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间II·诛邪篇》南相女

3、邂逅 01

　　一位红衣少女在昏暗的夜色中奔跑，边跑边警惕被什么追上似的频频回头看，远处有条安静但暗藏玄机的大河，更远处是一座边际模糊的融于黑暗的城，那座城是她长大的地方，今日她是偷偷地离家出走，为防被发现，她加快了速度，绯红的裙裾和如瀑墨发飞扬飘逸。

　　红衣少女走在街上，她第一次走进人间烟火，看什么都好奇、新鲜。一阵诱人的香味吸引着她，她走向一个烧饼摊，从未接触过城以外的陌生人，她有些无措，没敢走太近，卖烧饼的老板边卖饼边搅和肉馅儿，打算做下一锅肉饼，他低着头，无意间瞥到一抹红色身影，抬头去看时愣了一愣，只见不远处站着个绝色美人，此人一身红衣，长发未束自然披散，只有左耳侧别着一朵红花，更奇的是美人神情畏怯，一副想靠近又不敢的样子。

　　老板与少女对视片刻，舌头打结般问道：“姑、姑娘，买、买饼吗？”

　　少女这才走到摊位跟前，羞涩地说：“我想买个饼。”

　　她拿着老板给包好的两个饼走进一条小巷，方才他嘱咐“趁热吃”，她朝巷子两头看了看，没有人，于是她打开纸包，咬了一口饼，甜的，糖饼，不是没吃过甜食，但这味道和以前吃过的很不一样，好好吃！她咬一口另一张饼，肉馅的，好香！

　　少女在小巷里吃完两个饼后出来继续逛，逛到黄昏时分，走到一座漂亮的楼宇前，楼上挂着巨大的匾额，上书“凭悦楼”三个大字，她仰头观望这座楼房。

　　“姑娘！哎呦，这位姑娘，您可折煞我也，我当哪位仙女下凡呢！”一位中年妇人兴奋热情地迎上前来，她身后跟着几位模样姣好的年轻人。

　　“卢姨，仙女下凡，把我们都比下去了！”一个年轻姑娘笑着娇嗔道，其他几位也笑闹着跟着起哄。

　　卢姨殷勤地对少女道：“仙女，来过凭悦楼吗？”

　　少女被他们看得不好意思，轻轻地摇摇头。

　　卢姨：“那更应该请你进去坐坐，赏个脸吧，美女。”

　　少女后退两步但被卢姨拉住了胳膊，在他们的积极邀请下进了楼。

　　凭悦楼里载歌载舞，觥筹交错，热闹非常。少女被带到大堂的一张客桌前落座，卢姨等人围成一圈给她看茶上酒。

　　“姑娘，你看上去对这里不熟呀，外地来的吗？”卢姨问。

　　少女诚实地点点头，她不但从外地来，甚至不是从凡间来。

　　“来聆城探亲吗？一个人来的？”

　　“我出来找我哥。”

　　“你哥在聆城？做什么生意的呀？”

　　“不知道。”

　　“哈哈，你这么漂亮，哥哥定是位美男子啊，不会是名人吧，令兄姓甚名谁呢？”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哈哈，姑娘好幽默，那他长什么样子？”

　　“我没见过他。”

　　“那姑娘你……的名字？”

　　“我叫寓还箴。”

　　卢姨道：“原来是寓小姐呀，那你既不知兄长的名字也不知他的长相，如何找他呢？”

　　寓还箴想了想，道：“我们是兄妹，应该有共同之处，也许见了面就能认出来。”

　　卢姨：“那你没个方向就这么随便走随便找吗？”

　　寓还箴又想了想，道：“嗯。”

　　卢姨状似惋惜地叹了口气，“唉，这么说，你与你哥很小就分离了，因为什么分开呢？”

　　寓还箴道：“我哥被别人领走了，他走的时候我没出生。”

　　卢姨：“这……可怜见的，你出来找人，父母都知道吧？”

　　寓还箴：“我没有父母。”

　　卢姨痛心地拍了拍腿，“天呐，难怪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找人，父母没了就剩哥哥，我非常能理解你呀，这样吧，不如你先在我们楼里歇几日，实话说，这聆城里没有我们凭悦楼打听不到的事，我们帮你找兄长！你不容易啊，我做主了，不收你房费。”

　　寓还箴吃过两个饼，在这儿又忍不住就着茶水吃了些点心，有酒足饭饱之感，外面的天黑下去了，这个时辰她该去客栈落脚了。城主告诉过她，在凡间要是没有自己的居所就去住客栈，城主还说，不要钱的好事别参和，太热情的人别相信。

　　她看看与她围坐一桌的人，再想想城主的话，决定去找客栈。她从荷包里拿出一片花瓣形的金子，递给卢姨，“同时指了指眼前的点心盘子和茶杯，道：“付这个钱。”

　　卢姨眼睛一亮，接过金花瓣好奇地看了看，“寓小姐，这是真金子，这茶点可不值这么多，你想在我们这儿多住些日子？”

　　寓还箴道：“不，我去客栈住，这个……”她看看那片金子，“我没有别的钱了。”

　　卢姨：“我们这儿也有客房的，前边儿这会儿热闹，后边的客房可不吵，很舒适的。”

　　寓还箴摇摇头，卢姨以为她已经找好了店，便叫人拿来银钱找给她，然后送她出门。她刚一走，桌上的几个姑娘就议论起来：“她好可爱啊”，“声音小小的，很胆小的样子”，“对啊，还很容易害羞”……

　　寓还箴找到一家写着“客栈”字样的店家，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