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了一个废太子》一棵绿树

4、绝不氪金

　　“司马奚，你私藏武器，率兵夜闯太极宫，犯下谋反重罪，本应赐死，但是圣人顾念亲情，胸襟开阔，欲饶你一命，只要你肯交出玉玺。”

　　太极宫西侧废殿里，十几个内侍恭敬地立在两侧，一个白白胖胖的宦者站在屋子中央，神色倨傲地说道。

　　越是得位不正的帝王，越喜欢证明自己的正统性。司马翎弑兄篡位后，发现玉玺不知所踪，只能伪造了一个，又让宰相王尧和郑皇后帮忙伪造了传位圣旨。但是他很害怕朝臣们质疑他继位的合法性，待他百年后，悄悄在史书上记上一笔，所以一直在暗中寻找玉玺。

　　因为司马奚当时已经是太子，又是宣宗驾崩前唯一见的人，司马翎便觉得玉玺是在司马奚手中，曾旁敲侧击过多次。

　　直到现在，司马奚因为谋反被他废黜，他也不忘派自己的心腹冯朝恩前来审问玉玺的下落。

　　“圣人御极十数载，威震四海，尽得民心，朝野上下莫不歌功颂德，你便是留着玉玺也没有用，还不如交出来，换你一条性命。”冯朝恩慢条斯理地说道，企图让司马奚认清事实。

　　对此，司马奚只是抬起头，不屑地瞥了冯朝恩一眼，冷笑一声，然后又低下头去，并不搭理他。

　　冯朝恩脸上从容的表情微微一滞，感觉自己被鄙夷了。

　　他在司马翎身边已经伺候了十几年，便是朝臣和嫔妃们们，见到他也要礼让三分，只有司马奚这个太子，对他从来不假辞色，冯朝恩早已怀恨在心，此番见他如此，更觉得被蔑视了。

　　从前你是太子，瞧不起我便罢了，现在被废黜了，竟然还敢瞧不起我，看来得给你点颜色瞧瞧。

　　冯朝恩掂了掂手里的鞭子，冷嗤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

　　“去，把他拖过来。”

　　这一句，是对两侧的内侍们说的。

　　内侍们领命上前，向司马奚伸手。他们人多势众，司马奚却一点也不惧，气势威肃，目光冷冷地看着他们，竟然让这些内侍们不由想起他还是太子时，那威严不可侵犯的模样，一时踌躇着不敢上前。

　　“一个废物，有什么可怕的？”

　　冯朝恩不悦地催促道。

　　“……是。”

　　内侍们大着胆子，继续向前，就在这时——

　　“哐当——”

　　一阵巨响从身后传来，众人猛地回头，就看到身后那原本大开的殿门，此刻正死死紧闭，整个宫殿内部的光线变暗下来，活脱脱一个白日闹鬼现场。

　　内侍们不由面面相觑，僵在原地，因为觉得这殿门关的诡异，也没有人敢主动开口，空气也就变得寂静起来。

　　冯朝恩有些心慌，抬脚踹向旁边的内侍，“废物！连一个殿门都推不好，还不快去打开？”

　　他试图把殿门自动关上这件事，归咎于刚才进来时，内侍没有把门完全打开。

　　内侍不敢违命，硬着头皮上前，双手还没有碰到殿门，却见那门忽地又自动打开，立即吓得瘫软倒地，连连向后爬。

　　有个内侍惊呼：“先帝显灵了！”

　　其余内侍们听到，再也忍不住恐惧，慌忙伏跪在地，便是冯朝恩也惊疑不定地看着开开合合的殿门，连自己手里的鞭子掉了也没有发现。

　　本朝信奉道教，开国皇帝就曾册封道教祖先为太上老君，后面历代皇帝都有修建道观的行为，甚至有些还自己修道，炼制丹药。

　　冯朝恩受国朝风气影响，对神鬼一事向来信奉，虽然不觉得是先帝显灵，但也已经汗流浃背，他拱手作揖，连连道歉：“阁下请勿动怒，我这就离开。”

　　说罢，便匆匆带着小弟们离开，出门时还被门槛绊了一下，让他更加相信这宫殿闹鬼，不敢久留。

　　司马奚躺在床上，看了一眼他们离开的背影，目光落在开开合合的殿门上，忽地轻笑一声。

　　“有意思。”

　　直到踏上前往宣室殿的路，冯朝恩才缓过神，擦擦额头上的汗，整理狼狈的仪容，对身后内侍们说：“今日之事，都给我烂在肚子里！若是传出去，你们的性命都会不保！”

　　内侍们没有不应的，这件事情可大可小，他们也怕丢掉小命。

　　宣室殿内，司马翎正与郑皇后在欣赏教坊司新排的歌舞。

　　早在司马翎还是永王的时候，他就跟嫂嫂郑皇后有首尾了。他皇兄身体不好，鲜少踏足后宫，郑皇后年轻貌美耐不住寂寞，便跟司马翎厮混在了一起。

　　后来司马翎篡位成功，把郑皇后送去道观清修了一年，然后用了郑皇后堂妹的身份，把她接回宫，册封为后。

　　当然，这也就骗骗无知的百姓们，世家们都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拆穿，不过是因为司马翎继位后曾许诺，与世家共治天下 。

　　“闹鬼？”

　　司马翎眉毛一挑，挥手让乐工和舞伎退下，然后看向冯朝恩。

　　“怎么回事？”

　　冯朝恩看了郑皇后一眼，郑皇后便起身告辞，“妾身宫里还有事，先回去了。”

　　司马翎感到满意，拍拍她的手，“我一会儿去你宫里。”

　　郑皇后虽然年纪大了，但是温柔识趣，为司马翎生育了一儿一女，又和司马翎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在，司马翎还是很敬重她的。

　　“陛下莫要食言。”郑皇后回头柔柔一笑，款步离开。

　　司马翎笑眯眯地目送郑皇后离开，然后看向冯朝恩，漫不经心道：“说罢，究竟是怎么回事，还要把皇后支走。”

　　冯朝恩躬身上前，把刚刚发生的事情描述了一遍，最后犹豫片刻，还把内侍喊的那句话也告诉了司马翎。

　　“胡说八道！”

　　司马翎笑容一敛，将手里的茶杯重重砸到桌子上，目光阴沉沉道：“先帝去世都多少年了，早不显灵晚不显灵，怎么就在那里显灵？”

　　冯朝恩擦汗：“……这……”

　　他也不知道啊。

　　“那宫殿荒废多年，闹鬼也正常，你去紫极观里请几个道士，做法驱除了便是。”司马翎转头冷冷地盯着他。

　　冯朝恩被盯得后背发凉，后悔自己不该多嘴，听见这话连忙应下，立刻便要去执行。

　　“慢着！”

　　冯朝恩脚步一顿，弓着腰回头。

　　司马翎的声音在背后又响起，他淡淡道：“把那个内侍处理了，其余照旧。”

　　冯朝恩明白，圣人这是要他继续从废太子那里下手，找到玉玺。

　　程绫看见那群气焰嚣张的小人被自己吓到，不知道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句什么，连滚带爬地逃出游戏小人的屋子，终于轻舒一口气，结束了不停开合门扇的行为。

　　“一群小垃圾，居然敢来欺负人，幸好我出现的及时。”程绫自言自语道。

　　因为这个小插曲，饭菜都快凉了，程绫决定一边吃饭，一边投喂游戏小人，她把刚刚盛好的粥从背包里拿出来，放在游戏小人床头，然后准备跟昨天一样喂食。

　　可是没想到，清醒状态下的游戏小人，却不配合了。

　　盛满粥的勺子拖动到他嘴边，他并没有张嘴，而是扭过头，头顶缓缓冒出一行字：【你是什么鬼？】

　　程绫歪歪脑袋，一时间也分辨不出来，他到底是在喊自己那个奇葩的昵称，还是问自己是人是鬼。

　　当然，不管是哪个问题，她都回答不了，因为屏幕上压根没有跟游戏小人聊天的地方。

　　滴滴——

　　【尊敬的玩家，您是否还在为无法和幼崽沟通而烦恼？快来幸运大奖盘抽奖吧！道具［信笺］将为您解决这个烦忧！】

　　这邮件出现的正是时候，程绫看看昨天积攒的30个金币，从善如流地打开幸运大奖盘，开始抽奖。

　　【感谢惠顾，欢迎再次消费！】x3

　　【您的金币不足，是否充值？】

　　程绫：“……”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充值什么？她才不会氪金！

　　垃圾游戏，这奖她不抽了！

　　程绫面无表情地关掉抽奖界面，只当做看不见游戏小人的问题，把勺子往他嘴边移了移。

　　吃饭！

　　司马奚垂着眸，看到面前明显停滞了一会儿，但是又继续往他嘴边凑的勺子，没有再躲开，而是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难道是一个哑巴？”

　　程绫：“……”

　　这家伙的嘴巴真的太毒了。

　　“你在可怜我？”司马奚又问。

　　想多了，她只是想通关游戏，程绫在心里默默回答到。

　　“蠢东西，你不能说话，也不能操控东西了吗？”司马奚脸上又露出一副你怎么那么蠢的表情。

　　可惜程绫看不见，她看到的是一个白白嫩嫩，软萌可爱的Q版小人，面无表情地说着嘲讽的话，莫名有种反差萌。

　　所以也就没有生气，只是在游戏小人脑门上戳了一下，以示惩罚，然后又把勺子往前凑了凑。

　　别废话了，快点吃饭！

　　几乎被勺子抵住嘴巴的司马奚：“……离我远点，我不吃。”

　　你要不要看看你那只有13点的饱腹值再说话？口是心非的家伙。

　　程绫并没有把他的拒绝当一回事，将勺子留在他嘴边，然后自顾自地喝了一口粥。

　　司马奚皱眉，“我不想再重复一遍。”

　　程绫：这是在放狠话嘛，要是表情凶狠一些，她可能会害怕？她有些无聊地想到。

　　然而，她这个想法只持续了不到一秒钟。

　　因为下一秒，她便看到游戏小人毫不犹豫地伸手，抓住他面前的勺子，啪地一声将勺子扔到地上。

　　“……”

　　程绫头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不是，这哪来的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