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曲·天国记事》風義晟

141、CⅩLⅠ

　　萨麦尔全身紧绷，目光紧紧盯着床上的人类，一旦对方发起攻击，他必定要毫不犹豫地将其击毙！
　　“额……”此时的该隐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临近，他恍恍惚惚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看到的景象和他记忆里的景象完全不同，“我，我在哪儿……？”
　　“你是谁？”萨麦尔的目光如同逼近的剑刃一般冷厉。
　　“我……？！”该隐乍一眼看到指向自己的剑，一时惊慌失措想要逃离，可惜他身体过于虚弱，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更何况眼前的这个也不是先前在红海遇到的低等货色，凭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战胜他……无论如何都只能是坐以待毙。想明白了现状之后的该隐，却发出尖锐刺耳的笑声，一副露出獠牙猖狂的模样：“你尽管杀了我，杀了我你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死到临头了还敢如此放肆！”萨麦尔被人类轻狂的话语激怒，更是要舞剑刺穿对方的喉咙。
　　“不要冲动，萨麦尔。”一个出乎意料的声音阻止了萨麦尔的行动。
　　“……陛下？”惊诧的不止是萨麦尔，连莉莉丝都瞪圆了眼睛看着路西法：“你不是在和堕天使玩牌吗？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莉莉丝！”萨麦尔扯了一下妻子的袖子，示意她不可无礼。
　　“我刚才从莫斯提马那里听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所以下了牌桌过来求证，正好他醒了。”路西法说着，目光移到该隐身上，看得对方浑身紧绷，“你们可得小心，这个人类如此有恃无恐的样子，怕是他的神主还给了他什么保命的东西。”
　　“……这？”萨麦尔闻言一时疑惑：这个人类已经来到红海，应该就是被上帝流放了，怎么上帝还会给一个罪人什么呢？
　　“你是谁？为什么来到红海？低等魔族被吸血的事和你有没有关系？”路西法没有铺垫，直奔主题。
　　“我，我是该隐……”该隐的目光不安地在眼前的几位身上徘徊，“你们又是谁？这里又是哪里？”
　　“哦吼，问题还没回答完还反问我？该说你是无知，还是该说你是勇敢呢？”路西法闻言，眉头一挑，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该隐，“这里是地狱的第七狱，而你现在魔族的王宫里。至于我们是谁……以后你有的是机会知道。”
　　“地狱……王宫……？！”该隐的脸色更加惨白，他瞪圆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位身着黑色劲装的恶魔，对方那双薄红的眼睛似乎能够轻易看穿自己的内心，这令他相当不快，更令他畏惧，“你，你们……”
　　“我已经回答得够多的了，你也该回答我刚才的提问了。”路西法不在意该隐惊慌失措的情绪，冷漠地出言提醒对方。
　　“……”该隐不知是惊恐过度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他直愣愣地盯着路西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沉默也是一种回答吗？”路西法见状并不怎么意外，只是哼笑了一声，“没关系，这里是地狱的王宫，想要让一个没有力量的人类说实话还是非常容易的。只要我想，越过光明神给你的赐福也是轻而易举。”
　　路西法说着，伸出左手，食指和中指的指尖发出了乳白色的光探向该隐的额心。该隐下意识想要逃离，但他的身体竟是僵硬得无法动弹，对方的手指越发靠近，甚至都能感受到白光的热量。他一惊，大喊道：“我说，我说！”
　　“早说嘛，平白惹得大家都不高兴。”路西法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好像无事发生。
　　“我，我是该隐，是亚当的第一个儿子……”
　　该隐终于吐出了实话，他讲述了自己如何被上帝驱逐，流浪到红海的过程。至于吸食魔族的血液，他表示他实在饥饿，只能吃了几个弱小的魔族来填饱肚子。连上帝与他立约的事他也不敢遗漏。
　　“就是这些了。”说完这些，该隐的目光不安地落在路西法身上。
　　“哦。”路西法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目光和萨麦尔交换了一下，然后说道：“然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该隐缩了一下肩膀，看了一眼路西法，然后触电似的低下头：“我，我因为杀了亚伯被流放，那我吃了那么多个魔族，会不会……”
　　“地狱确实有‘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规矩，那几个低等魔族，你就吃了他们恐怕也没有找你寻仇的。当然，若是有我们也不会保全你就是了。”路西法说道。
　　“我……”该隐又是一阵茫然。
　　“既然你是莉莉丝捡来的，我也不多事管你的去留，你好自为之。”路西法知道了他想知道的事情，也不欲在此多留，他起身往门外走去。萨麦尔看了该隐一眼，然后跟着走出去。
　　“你听到了吗？路西法说把你交给我了~”待到两位离开了房间，莉莉丝一拍掌，兴高采烈地说道。
　　“……”路西法，就是刚才跟我说话的那个人吗？该隐阴暗地想，看剩下两个人对他的态度，恐怕是一个地位很高的人，是这里的主人吗？
　　“你和亚当长得还挺像的。”莉莉丝已经凑到该隐面前，细细地打量对方的容貌，“也不对，亚当的脸看起来憨憨的，你的看起来就机灵多了。”
　　“你认识我父亲？”该隐回过神，对上莉莉丝的视线。
　　“当然认识，我之前还当你父亲的妻子呢~”莉莉丝得意地说着，见到该隐不置信的神情，叹了一声，说道：“不过上帝肯定给她安排了新的女人……你父亲实在太弱小啦，我看得不顺眼就把他给甩了。”
　　“？！”该隐瞪圆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红如烈焰的女子，她的样貌是艳丽的，和自己的母亲夏娃全然不同。越注视着莉莉丝，该隐的心跳就越发加快。
　　“既然是我捡到了你，那你就先做我的跟班吧，地狱里可有很多好玩的，我带你去见识见识~”莉莉丝完全没注意到该隐的神情，自顾自地、兴致勃勃地策划着之后的行程。

　　莉莉丝收留了人类后裔的该隐，并且带着他在地狱四处游玩。很快，关于她在红海捡到人类，并将其收为新宠的事沸沸扬扬地传遍了地狱的上层圈子。
　　地狱的众生都是受欲`望驱遣而活动，魔女有几个情人完全就是如呼吸睡眠一样稀疏平常的事，更不用提实力强大的魔女手下养一个情人做自己的跟班。会引得地狱众魔津津乐道，一时因为莉莉丝的身份，二是因为该隐作为人类的身份……人类在黑暗的领地里还是个稀罕的存在，有机会见到人类的恶魔总是会多瞧几眼。
　　不过莉莉丝张扬惯了，一向没把这些流言蜚语当回事，甚至毫不遮掩地炫耀该隐的存在。
　　这事在王宫里也引起了一些讨论：
　　“最近莉莉丝很活跃啊。”贝利亚微笑这，话语里充满了调侃，“人类的后裔我还没机会看见，什么时候你让莉莉丝带着他过来给我们瞧瞧？”
　　“……”萨麦尔脸色阴沉，“他和亚当长得没什么差别，莉莉丝最近总是带着该隐到处玩耍，应该没空到王宫来。”
　　“你对莉莉丝挺放心的嘛~”贝利亚嗯哼了一声，脸上浮现出感兴趣的意思，“我乍一听到这样的传言，我还担心你会暴跳如雷呢。”
　　“……莉莉丝分得清轻重。”这家伙绝对是看热闹的！萨麦尔就知道贝利亚特地邀自己一起走准备好事。
　　“那当然，一个后造之物而已，怎么能我们相提并论呢？”贝利亚轻笑一声，随后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难过的事，叹了一声：“五十步笑百步，我们也是神的造物，源头上和人类并没有多少差别。”
　　“这个时候才忏悔未免也太迟了。”萨麦尔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瞧你现在的表情，和别西卜的一模一样。”贝利亚忍不住笑出声，后者的脸色则是愈发阴沉，“我是肯定不会忏悔的，原本我也没犯下什么错事……哦，追随陛下是一件。”这一件就够了。
　　“你想表达什么？”萨麦尔有时候觉得和贝利亚这类说话弯弯绕绕的家伙说话实在太麻烦，相比之下和路西法交流反而轻松得多。
　　“莉莉丝收留该隐之后，我特地去探查了一番人类在炼狱界的动向——人类的后代遍布了整个炼狱界，该隐的后代里一个叫以诺的孩子被米迦勒接引到天国，听说是赐予了他智天使的灵体”
　　“竟有这样的事？！”萨麦尔闻言果然吃惊。将异族接引至天国并赐予天使的灵体，这样的事还是头一次。他完全可以想象这件事会在天国引起怎样的风浪。“神为何会……？”
　　“谁知道呢，我们也从来未能参透神的想法。”贝利亚无所谓地耸耸肩，“不过，我觉得神想要让人类完全按照他的意思活动，恐怕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陛下可是和天国签订了跳跃。”萨麦尔提醒道。
　　“何必要地狱方面行动呢？人类自己就能把事情搞砸——”贝利亚说着，笑了笑，“你看该隐不就是一个典型？”
　　“……这？”萨麦尔迟疑地看着贝利亚，给不出合适的答复。
　　“别想那么多，我们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作者有话说

　　该隐并不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但我想给他安排一个不得了的使命。
下一章路西法又要跟上帝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