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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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瑶有些茫然，因为盛装美人说的每一个词她都能听懂，连在一起就不懂了。
什么叫效仿她自己？
什么叫勾|引师门掌门？
意思是是原身曾模仿自己去引诱掌门师叔吗？
可掌门师叔已经一千四百多岁了，都快接近寿元了，原身就这么不挑的吗？！
当然，她这么想绝对没有不敬师门长辈的意思。
只是……实在是，这个推测太惊人，震撼她一整年。
盛装美人笑得更冷：“在为师面前还想装傻？你怕不是已经认不清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
别瑶：“……”
忍不住小小声回答：“姓别名瑶。”
以前是这个名字，现在还是，倒免去了她适应新名字的过程。
盛装美人一噎，气了个仰倒，恨恨一拍美人榻：“还敢顶嘴！你当为师没见过天剑吗？就你这样，完全就是凡人们说的东施效颦！”
别瑶恍然。
她就说为什么觉得这位盛装美人有些眼熟，原来她们以前就见过！
别瑶对自己的记忆向来很自信，但凡她见过的人永远不会忘记，端看想起来的时间长短。
那种熟悉的自然能一眼就认出，不熟的则需要一段时间。
现在听这位师父说以前见过自己，她就下意识盯着对方的脸回忆。
盛装美人被她看得火大，刚要发火，却恰似被一盆雪水当头浇下。
——是这小丫头的眼神。
怎么会？！！！
这种熟悉感……
黑白分明的眼珠冷冷清清，带上一丝思索，一瞬间就将汪莺拉扯回五百年前。
五百年前，汪莺还是个修道不久的愣头青，将将结丹。
那时候她跟着同门师兄外出，亲眼看见他捉凡人女子过来采补，完了再将人制成肉丹服用。这一系列操作把汪莺恶心得不轻，结果还没等她离开，就有正道修士闻讯而来“除魔卫道”。来人正是“天剑”别瑶。
当时那个同门师兄快七百岁了，乃是化神后期，也算是下有所成，而且有望在寿元将近前突破至炼虚期。估计就因为此，他的行事才会那么疯狂。
而天剑那时同样快七百岁，却已经是合体期了。
人和人真是不能比。
汪莺清楚记得那位师兄听说是“天剑”来了之后，满脸的愤恨和绝望。
一剑。
只一剑。
她们那一辈最嚣张的大师兄就那么湮灭在如虹剑光之下。
而在一旁偷看的汪莺也被女子冰冷的眼神捉了个正着。
汪莺吓了一跳，动也不敢动。
本以为此命休矣，没想到“天剑”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去。
那柄剑、那个眼神、那道白色背影，汪莺至今都不曾忘记。
现在，记忆中的那双眼和面前确实存在的一双眼重叠了。
身体在汪莺反应过来之前，已经下意识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汪莺恼羞成怒，无法谅解自己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吓倒。
一抬手，灵力灌入披帛，那条金银粉绘花的薄纱罗如鞭子般激射而出。
但在击中小丫头之前，汪莺手指一抬，又下意识避开了对方的丹田处。
原本朝人腹部而去的披帛在半空中硬生生转了个弯，冲别瑶肩部而去。
然而没等别瑶被披帛击中，一道黑影便先从身后飞起，像一座小山一样挡在面前。
金银粉绘花的沙罗和黑影相撞，竟发出金铁交戈之声。
“小黑！”别瑶低呼，不由动容。
美人榻上的汪莺也微微变色。
该怎么说呢，本以为这个小丫头片子跟以前一样，拿把剑装模作样，没想到她还真能驱动此剑。
再加上先前那个眼神，汪莺拧起眉头，收回披帛没再出手，而是重新放松了身体倚回榻上。
沉思半晌，汪莺道：“不日便是合欢大会，好好表现别丢我的脸。会上有一株绛根草，能修补你的伤势。”
别瑶一进小楼，汪莺的神识就发现了对方，并察觉到她身上的伤势。
此前汪莺一直未提，是因为看不上这个徒弟。
在汪莺看来，这个徒有其名的徒儿唯一可取之处便是以二百余龄结丹，跟汪莺自己差不多。现在连金丹都没了，此女再无长处。
汪莺本打算随便找个借口，将人从自己的入室弟子名单上除名，没想到……
算了，再观察一阵好了。
敲定主意，汪莺摆摆手，闭上眼睛：“这把剑不错。退下罢。”
别瑶正珍惜地抚摸小黑剑身，检查是否出现裂痕。
闻言一怔，对这位师父的好感倒是上升了一点。
只是她仍想不起对方的身份。
直到走出吊脚小楼，别瑶才从久远回忆中翻出一道瘦弱身影。
那是她下山历练除魔时的一瞥。
本来砍完魔头就打算回去，没想到不经意间发现旁边还藏着一个人，看那样子还同是个魔修。
只是别瑶看那女孩儿眼神直率，气息清爽，没有血腥气便放过了。
现在想来，女孩的脸和小楼中的女人的确很像，只是后者多了几分历经岁月的成熟妩媚。
如果真是同一人，自己这是来到多久以后了？
***
“五百年。自天剑渡劫失败身亡后，刚好五百年。”
说话的人是那位明鸾小师妹。
她说完，才脸色一变，瞪眼看别瑶：“我为什么要回答你这么蠢的问题？！”
别瑶认真想了一下：“你人好？”
明鸾：“……”
明鸾：“我呸！”
别瑶叹了口气：“好吧，你坏。”
明鸾：“？？？”
小师妹扭曲的脸还没恢复正常，就听别瑶开口赶人：“你若没事，就走吧，不要打扰我修行。”
你修个屁啊！屋子里都没人，你怎么修？
明鸾硬生生把这句话给咽了回去，因为她想起来自己是干什么来的了。
“你道基已损，还能修行？”说出这句，明鸾总算找回熟悉的节奏。
她熟练地摆上嫌弃脸，继续嘲讽：“现在你偷盗朝天宗宝物服用，反而境界跌落的事已经传遍整个合欢宗了。你已经成为全宗人的笑柄了你知道吗？我若是你，根本没脸出门！”
朝天宗？
别瑶一怔。
她记得，这是个依附于青霜阁的小门派。
之所以印象这么深，是因为有一年她带队前往一处小秘境，当时朝天宗的人也在。那个带队长老说什么也要跟她们青霜阁一起走，青霜阁弟子被骚扰得不胜其烦，最后还是别瑶亲自出面压了下来……
“师姐怎么不说话？”明鸾笑得幸灾乐祸，“现在后悔也迟了。不过说真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服用宝物，反而跌了境界的事。”
别瑶想了想：“多谢师妹关心。”
明鸾笑容一僵：“谁关心你了？！”
别瑶困惑：“那师妹专程过来找我说这件事，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嘲讽你，刺激你，让你怄气啊！
明鸾险些没被气疯。
她现在越来越怀疑别瑶此次出门被撞倒脑子了，否则怎么都过了一天了还没恢复正常？！
过去那个跟她你来我往，装模作样的臭女人哪里去了？现在这个根本来往不起来啊！！！
就像你踢出一个球，无论是砸在墙上也好，还是被人踢回来也罢，重点是球要能回来！
而如今的这个别瑶，只会把明鸾踢过去的“球”给直接吃掉……
吃完还要一抹嘴，向明鸾道谢……
明鸾怄得不行，怀疑的目光反复在别瑶头部打转，试图找出一丝一毫的伤口。
伤口尚未找到，又有人来找别瑶。
一身白衣的翩翩美男子一手推门，含笑询问：“别师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看清来人，明鸾瞬间就红了眼！
是师于恒！
居然是师于恒！
于恒师兄竟然真的是跟臭女人是一起的！
明鸾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她和别瑶积怨已久，要说这怨从哪儿来，直观意义上便是眼前的男人。
明鸾筑基时，本想让师于恒当自己的筑基人。原本都谈好了，没想到被别瑶截了胡。
自那以后，两人彻底翻脸，要不是有师父太微长老在头上压着，早发生同门相残的惨剧。
本来别瑶在筑基后，再没有和师于恒有交集，明鸾还以为她被师于恒甩了。
没想到这两人表面在师门不来往，实际暗地里已勾、搭、成、奸！
明鸾又是气又是委屈，完全想不通自己有好感的男人竟眼瞎至此！
别瑶有什么好？
除了那张脸，她整个人又虚伪又无趣还特别装！
师于恒怎么就看上了她？！！！现在连在师门都不避讳了，主动找上了门！
明鸾过于火热的眼神引来师于恒一瞥。
但没等她调整好表情，男人已经把视线转开，全心全意凝视另一个女人。仿佛除了别瑶，这世上再无人可以入他的眼。
最最最气人的是，别瑶的态度居然很不客气：“你来做什么？”
师于恒也不气，笑眯眯地：“来看望你。”
“多谢。”别瑶点点头，“看完了就请出去，正好可以和明鸾师妹一起。别忘了关门。”
师于恒：“……别师妹这么冷淡，莫非是以为我跟明鸾师妹有什么？”
他正色道：“我跟明鸾师妹目前真的不熟。”
“哦。”别瑶再次点头。
师于恒却不依不休：“别师妹没什么其他想说的？”
别瑶：“……祝你们很快熟悉，百年好合？”
师于恒：“……”
师于恒：“师妹好狠的心。”
别瑶：？？？
她想到什么，突然明白过来，满脸抱歉：“对不起，我说错了。应该是天长地久、海枯石烂。”
都是修道之人，怎么可能只满足于那百年时间呢？师于恒求的必是长长久久，恒恒远远。
别瑶微微颔首。
都是同门了，她自然要满足对方的心愿。
不就是一句祝福的事么，又不是要她逆天改命，师于恒何必这么百转千回。
还好她聪明。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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