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升暴毙后我重生了》地日草

5、第 5 章

　　见师于恒吃瘪，明鸾竟有种诡异的快慰。
　　她也说不清这是什么原理，只知道她现在止不住满脸的笑。

　　师于恒瞥了一眼，突然将话题转到她身上：“说来，我来时听说了一件和明鸾师妹有关的事。”

　　明鸾精神一振，半是羞涩半是期待：“关于我什么的？”

　　师于恒：“人人都在说，明鸾师妹见人就说别师妹的这次经历。比如别师妹是如何靠美色迷惑了朝天宗道人，又是如何偷走了宝物，最后又如何遭到因果报应反而跌落了境界。”

　　明鸾：“……”

　　师于恒笑笑：“大家都说，明鸾师妹口才很好，能把这么多自己都没见过的事说得栩栩如生，实在厉害。”

　　明鸾涨红了脸。

　　别瑶却在这时微微颔首：“的确厉害。”
　　像她就不行了。
　　以前在青霜阁的时候，她听其他弟子闲聊，也想加入他们。但不知为何，每次她加入后没多久，原本热烈的气氛就冷却了下去。而别瑶说完自己斟酌了半天的话后也找不出其他能起的话题，最后众人只能面面相觑默默散开。
　　若是自己有明鸾这等口才，想必在师门内应该能很受欢迎吧？

　　别瑶是在真心实意地羡慕，而不是讽刺。

　　另两个人当然察觉了这点，于是他们都沉默了。

　　回过神的别瑶就发现历史再度重演——她说完之后，又冷场了。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师于恒先开口：“那么，别师妹就好生歇息，我们合欢大会再见。”
　　明鸾还想说什么，却被他提溜走了。

　　两人走后，别瑶面对和以前一样冷清的屋子叹了口气。
　　这时候，一直一动不动倚靠在墙边的乌金重剑“嗡”了一声。

　　别瑶立刻抬眼，盯了它片刻，扯起嘴角：“我没事，只是想起以前的事。”

　　乌金重剑仿佛在回应她一般，再次震动。

　　别瑶干脆走过去，拿起它，重新返回床榻上打坐，顺手将重剑横放在她膝头。
　　这柄剑明明有七十多斤重，偏偏放在别瑶腿上轻若无物。

　　别瑶真的笑了：“你不用这样。无论你有多重，我都承受得住。”她只是受了伤，从金丹跌落至筑基，还不至于连把剑都提不动。

　　纤细的手指抚上剑身，嫩白的肤色和墨色乌金形成鲜明对比。

　　摸着摸着，别瑶突然叹息一声：“我也曾有过一柄本命剑。”
　　“嗡！”
　　“不，它不是重剑，就是最普通的剑制。若说有什么特殊之处……它是用万年玄铁所铸，非常美丽，在阳光下会折射出彩虹般的光。”
　　“嗡。”

　　别瑶莞尔，轻拍了拍重剑剑身：“你跟它是不一样的风格。况且，它现在已不在了。”
　　“嗡嗡！”
　　“重铸？且不说万年玄铁只能从剑冢深处获得，重铸的前提必须要有剑的碎片。可惜……”

　　都过去五百年了，她原来的身体都已尸骨无存，更别说她毁在雷劫中的佩剑。
　　断剑尤有重铸时，可惜她现在连断剑都无。

　　别瑶忧伤了一会儿，又静下心，闭上眼，继续修行。

　　她如此抓紧时间，总算赶在合欢大会开始前，将将恢复大半伤势。
　　再加上身边小黑在手，她才算是有了一战之力。

　　所谓的合欢大会，其实就是合欢宗内部弟子的斗法比试。
　　按照一对一的方式进行，获胜者可以选择休息，或者继续。最后按照所有下场比试人的表现，综合排名，由长老和掌门共同商议后选出前十名进行奖励。
　　可以说是非常有弹性的规则，表面上看还算公平。

　　别瑶看中的是第四名的绛根草，这种草药对她这种跌落境界产生的伤势有奇效。不但能修补丹田，稳固道基，还能梳理灵气，最重要的是还没有副作用，不会有后顾之忧，是别瑶在这种情况下的最好选择。

　　以前在青霜阁的时候，也会有这种内部比试。
　　别瑶并不陌生。唯一区别的只有两个门派行事风格不同所带来的影响。
　　像是在青霜阁，弟子间关系大多和睦友好，就算是比斗也是点到为止。而在合欢宗……
　　这么说吧，合欢大会刚开始，就有三个人竖着上去，横着下来。其中凶险并不亚于在野外和人斗法。关键是无论是上首坐着的长老掌门，还是下方观战的弟子，就连参加比试的本人，也未对这种残酷风格有所异议。
　　别瑶只能入乡随俗，提着小黑便上了场。

　　上一场留下的赢家刚接受完围观弟子的喝彩，见到别瑶，直接愣住了。
　　辫着一头小辫子的青年直勾勾盯着小黑，似笑非笑：“师妹是在跟我开玩笑呢？”

　　别瑶不明所以，一手握着剑柄，一手轻抚剑身：“这边是我比试用的武器。乌金重剑，长三尺一寸……”
　　她的吟唱还没完，就被对方打断。
　　“师妹，”小辫青年彻底笑起来，“看你长得这么好看，我给你一个机会。想要卖弄风情还是换个舞台，这里不适合。或者，你拿出真本事，换成你真正拿手的武器也行。”

　　别瑶：“……”可问题是，这就是她拿手的武器啊！
　　除了剑，其他的她都不会！

　　见别瑶“不为所动”，小辫青年摇摇头：“也罢。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他起手一抬，一颗圆溜溜的金属球就从他的袖子里飞出。这就是他的法宝。刚才小辫青年就是用这个，削掉了上一个参赛者的半个脑袋。场面一度十分血腥，少儿不宜。就是现在，台上还有白色脑浆红色肉沫的残留。

　　别瑶发现，合欢宗的人好像都很喜欢这种暴力手段，而且越暴力越好——场面越血腥，他们就越激动。
　　看见小辫青年掏出此法宝，不少弟子吹起了口哨。

　　只是口哨没响多久，就被一声闷响打断，随后一片寂静。

　　对面原本漫不经心的小辫青年面露惊讶，似乎想不通自己快如疾电的法宝怎么就被那柄重剑拍了个正着？
　　没错，就是拍。
　　就跟拍蚊虫一样，白衣少女提剑举起，再放下，浑厚无锋的剑尖处便压下了一颗金属球。

　　那球被砸中时，犹在滴溜溜转动，中间展开的锋利铁片像野兽獠牙般尖利。
　　通常来说，被这球击中，不被打成内伤也会被削去一块皮肉，伤口处就会像被野兽撕咬过一般，所以这个法宝有个十分贴切的名字叫“兽牙”。

　　现在，兽牙被按在了地上。就算“牙齿”再锋利，咬不中敌人，也于事无补。

　　小辫青年惊讶过后，又恢复了平静神色：“看来是我小瞧师妹了。”
　　说罢，直接举手：“这场比试我认输。”

　　“？？？”

　　刚打算抬起重剑、看他还有什么变招的别瑶愣住。

　　小辫青年收回自己法宝，冲她一笑，便从容退场。
　　不过没走远，仍站在人群最前面，紧盯着别瑶握剑的手。

　　别瑶突然明白过来。
　　对方并不是真的放弃了，只是想先通过观战来了解别瑶的攻击路数，然后再找出对应手段。
　　其他人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因为小辫青年退场后，一时间竟没人主动上前。

　　众合欢宗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间都用眼神作无声催促：
　　【上啊，快上啊！】
　　【你怎么不去？你就是想拿我当试金石！】
　　【你不也是？】
　　【你下贱！】
　　【你也下贱！】
　　……

　　原本热闹进行的合欢大会突然冷凝下来。

　　别瑶：“……”
　　又来了又来了。
　　难不成死过一次，她这种体质又进化了？不仅说话会冷场，连出招也会？？？

　　就在这尴尬的档口，一道娇嫩的嗓音打破沉寂：“我来！”

　　人群自动分开，露出说话的人。

　　这是一个穿百蝶穿花图案长裙的女孩儿，长裙的具体款式别瑶不知道，只觉得很好看。
　　裙子上的蝴蝶随着女孩的走动像是活了一般振翅飞舞，就连那花瓣似乎都在随风舞动。
　　视线再向上。巴掌大的瓷白小脸上五官精致，只是黑葡萄似的眼里充斥的恶意破坏了这种如画美貌。

　　她们认识吗？

　　女孩似乎看出了别瑶的茫然，一丝红晕从她的脖子攀上脸颊，气鼓鼓地跳上比斗台：“我叫文幼珊！”

　　文幼珊是谁？

　　别瑶更迷惑了，把女孩气得脸颊更红。

　　文幼珊狠狠跺脚，含了蜜糖般的嗓音娇嗔：“你这女人真恶毒！居然假装没听过我的名字羞辱我！”

　　别瑶估计，这姑娘大概在合欢宗内很有名，有名到只要是个合欢宗弟子就应该知道她的地步，不知道就是羞辱她。
　　虽然别瑶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羞辱的。

　　别瑶想了想，郑重其事颔首：“现在听过了。”

　　文幼珊：“……”

　　围观弟子中蹦出零星笑声。

　　文幼珊不但没有被安抚，反而眼神更加怨毒。掏出鞭子，就朝别瑶窒息而来。

　　鞭身破空，带出呼呼风声，而且像游蛇一样扭动，让人判断不准最终落点位置。
　　既然判断不了，就很难躲避，别瑶微微敛眉，没急着动作。

　　“她该不会是吓傻了吧？”围观弟子中有人这么嘲笑。
　　旁边一人不同意：“她刚才连柳师兄的兽牙都能挡下来，怎么可能怕文师妹的鞭子。”
　　“你懂什么！”第一个开口的人摇头，下巴朝人群前德柳横波点了点，“柳师兄那是怜香惜玉，不想跟她斗。不然她一个有伤在身的筑基后期，怎么可能是柳师兄的对手。柳师兄连十分之一的实力都没拿出来！”
　　其余诸弟子恍然。

　　托明鸾的福，大部分合欢宗弟子都知道了别瑶的状态。
　　柳横波是跟她交手之后，发现和想象中有出入才临时退下，文幼珊却是跟其他人的想法相同——你都伤得这么重了，还能打得过我？

　　别瑶面无表情，双手握紧重剑剑柄。
　　就在毒蛇般的鞭梢击中她之前，她侧身一闪，同时抬起双臂，拧腰横斩。

　　这柄三尺多长的重剑便如一道黑色闪电，以迅疾之势击中鞭子。

　　震动随鞭身传入鞭柄，然后传进文幼珊手中，把她吓了一跳。
　　但她马上又镇定下来。

　　鞭子最是灵活不过，更何况鞭子里灌输了她的灵力，可长可短，可攻可退，压根不是一柄笨重蠢剑可以削断的。

　　文幼珊手腕一抖，就要收回鞭梢。
　　不想这一拉，鞭梢那头居然传来一股大力。反作用之下，猝不及防的文幼珊反而被扯了一个踉跄。

　　这时，所有人才发现，刚才别瑶那一剑不是想斩断鞭身，而是直接用重剑的宽阔剑身缠住了鞭梢。

　　现在那根近十尺长的红鞭一头被握在文幼珊手中，另一头则被缠在重剑上。
　　别瑶将重剑重重向地面一砸，瞬间绷紧整根鞭子。她再用脚一踩，那头的文幼珊便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前跌。

　　文幼珊尖叫一声，松开了右手鞭柄，左手却探进怀中取出什么东西朝别瑶一丢。

　　只见银光一闪，“叮”的一声，惨叫声骤起。
　　却不是众人以为的别瑶，而是文幼珊本人。

　　文幼珊倒在地上，一只手死死捂住左眼，鲜血从指缝间涌出。
　　另一头别瑶已踢开红鞭，倒提重剑，重心下压。

　　“嗡！”

　　原本够不着文幼珊的漆黑剑身突然暴涨，从剑尖处延伸出虚幻剑影，直指文幼珊！

　　看台上的某个英俊中年人实在坐不住了。
　　在那柄形式古怪的重剑有变时他便站起了身，此时身形一晃便站在了场中，抬起右手捏住半空中的剑影，爆喝：“休想杀害我儿！”
　　说着五指用力，骨节暴起，灵力奔涌。

　　“咔。”

　　黑色剑影上出现裂痕。
　　刚才还不为所动的别瑶脸色一变，迅速挺腰收剑。

　　护住文幼珊的人却不肯放弃，干脆顺势而为，五指成爪朝别瑶抓来。

　　“住手！”

　　随声音一起飞出去的是中年人和文幼珊。
　　其中中年人的一只手软软垂在身侧，原本捏成爪印的五指反向折起，宛如五根树枝被人暴力斩断，其中骨节尽断，唯有一层皮连接着摇摇欲坠的手指。

　　始作俑者站在文幼珊原本倒下的位置，负手而立。

　　“杜如来！”台上的合欢宗掌门起身高喝，“这里可不是阎罗院！你就是这般偷袭我合欢宗长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