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恋爱手札》苹果挞

13、怪盗13

　　【小男孩，为什么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呢？】
　　【呀？你问我吗？】
　　【唔，那便暂且称呼我为魔女小姐吧。】

　　银发的怪盗看着长廊尽头蔷薇蔓生的木门，脑中一下子闪过了许多画面。

　　但最终，千思万绪尽敛于眸中，他就像一个明知前方是深渊，却仍执意一往直前向下跃去的愚者般，带着无奈、包容、与遗憾的微笑，伸出手缓缓转开门把。
　　喀拉。

　　不过稍加施力，那门板上的蔷薇像是活了过来般，与着卡死门缝的藤蔓往旁侧退去。r1

　　然而此时的伊德里斯已经无暇为这神奇的一幕而赞叹。
　　——就在他握着门把往后拉开的瞬间，就像是打开尘封已久的潘朵拉魔盒，一股剧烈的凛风争先恐后地朝不过将将拉开一丝的门缝扑面打来，砰地一声，门板被吹得直接往墙上砸去。

　　伊德里斯被逼得不得不伸手挡住吹得他眼睛生疼的风，但脚下却是并不如那风所愿地迎着风向前艰难迈开一步。

　　叩噔。

　　就在他后脚跟落地的一瞬间，风刹地停住了。
　　而在伊德里斯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他也察觉到——停住的不仅仅是风。

　　沙沙作响的树声、夜间鸣叫的虫鸟、乃至于塔楼边被吹得呼拉拍打的老破窗框，不知凡几的声响全都在此刻，如同被指挥家叫停的管弦乐团般，刹地同时停下了演奏的乐音。
　　万籁具寂。

　　透过挡住眼睛的手臂上缘，伊德里斯看见了一个漆黑的世界。

　　漆黑。
　　这绝对不是一个夸张的说法。

　　就像是一个盖上盖子的瓮，透不进一丝外界的光亮，分不清天界与地面的区别，也看不清边界。好似黑洞般盘踞着能吸食一切声响、光亮的凶兽，甚至让人有种稍不小心踏入，便会万劫不复，坠入无尽深渊的错觉。

　　此时，吱呀一声，那扇被风吹得砸开的门，失去了支撑力，拨开静谧到彷佛蛛网般困缚住一切声响的空气，缓慢回晃而来。
　　伊德里斯回头，看着门于身后阖上，同时也吝啬地收回了最后的一丝光芒。

　　这回是彻底成为了个密封的瓮。

　　可离开光源的他，却没有因而失去视觉，甚至看得越来越清楚。
　　光斑跳跃在指尖，映得他眼眸也变得暖融融的。

　　伊德里斯循着光源抬起头。

　　一簇簇的烛火像是星子般在黑暗铺就的穹顶点燃——金红的火光，白色的烛身，以及古朴的黄铜雕花烛台，他们似是被施了魔法似的悬在空中，还俏皮地上下浮动着——而随着它的轮廓在他视野中清晰起来的同时，这个神秘的世界真实的模样也逐渐明朗地展现而出。

　　如同方才进来的长廊般，这又是一个长长的回廊。

　　飘在空中的不只是烛台，还有一个个像是纸片般扭曲了型态的时钟，滴答滴答，每一个都指向不同的时间。
　　脚下，不知由什么材质制成的瓷砖一直延伸至回廊深处，光可鉴人地倒映出他的身姿、空中的烛火以及穹顶的壁画。

　　穹顶上，烛火像是随意撒出的豆子斑错落于其间，深红绘制的奇特符文将各种看似不相关联的画面拼接成一幅。
　　从火刑架上面容扭曲的苍老女人，图书馆群书簇拥间的长发女子，到金色殿堂趴桌半阖着眼眸昏昏欲睡的少女。越往深处去便越是年轻，但无论就相貌，还是就发色，都可以看出绝非同一个人。

　　要说有什么相似的。
　　便就是那栩栩如生得简直像是随时能活过来似的神态。

　　叩噔叩噔，做工考究的皮鞋鞋跟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伊德里斯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壁画上的符文，就像是被蛊惑了般，一边不知疲倦地向着回廊深处走去。

　　“喵。”
　　一声清亮的猫叫从远处传来。

　　像是提示，又像是警醒。

　　为迷雾所垄罩的矢车菊眼眸，刹地回归清明。
　　正忘我地看着壁画的伊德里斯一个激灵，他揉着还陷在朦胧中的脑袋，视线从那彷佛有着奇异魔力的穹顶上移开，转头看去，竟然已经看不见了来时的门扉，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

　　微拧着眉回过头的他，视线从两侧的门扉掠过。

　　“111？”伊德里斯轻喃着。

　　高耸得彷佛能直通天际的门，嵌着蕾丝花边般圆形的花窗玻璃，深棕色的门板上悬着烫金的雕刻门牌，每一扇齐整地排列于回廊两侧，并写有不同的罗马数字。
　　而伊德里斯身旁这扇，写的便是111。

　　往旁望去，本以为应当是112或者110的，可实际上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225。
　　像是被打乱的扑克牌随意拼凑接连在一块的。

　　伊德里斯看着彷佛没有尽头的回廊深处，心底推测这个彷佛异次元般的空间，唯一的出口很有可能就是这些写有数字的门。

　　腕表的指针彷佛故障了般来回于六九之间摇摆，无法判断时间的他又往前走了许久，然而目之所及依旧只有门、回廊、穹顶。
　　而身侧……

　　“还是111吗？”

　　无论伊德里斯走到哪，就算是紧紧盯着门，只要稍一闭眼，门牌上的数字转眼就会跳转为111，就像是阴魂不散地跟随在他身边四的。
　　门边悬挂的烛火映照下，尽管散发着暖黄的光芒，却依旧古怪得让人遍体生寒。

　　“喵。”

　　打过蜡般光滑的深棕色门板上，忽地倒映出一双琥珀色的兽瞳。
　　伊德里斯微愣，抬头看去，就见总是跟随在贝丝身畔的橘猫，不知何时蹲坐在门边烛台边上，此时正晃着尾巴注视着他——显然就是它刚刚唤醒了陷入迷障的自己。

　　“你的主人呢？”他试探性地问。

　　橘猫人性化地伸了个懒腰。
　　随即，伊德里斯就见一个影子从它身上滑落。

　　凭着优秀的动态视力，他看清了，是那枚总戴在橘猫脖颈上的蔷薇黄铜铃铛。
　　伊德里斯眼疾手快地接住那物什，黑色的缎带顺着他合拢的虎口向外滑落，然而当他摊掌一看，却不是如他所想的蔷薇铃铛，而是一把古朴的黄铜钥匙。

　　钥匙的齿纹精细，份量厚重，握柄雕成复古雅致的花纹，上头还镶有打磨成鹅卵形的玫瑰色晶矿。
　　湖水般波光粼粼，瑰丽晶莹，仔细一看，在那宛若星河的碎光底下，还躺着一抹日轮。

　　以银发怪盗丰富的盗窃经验，他一眼看到这齿纹，就看出了与这枚钥匙相匹配的锁是什么。

　　橘猫应了两声，姿态优雅地跃下烛台台座，尾巴晃着，抓了门板两下，仰头望着他。
　　就像在催促他快些进去似的。

　　伊德里斯握着钥匙，看着身侧紧闭的大门：“她就在这之后吗？”
　　他做了个深呼吸，将钥匙推入锁孔。

　　伊德里斯没能看见的是，壁画中的人物们在他离去之后，于穹顶上活生生地动了起来，甚至跑到其他的画面和其他人交头接耳。

　　【呜哇！可真大胆呢！要不要来打赌看看。】
　　【少年人纯粹而无知的恋心，怎么能用以作打赌的物什呢？况且无论如何，这都不是我们可以拥有的东西。】

　　【唉，英俊的小少年，澄净而温柔。这美丽的恋心，却看得见摸不着，不开心。】
　　【嗤！你就知道做些不切实际的白日梦，这才会被小贝丝给抛弃。】

　　【哼！还说呢？明明你自己也和我一样，是被丢弃的无·用·品！】
　　【你说什么！？你这个死老太婆——】

　　话音戛然而止。

　　【谁说他无知呢？】

　　一道带着倦意的稚嫩声线，从黑暗深处传来。
　　壁画上的女子们顿时噤了声，齐齐转头望向长廊尽头里，看上去年纪最小的女孩，就像面对年长的老者，亦或者是权威的贤者似的一个个坐正了洗耳恭听。

　　女孩抱着兔子玩偶，兴致不高地戳弄着。
　　头戴绅士礼帽的银灰皮毛兔子，眼眸是呆萌的豆豆眼，本该可爱又俏皮，却因那被恶意剖开的胸口，而多了几分凄惨。

　　【我看他明明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呀。】
　　【唔，就是不知道，小贝丝舍不舍得了。】

　　说着，女孩唇边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
　　手在那线头与棉絮缠结的玩偶内里中，粗暴地翻搅许久，像是终于找到埋藏的宝物般，她欣喜地掏出一颗湛蓝的心型宝石。

　　【呀！找到了！】

　　像是大海，像是矢车菊，湛蓝，明媚，而又流躺着几分神秘的光芒。
　　匡当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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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11，天使数字。
在此没有特殊含义，纯粹是我个人的喜好。
以及这个回廊大概还会出现很多次。

我其实是刚开始写文。
所以很多也还在磨练、学习中，很多的不足，比如剧情，节奏，文笔，人物塑造，其实都很拙劣。
一边写，其实也一边常常觉得自己写得是什么鬼。
这几章也是一直修修改改，怀疑自己。
但除了写，其实也没别的办法进步。
所以我会努力的。
希望能让收藏我文的小天使们见证到我一点一点的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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