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曲·天国记事》風義晟

155、CLⅤ

　　别西卜？地狱的宰相？！加百列闻言一阵惊异。别西卜之名在地狱颇具威慑力，但在天国“地狱宰相”之名鲜少听闻，反而是“鬼王”之名更为天使们熟知。而且他从未在与天国的交涉中露过面，加百列曾经猜想是这位地狱宰相并不受路西法信任的缘故。但是今日一见，特别实在这种敌强我弱的时候，对方的压迫力扑面而来。
　　“是大恶魔！”
　　“绝对不能让他靠近殿下！”
　　“杀了他！”
　　剩下的护卫在加百列身边的战士们见别西卜渐渐走进，纷纷把兵刃对准了他，并向他发起了进攻。
　　“恬噪。”别西卜冷笑了一声，披风之下的手臂握着一把通体黑色的权杖，从权杖上头的黑曜石上飞出数道如鬼魂一般的魅影，扑向迎面而来的天使战士。
　　“都住手！”加百列见势不妙，大喝一声试图制止冲动的战士们。
　　但加百列的制止已经来不及了，黑色的魅影倏地飞来落在天使们的脚下，所在之处迅速化成一滩烂泥坑，天使们陷入其中便只能被这些烂泥拖拽至深渊之中。
　　“你们……！”加百列急怒之下想要救下这些战士，能救几个是几个，她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天国的战士就这样枉死于战场之上，但是……
　　“别动。”黑色的权杖的另一端是一段尖锐的刺，径直指向了加百列的脖颈，“加百列殿下刚刚施放了一个终极魔法，恐怕没有办法再救下他们了吧？”
　　“——你？！”加百列惊怒，但别西卜的话却是事实。很快被拖入深渊的战士们连呼喊声都彻底消失，加百列愤怒的同时也激起了要和对手同归于尽的决心。
　　“当然了，加百列殿下可以点燃自己的灵魂和我同归于尽。”别西卜看到了加百列眼中的怒火与憎恨，也只是淡然说道：“这样的话，水之天使加百列阵亡，这样的消息若是传到陛下座前，陛下一定会欣喜万分。”
　　“？！”加百列闻言，身子猛地打了个寒颤，“……陛下？你说路西法？他还活着？！”
　　“不然呢？”别西卜冷漠的脸上浮现出阴险的笑意，“你以为谁能支使我来呢？”
　　“不可能！地狱的丧钟明明敲响，连吾神，吾神……”加百列的惊呼戛然而止。等等，“路西法已死”这件事，只是通过预言天使拉结尔通过星象演算出来的，而上帝始终没有表态过！
　　“地狱的丧钟那不过是混沌时代的遗物而已，时间久了，功能欠缺也不是稀罕事。”别西卜收敛了笑，见怪不怪地说道：“与其想着陛下是否已死，你不如想想你自己该怎么办吧？是烧尽自己的灵魂与我同归于尽，还是成为我军的俘虏？”
　　未等加百列做出回复，一道火球从头顶落下，别西卜不慌不忙地举起手杖，用黑暗的魔力消弭了火球的攻击，像是等候了多时。
　　“……米迦勒？你怎么……？”感受到火焰的热量，加百列惊诧地抬头，就看见米迦勒骑着天马，领着大量天使军骑兵越过天国之门，朝着这边飞来，羽翼上金色的光辉溶化了冰封的世界。
　　“放开她！”米迦勒剑指别西卜，眼中是无可撼动的正义。
　　“恕难从命。”别西卜一把抓住了加百列横在身前，手杖的尖端指着天使的脖颈，“即使是炽天使，若是刺透了脖颈，也只能送到英灵殿里安息了。副君殿下还是想清楚了比较好。”
　　“卑鄙！”米迦勒怒极咬出了一句。
　　“多谢夸奖。”别西卜泰然接受了米迦勒的怒骂。不多时，身后传来“隆隆”的响动声。
　　是地狱军的骑兵团，恶魔士兵骑着龙到达此地，展翼的巨龙铺天盖地地飞来，它们齐齐降落发出震动土地的轰鸣声。
　　“这么刺激的战斗怎么能少了我？”玛门骑着龙落于阵前，发出张狂的笑声，“哪一个是我的对手？放马过来，让我瞧瞧天国军的真本事！”
　　“玛门？！”天使军的方面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不仅是因为玛门是路西法之子，更是因为他冠绝三军的强大的力量。
　　“兄弟们，给我上！”玛门举起了巨大的镰刀，冲阵的命令传遍了整个骑兵团。
　　骑兵团的战士们爆发出勇猛无畏的战吼，骑着巨龙冲向天使军。
　　“战士们，无须畏惧，神与我们同在！”米迦勒的剑锋指向了地狱的军势，而他自己也不甘弱后，双腿一夹天马的腹部，驾驶它冲杀进敌阵。
　　“……”别西卜见状却是微微蹙眉，他的目光扫向四周，就看见另一个骑着巨型飞鸟的贝利亚从天而降，落在别西卜身侧不远的地方。
　　“他怎么来了？”别西卜不悦地问道，“不是让你看好他吗？”
　　“他可不是一个会乖乖听话的家伙，与其费尽心思看住他，不如让他到战场上放飞自我。”贝利亚的一番解释让别西卜无话可说，“倒是你这边，都是按计划进行的吗？”
　　“到现在都算是顺利。”别西卜低声道，“现在有玛门来拖住米迦勒，再有加百列作为人质，时间应该够。”
　　“……你们，你们到底在谋划什么？”加百列全程听着两人的对话，她本能地察觉到这场战争背后还藏着不可告人的阴谋。
　　“自然是远比征服天国更加重要的事。”贝利亚轻笑了一声说道，“说起来，这还得怪你们的神，若不是他没能履行好神明的职责，也犯不着我们这般大费周章了。”
　　“你胡说！吾神如何没能履行好神明的职责？！”加百列厉声喝问，“即使你曾经是天国的撒拉弗，我也决不允许你说出这般亵渎吾神的话！”
　　“有没有你说得不算，耶和华自己心中有数。”别西卜冷淡的话语浇透了加百列的怒火，手中的权杖抵在她的背心上，“劝你还是不要大动肝火，毕竟我也不喜欢对女性动粗。”
　　“……你？！”隔着铠甲，加百列也能感受权杖顶端黑曜石坚硬冰冷的触感，黑暗幽深冰冷的魔力不断地渗透进她炽天使的圣体内，阻滞了体内神力的流动。
　　“哎呀，加百列殿下还是静观其变吧，这样也能少吃一点苦头呢~”贝利亚笑得没心没肺。

　　任凭天国与地狱的战争战况如何惨烈，至高天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依旧是亿万年不变的寂静。上帝端在在御座上，闭目冥想，似乎完全不在乎天国子民们的牺牲。
　　忽的，空气的能量出现了些微的异动，这让上帝睁开了眼睛。
　　“谁在那里？”上帝并未开口，但圣灵之音在整座圣殿里回响，“这里是属于神的绝对领地，不是黑暗之国的宵小之辈可以踏足的地方。还不速速退下！”
　　“恕难从命。”圣殿空旷的空间内竟出现了另一个略低沉的声音，“我如此大费周章，就是为了到达至高天见您一面，怎么能如此轻易地退却？”
　　话音落下，一道流光飞越而来，聚拢成一个人形，光芒退去之后路西法的身影就出现在御座之前。
　　“你是……”上帝双眼微眯，仔细地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
　　“我是路西法，之前见过面的。”路西法毫不畏惧地迎上上帝的目光。
　　“唔，吾还记得你。”上帝的目光不再审视，却还是盯着路西法，“你说你要见我，是为了何事？”
　　“多余的事就无须我赘述了，想必神主天天坐在神座上用天眼也能看到。我来就想问一句：神主打算如何行事？”路西法连弯子都不绕了，直接问道。
　　“……”上帝无言，目光再度转为犀利，“你是要教吾做事吗？”
　　“谁能教您做事呢？我就算教了，神主也未必会接受啊。”路西法笑得人畜无害，“只不过这事实在是太过分了，所以我才不得不跨过时空的壁垒来到这里。”
　　“他既然已经堕落，归于黑暗，那就与吾再无关联。”圣灵之音响彻整座圣殿，振聋发聩，“光明与黑暗必不两立，只要有吾支撑着这个世界，世界就不会崩塌！”
　　“你的世界当然不会崩塌，但你不能为了你的一己之私把其他的世界给搞砸了。”路西法见上帝冥顽不灵，连敬称都懒得用了，“即使如此，你也不愿意抬一手，让两个世界回归到正常的轨道上？”
　　“吾的光辉必将是此世的唯一法则。”上帝的声音严酷得不容转圜，“吾也不会向黑暗妥协，也不会惧怕任何威胁。”
　　“这话说得真是义正辞严。”路西法“嘿”地笑了一声，“不知道你在处理你自己的阴私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义正言辞。”
　　“……你说什么？”上帝的声音出现了一瞬的阻滞，但他的气势依旧没有变化。
　　“比如说，你和他的两个孩子——”路西法目光一转就看见御座扶手上肉眼可见的裂痕，嘴角略微一上扬，接着说道：“你就是把所有人的记忆都给抹消了，也抹消不掉你自己的记忆。于是你就亲口告诉了我这件事。”
　　“吾不会接受你的威胁！”御座上的神明猛然站起，身后的御座瞬间碎裂成了一堆粉尘，在空中扬起一道灿烂的银屑。
　　“不接受就不接受嘛，说话就好好说，要动手我也不介意奉陪到底。”路西法见状，直接翻了一个白眼，“别搞得我没有别的办法一样，计划一不成那就启用计划二。”
　　说着，路西法无视上帝的怒火，突然高声道：“你也听见了，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上帝见状一时不知是计。
　　【嗯，吾知道了。】
　　半空中传来与上帝一般无二的声音，不过这个声音听起来非常平静，和这边怒火冲天的完全两样。
　　“行，不过你可千万别手软啊。”路西法看了一眼上帝，故意加了一句。
　　【……】也不知另一头有没有听到路西法的话，总之没有任何回应。
　　“你想做什么？”上帝眉头紧蹙。
　　“神主你不愿贵步临贱地，那我也该做好第二手准备——”路西法不以为意地说道：“本来我还计划不要有牺牲者出现，现在不行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另一边的上帝就是上帝的另一个版本，谁遇见了谁倒霉……
这里先顺便聊一下接下去要开的坑——现在专栏里坑位有三个：圣斗士的同人还得搁着，素材累积得还不够；脑洞大开想写一个古言，但古言难写，我空有脑洞却写不出古文的意境……第三个还是写神话题材的：一个还是神路，风格更偏近天神风，更巴洛克黑魂更玄幻一些；还有一个是《所罗门战记》，主CP是路米，想未来末世背景，偏近圣魔之血的风格。
这几个目前都在设定背景框架，各位看官对哪一个坑感兴趣可以留个评价给我……我好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