泪水从他眼中涌出。
虽然很快被他擦掉了。
原本想说什么的风实也闭上了嘴。
地上那只宝可梦的瞳孔似乎动了动，最终完全凝固了。
渡替肯泰罗合上眼睛，另一只手用力地揪紧了地面的杂草。
“你的不甘，你的愤怒，你的仇恨……我全都替你背下了。我不会忘记，总有一天……”
“——草莓，你回家去。”
大哥忽然出声，唤回了草莓的神智。
有些愣愣的草莓抬起头。
风实脸上的表情是罕有的严肃，因此草莓下意识地点了头，听了哥哥的话，朝家里跑去。
连栗子的事情都忘记了。
这样惴惴不安地到了几个小时以后。
在天色彻底陷入黑暗前，他们两人回来了。
灰头土脸，谁都没看谁，不说一句话。
但是牵着手。
大哥难得板起脸，渡也一副压抑着怒火的样子。
但是牵着手。
一时间草莓也搞不清楚，他们到底是吵了架，还是吵架之后和好，还是还没吵，又或者还没和好……
因为，老实说，像是大哥强行拽着渡的手一样。
这时候询问肯定是找死。
还好爸爸在厨房，妈妈又去修屋顶，客厅只有他一人跟两个弟弟。
仿佛察觉了空气中的不妙，刚刚还哭哭啼啼的弟弟们立刻进入甜美的梦乡，令草莓心中大呼：“你们两个也太敏感了点吧！”
不过这样的警觉性显然不是错的，即使是草莓也在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顺利——
那两人完全无视了他。
同时悲伤——
居然真的无视他啊！
直到房门被重重关上发出巨大声响，不安地坐在沙发上的草莓才小心翼翼地挪动了屁股。
然后，从房间传出了即使在客厅也能够听到的争吵。
现在想来，应该就是这一天。
宣称“讨厌人类”的渡，真正仇恨起人类的契机，恐怕就是从肯泰罗的身上……从漫长的沉默中，得知了什么草莓无法理解的事。
然而，到那时为止，只是令人不安的空气增加了而已。
从春末到夏初，越来越多的时间里草莓见不到他们两人的踪迹。
大概是在计划着吧。
——毁灭人类的事。
草莓并不太当真，因为渡最生气的时候也只是不痛不痒地肘击大哥而已。虽然讨厌，却是个好人，爱护宝可梦的人是无法狠下心来对其余的生命实行灭绝的。
而且，大哥也没有很认真。
……草莓只是大概有这种感觉。
如果渡提出什么想法，风实一定会认同。如果渡想做什么事，风实也会一起。
但是反过来是不成立的。
因为风实从来没有想做什么。
没有被【拜托】的话，好像没有什么明确的心愿和目标。大部分时候，都是在一边看着。
——这种游离在外的态度，或许，渡也隐约有所察觉吧。
那次争执后，他们两人之间也渐渐冷淡下来了。
时常忍受着诡异的气氛，连草莓都不知不觉地有些紧张。
这种情况下，唯一的好消息还是由妈妈带来的。
“——冬天的时候，家里会多一个妹妹哦！”
“真的？！”
草莓兴奋地扔掉了叉子。
“妹妹吗？已经在妈妈肚子里了？真的吗，我要有妹妹了吗？”
“不会错的，是女孩子。诶嘿嘿……本来是想再晚点说的，但是爸爸好像忍不住了。我要在他跟你们说之前宣布才行呐！”
父母在微妙的地方十分争强好胜。
但是，跟妹妹比起来算不上什么。
草莓兴奋又小心地把脑袋贴在妈妈的肚子上，试图感受妹妹与弟弟有什么不同。
妈妈笑着摸了摸草莓的头，然后把目光投向看着窗外的风实。
“小风呢，要来吗？”
“……嗯？什么的说？”
“感受一下妹妹踢人的力气。跟草莓当初相比，可是十分温柔地在妈妈肚子里活动呐。”
因为妈妈邀请了，所以风实凑了过来，把手掌轻轻贴在妈妈的腹部。
“……啊，好像翻了个身。”
“是吧？很温柔吧？”
“嗯。”
妈妈露出得意的笑容。
她一边轻轻抚摸着肚子，一边问：
“小渡呐？要让他也摸摸看吗？”
“他才不会感受到新生命的喜悦什么的咧……又不是他妹妹。”
妈妈伸手在草莓额头上弹了一下，又期待地看向长子。
风实再次把目光扭向窗外。
“好像要下雨。”
“是嘛是嘛……爸爸还没回来呢，也没带伞。草莓，现在打个电话给爸爸吧？”
草莓噢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接完电话回来的他向妈妈报告：
“一起学烹饪的阿姨会送他回来，让妈妈你不要去接了。”
“对哦，也要减少开车的次数……呐，风实。”
大哥转过头。
“小渡也还没回来，而且，也没带伞。虽然妈妈不知道你们两个为什么闹别扭，但是你要去接他哦。”
“嗯。那我出门了。”
妈妈灿烂地笑着挥手：“路上小心！”
但是，大哥将门关上后，草莓却听到她轻轻叹了口气。
“妈妈？”
“嗯～嗯，没什么事呐。”
“……反正你憋不住话啦，干脆说出来算了。有些事说出来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是会叫人变得轻松吧！”
“什么呀，你这种成熟的口吻。不许看太多电视了！”
妈妈立刻给了他一个爆栗。
蹲在地上捂着头顶的包，过了片刻，草莓听到妈妈说：
“我是知道的，因为世界还有改善的余地，所以才会不断有想改变世界的孩子出现。
这样的想法绝对没有错……
只是啊，相比起来，妈妈毕竟是你们的妈妈，所以还是会担心……像是担心风实半途而废，可是又担心他过分坚持，不知道什么时候应该选择放弃。
哎呀～怎么办才好呐。”
“哈？那不是完全矛盾的吗？”
“——所以说你根本不懂嘛，哎，臭～小鬼。”
“干嘛又叫我臭小鬼啊！”
“不好吗？做什么都不懂的小鬼头才是最开心的哦！”
“我一定会成为男子汉的！所以别这么叫我了！”
“这句话倒是很有男子汉的气势嘛，哈哈，妈妈非常期待。”
“呜哇！不要拿拳头顶我的脑袋，好痛！”
“哼哼哼——”
像风实说的一样。
下午，云层忽然堆叠，接着开始下雨。
趴在窗边，用手指追着雨水轨迹的草莓，看到两人撑着伞回来了。
没有像前几天那样刻意地疏远。
……老实说，就因如此才更加不妙。
不是【刻意】的话，那种冷淡就变成真的了。
不是伪装和谎言的话，就是真实了。
“笨蛋大哥……”
他低声嘟囔了一句，准备去开门。
发展至此，草莓稍微能够理解渡的心情。
而且，心中有着微妙的优越感。
“我只有很小的时候才犯过这种错误，现在已经不会再犯了”——看到别人在自己曾经跌倒的地方同样跌倒，由此产生的身为过来人的优越感。
虽然大哥很会看人眼色，擅长由着气氛下意识地行动。
但其实并不能理解过于复杂的人类行为。
如果在生气的时候反复对他说“我很好、根本没事”，那么他就会把“生气”时的异常情绪归类为“古怪的脾气”。
一两次还好，要懂得适可而止。
换句话说，他不会认为那是由某件事所引起的情绪异常，而是通常情况下脾气都叫人摸不清规律的“怪人”。
吃醋、恼火、愤怒、嫉妒……之类的，会被他认为是“怪人的情绪本来就跟一般人不一样”，然后非常自然地包容下来。
再换句话说——
他无法理解别人的心情。
想通过闹别扭的方式，从大哥这里获得安慰，是完全行不通的。
只会让自己陷入感情的漩涡。
因此，至少要给大哥留下一点“可疑之处”才行。
这么简单的事，讨厌鬼应该很快就会发现了……
并未料到这就是最后一次的草莓打了个哈欠。
随后，他看到一只巨大的宝可梦挥动着白色的双翼，穿过漆黑的云层。
像是闪电一样。
草莓以为自己看到了幻觉。
可是，几次眨眼过后，那只白影又隐约浮现了。
那个是什么啊！那个美丽又雄伟的宝可梦！
他立刻扑到窗前，打开了窗户，对着风实的身影大喊起来。
“大哥！！你回头看天空中——！！”
惊雷响过。
但是，他们一定听到了自己的叫喊。
——风实和渡一起回过了头。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届かない心の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