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曲·天国记事》風義晟

140、CⅩL

　　人类的始祖被流放至炼狱界之后，为了生存，刀耕火种，历尽艰辛。虽过得辛苦，倒也能自食其力，乐在其中。不过，上帝并没有完全放弃对人类的监护，虽然没有过多地在他们面前现身，但大多数还会派遣天使长传达神旨。
　　没过几年，夏娃怀孕，诞下长子该隐，亚当高兴地说：“上帝使我得了一个儿子！”又过几年，该隐有了一个弟弟，名叫亚伯。该隐长大后当了一个农夫；亚伯长大以后，成了一个牧民。
　　有一天，该隐拿出地里产出的农作物作为祭品献给上帝，亚伯则拿头生的羔羊和羊油献给上帝。但上帝只取了亚伯的贡品而忽视了该隐的，这使得该隐十分恼怒。
　　“你为什么要发怒呢？为什么要变了脸色呢？如果你行好事，你的贡品就一定会被吾接受，吾也会喜爱你；如果你干坏事，罪孽就会伏在你的门前，要吞噬你，你得制服它。”上帝对该隐发出了警告。
　　上帝的警告使该隐感到惊惧，像是戳中了该隐心里不可告人的企图。这确实使他消停了一段时间，但他终究没能敌过自己的嫉妒心，嫉妒使他丧心病狂，最终他决定把弟弟亚伯骗到田地里将其杀害。
　　该隐的一系列动作，全部都落在浮于云端之上的上帝的眼中。随侍在上帝身侧的，则是水之天使加百列。
　　“吾神，不阻止他吗？”加百列眼见该隐不掩杀气要将弟弟置于死地，她忍不住出言询问。
　　“吾曾予以该隐警示，但他并未将吾的警示放在心上。”上帝的话语如同冬季的寒霜，“人类食用了智慧果，不应该连分辨善恶的能力都没有。当他将自己的灵魂交与原罪驱遣的那一刻起，他的灵魂就不再纯粹，他也不配再得到吾的庇护。”
　　“可是……亚伯他是无辜的呀，若因考验该隐而夺去了亚伯的性命，是否……”有失偏颇？加百列想这么说，但她的理智将剩余的话说出之前就赶紧住口，垂首道：“是臣失言，还望吾神恕罪。”
　　“纯洁的灵魂必定能飞升至天国。”上帝像是没听见加百列的话一样，不紧不慢地说道：“如若亚伯身死，你就将他的灵魂接引到天国去。”
　　“吾神慈悲。”加百列闻言，总算能够放下心来。
　　奇迹没有发生，该隐毫不顾及兄弟之情地将亚伯杀死，并埋尸于土地之中。做完这一切的该隐坐在一块石头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该隐，你的弟弟在哪里？”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被阴云笼罩，圣灵之音骤然在该隐的头顶响起。
　　“我不知道，我又不是他的看守……”该隐心虚，却强自镇定地咕哝道。
　　上帝勃然大怒，呵斥道：“看你都干了什么事？！你血淋淋的弟弟从地下向我哀告，连土地都裂开了口，从你手中接受你弟弟的鲜血！”
　　“现在你要接受土地的惩罚，你种地，地不再给你获益，你得流离失所，四处漂泊！”
　　“？！”该隐闻言，如遭五雷轰顶，惶恐难安，“您的惩罚太重，使我难以承受。如今您驱逐我离开这里，我四处漂泊，遇见我的人一定会杀了我。”
　　“……”上帝只是想让该隐经历苦难知错悔改，以训诫后人，于是也答应了该隐，与其立约：“杀该隐的，必遭报七倍。”
　　随后该隐就只能起身离开此处，开始了漫无边际的漂泊。
　　上帝在云端沉默地看着该隐落魄地走出自己划下的庇护的范围，加百列侍立于一旁，不敢擅自行动。
　　“这一次没有谁的作祟，但该隐依旧作恶了。”良久，上帝才呻`吟似地说出一句，“吾创造的人类，真的是失败品吗？”
　　“亚当夏娃遭到撒旦的诱骗，沾染了原罪，原罪通过血脉流淌到他们的后代身上。”加百列斟酌着用词，小心说道：“只要人类不曾断绝，原罪恐怕就不会消失。”
　　“唔……”上帝低吟了一声，对此不置可否，只对加百列吩咐道：“你去接引亚伯的灵魂吧。”
　　“遵命。”加百列猜想自己的话过关了，这才放心地展翼飞到下界，去接引无辜者的灵魂。

　　签订了协议之后，路西法果然按照协议里签订的，不允许地狱的臣民去干扰人类的生活，也不再关心人类在炼狱界里的事。
　　不过，路西法不主动招惹人类，并不代表事情不会主动上门来。
　　“路西法！”
　　“路西法！”
　　莉莉丝的大嗓门在主宫殿炸响，她一间一间房间瞅过去，结果都没有看到路西法的身影。反而是她夸张的嗓音，毫无淑女仪态的奔跑姿势引得侍从们频频瞩目。
　　不过莉莉丝不会在意这些，她依旧我行我素地在宫殿的走廊里奔跑着，最后在游乐厅里看见了路西法，此时他正和一个面生的堕天使玩牌，神色悠闲。
　　“原来你在这里，害得我找了半天！”莉莉丝风风火火地闯进来，瞪圆了眼睛看着路西法，也没有行礼和敬称，“你平常不是都在办公室里吗？今天怎么会在这里玩牌？”她印象里只有玛门阿撒兹勒这几个放荡不羁的家伙才喜欢泡在这里。
　　“你跑了整座主宫殿，不会就是为了问我为什么在这里玩牌吧？”路西法瞥了一眼莉莉丝，就重新把目光放到牌面上，然后他抽出几张牌，打在桌上，“该你了。”
　　坐在路西法对面的是黑月城的领主莫斯提马，他这次来到王宫是为了述职，倒是路西法见到他突然起了玩牌的兴头，就把阵地转移到这里。
　　“……”莫斯提马早已听闻莉莉丝的大名，只不过没想到她居然能在路西法的王宫里大呼小叫而不受责罚。他也只瞥了莉莉丝一眼就把注意力放回牌上，不过他是因为不敢。
　　“当然不是。”莉莉丝听了路西法的话，总算是冷静下来。随即，她有笑着说道：“跟你说，我今天在红海沙滩上玩耍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东西，你绝对猜不到是什么~”
　　“……我都猜不到的？”路西法的目光再度落在莉莉丝身上，红海……无非就是堕天使和恶魔，还能有什么自己猜不到的东西？
　　“我确实猜不出来。”路西法懒得去猜，直接放弃。
　　“哈哈，我就知道~”莉莉丝得意地笑出声，“是人类哦，还是那个亚当的后代！”
　　“人类？”路西法闻言眉头蹙起，“人类不是生活在光明神的保护圈里吗？怎么会跑到红海来？”
　　“具体什么原因我不知道，我只是在海滩上看见昏倒在地的他，然后我就把他捡回家收留他了。”莉莉丝无不得意地说道。
　　“你就这样把他带回家里了？萨麦尔没意见吗？”路西法笑着问道。
　　“……他？”莉莉丝明显迟疑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是个已婚人士。不过地狱不像天国，要求夫妻双方要绝对贞洁，偶尔分开各玩各的也无伤大雅。“在家里我说的算~”莉莉丝昂着头，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这样说，那我可是会替萨麦尔捏一把汗的。”路西法漫不经心地笑出声，“你收留人类的后裔我是没什么意见的，不过我还是建议你跟你的丈夫商量一下比较好。你觉得呢？”
　　“也是哦……”莉莉丝怼天怼地谁也不服，但总是无法抗拒路西法意见。她点点头，认同地说道：“我这就去找萨麦尔跟他说！”
　　说完，一如她风风火火地闯进来，莉莉丝又一股脑儿地跑出去，连再见都没说一声。
　　“怎么，看呆了？”待莉莉丝离开，路西法冲着莫斯提马唤了一声。
　　“莉莉丝大人果然如传闻所言，不拘小节……”莫斯提马回过神，勉强才想出一个不怎么合适的形容词。
　　“她在伊甸园的时候就这副德行，也就萨麦尔能受得了她。”路西法随意地笑了笑。
　　“不过，提到人类……臣有听到一些传言，不知陛下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愿闻其详。”
　　“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就是一些低等的魔族到了红海附近就被吸干了血液，却又不知作案的究竟是谁——听到莉莉丝大人这样一说，臣不免把这个人类和这些事件联系起来。”莫斯提马把他所知的内容如实道出。
　　“……吸血吗？”路西法怔住。他记得莉莉丝魔化的初期也是靠吸食魔族的血液获得力量的，不过到了后面完全魔化了之后，她就进入修炼的正规，不再吸血。
　　“臣也就只知道这么多了，若是陛下对这个人类感兴趣，也可以直接把他召来询问。”莫斯提马斟酌了片刻，建议道。
　　“光明神造出来的小东西都金贵的很，恐怕还得我亲自过去才能见一面呢。”路西法讥讽道。

　　莉莉丝很听路西法的话，她马上就找到萨麦尔把他扯回自己的宫殿里。
　　“莉莉丝，你到底有什么事不能等……”萨麦尔还在处理公务，就被莉莉丝不由分说地拖回家，实在令他晕头转向。
　　“不能！等你还不知道得等多久！”莉莉丝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萨麦尔的话，把他扯到床前，“你看看，这是我在红海沙滩捡到的~”
　　“……这是？”萨麦尔仔细端详着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人，乍一眼看去他觉得这张脸并不陌生。
　　“这是人类，还是亚当的后代！”莉莉丝见萨麦尔答不出来，脸上莫名地更加得意了，“不过亚当虽然人傻乎乎的，脸倒是挺不错的，你看他长得就不错。”
　　“他是亚当的……？！”被这么一提点，萨麦尔总算知道他是谁了，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然后你就把他带到这里来了？光明神没有找你的麻烦吗？”
　　“我说我是在红海的沙滩捡到他的！”莉莉丝觉得萨麦尔的记性不好，不得不重复了一遍，“红海现在可是地狱的地盘，神才不会让他的造物跑到那里去呢。”
　　“？！”萨麦尔瞪大了眼睛，他重新把审视的目光落在人类身上。他能从他的躯壳上嗅到难以忽略的血腥的气味，还能感知到他的灵魂已经不再纯粹。
　　如此，萨麦尔的神情变得严厉起来。
　　“……萨麦尔？”莉莉丝不知其中的缘故，见到萨麦尔变脸，不由得紧张起来。
　　“呃……”床上的人开始恢复知觉，很快他就会醒来。
　　“你后退。”萨麦尔把莉莉丝挡在身后。而莉莉丝心中有诸多疑问，却也只能乖乖地躲在他的身后。
　　萨麦尔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剑刃指向了人类——

作者有话说

　　路西法：这下你可没办法把锅甩到我头上啦，略略略~
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