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恋爱手札》苹果挞

22、恶魔02

　　我们要以善宽恕他人之恶，我们要以爱拥抱他人之恨。
　　神如是说道。

　　－

　　啪哒——

　　“早安，多伊森伯伯。”
　　“早早早——哈阿——困死我了，一大早的，你可真有精神啊。”

　　“早安，约克夏叔叔。”
　　“早。”

　　清晨的乡野小镇，轻软甜柔的女孩声线，唤醒了尚在酣眠的鸟儿与阳光。
　　将蓬勃的朝气挟至每一户人家。

　　一名正低头削着木头的中年妇女，闻着这一路而来的问好声，便明了来人是谁，于是推开窗打招呼道：“这么早啊？又去采花？”

　　“是的。”走在路上的棕发绿眸女孩脚下稍顿。她微微屈膝，提着裙，脚尖在地面轻快地一点，冲妇女行了个可爱的淑女礼仪，浅笑应道：“早安，埃罗娜阿姨。”

　　“愿主的荣光庇护你。”

　　“愿主的荣光保佑你，孩子。”妇女笑着点头：“记得赶在饭点前回来啊！”
　　女孩弯起眉眼，就像个小小的太阳：“好的，埃罗娜阿姨。”

　　这就是属于约克夏小镇一天的开始。
　　平平无奇，却又朴实温柔。
　　每一个人都是温暖可爱的。

　　……

　　匡当。
　　随着女孩被猝不及防地提起，沉重的金属脱出她过分纤弱无力的手，砸向地面。

　　“呦！还藏着凶器呢。”
　　暴徒看着掉落的铁钳，讥讽地眯起眼，又加重了手下的力道。

　　“唔！”

　　女孩吃痛地泛出了泪水，她紧咬着下唇，就像个破布玩偶，以手腕为支点，被半分同理心也无的暴徒吊在半空中，像是在逗弄天真无辜的羔羊般左右晃悠着。
　　暴徒的力道之粗暴，让人心惊他是否会将女孩的肩关节就此拉断。

　　“唔唔唔唔！”
　　“唔唔！”

　　镇民们红着眼。
　　声音由于口中的布条而含糊。
　　但他们的愤怒却并未因此而减弱半分。

　　“放开她！你这个玷污主跟前清净的野蛮之——！”
　　埃罗娜被暴徒的同伙掐住了脖颈，被迫止住话音，只剩下破碎而又虚弱的呼吸声，就像是破了口的拉风箱。

　　女孩瞳孔骤缩。
　　耳边嗡嗡，似乎有什么，在她脑中叫嚣着。

　　约克夏叔叔、多伊森伯伯、凯尔叔叔……以及，埃罗娜阿姨。
　　化为焦黑，粉碎成灰烬。

　　【主啊，祈求您。】
　　漆黑滴上纯白的蛹。

　　“那么，小姑娘。”暴徒扭了下脖子，发出渗人的关节喀擦声，眼神带着令人作呕的黏稠恶念：“你会是……”

　　【宽恕我的罪行。】
　　“我们献祭给‘恶魔’的小羊羔吗？”

　　女孩的心音，与暴徒的声音，就在重叠的一瞬间。
　　风停了。

　　深渊中，被暴徒无意中呼唤的恶魔轻阖上圣经，抬起眼眸，眼神冰冷而不带感情地投向呼唤他的人。
　　即将蔓延而开漆黑像是触碰到了，令人畏惧的不可名状之物。微微一颤，缩回了伸出的手，重新化为一个点，隐没入纯白的蛹中。

　　【你，在呼唤我吗？】

　　像是穿过了无法描述其广阔的时间翰海，又像是来自于灵魂最本源的神秘牵引。
　　一道低哑的声音，带着彷佛历经亿万岁月的沧茫，疲惫，与轻叹，在女孩的脑中如是问道。

　　愤恨、懊悔、讥讽……
　　所有人的表情都被按下了定格键。

　　一切的动作在女孩眼里，像是成了滑稽的默剧，放慢成千上万倍在她眼前上演。
　　声音被扭曲变形得不成原样，连痛感好像也被层看不见的膜所隔离而开。

　　可是奇异的是，除了她，似乎谁也没有感受到。

　　恶意与悲念交织的情感，让本应圣洁庄严的教堂，染上了灰蒙蒙的色彩。
　　神只雕塑的容颜褪色了，与着自花窗筛过的灰白的光，结合成彷佛死亡之境般荒诞奇诡的情景。

　　是，神祇降临了吗？

　　与女孩所想像过的，全知全能之至高神祇的声音，有着大得彷佛天堑一般的差距。
　　可是又有谁真正见过神祇呢？

　　从未想过自己能有幸得到神祇回音的女孩脑中一片空白。

　　【你，在呼唤我吗？】

　　女孩迟迟没有回应，于是那道声音又问了一遍。
　　像是在确认她的想法，又像是在催促她的回答。

　　只是这回，声音却离得很近。
　　不再飘渺而捉摸不清，而是成了有实感的——是的，就彷佛响彻于身畔。

　　女孩的唇一张一翕。
　　喉间却失了声。

　　神灵降临了。
　　在她眼前，在她祖母绿的眸中。

　　一名轮廓深邃的美少年，安静地坐在信徒祷告用的长凳上。
　　过耳微长的黑发，半垂在长睫之下的灰绿眼眸，过分苍白而稍显病态的皮肤，精致得彷佛上帝杰作的脸孔。穿着不合时宜的高领毛衣，西服外套，通身的黑与白，除了眼眸几乎没有任何色彩。

　　可是放在此情此景，放在女孩的眼中，却又是极富生气的。

　　从门口而来的光倾洒在他身上。
　　就像个某日忽然被路过的上帝赋予生命的雕塑。
　　圣洁，庄严，带着神灵特有的冰冷。

　　四目相对。
　　不敢冒犯神灵的女孩连忙羞愧地低下头。

　　“您，您是主吗？”她嗫嚅道。

　　神灵没有回答，但女孩却无端地在余光中，从那抿着的薄唇看出，他似乎并不认同这个答案。
　　女孩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是哪里说错了。

　　神灵视线轻扫过女孩的发、眼眸、唇角，最终停留在她衣襟前神圣的九芒星项坠，良久，才低声反问道。

　　【你觉得呢？】

　　低哑的声音，像是冻在冰中的风。
　　轻轻地，冰冷着。

　　很熟悉。
　　就好像，过去也曾有人如此问过。

　　光斑落在她如幽森般的眼眸，霎时，好像有什么从灵魂深处挣扎着破土而出，如出闸的水奔流向大海，一路从心尖涌上，最后抵达她的喉间。
　　要她，将答案倾吐而出。

　　“我觉得……”

　　女孩头微垂着，眼眸在长睫下，悄悄瞧着他。
　　像是怕自己的话语过于轻慢惊怒了神灵般，带着难以自抑的希冀，姿态虔诚、低微，轻颤着唇瓣，小心翼翼，却又莫名肯定以及确信地轻声开口道。

　　“您是主，派来拯救我们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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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真正的神&天使:我呸!
这次我想玩骚操作。

其实我世界顺序是这么决定的:
我:你觉得恶魔还是画家好?
基友:感觉恶魔带感。
我:oj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