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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漳州(26) ...

  •   入夜,月色微凉,天地间寂静的仿佛世间万物都不存在一般。燕回楼的角门,两个身着夜行衣的影子,蹑手蹑脚的溜了出来,一个身量略高些的,却弯腰驼背的紧跟着另一个黑衣人。还没走出多远,那个高一点的黑衣人,就拽住另外一个人的袖子,低声道:“云兄,咱们真的不告诉云伯和云大公子一声吗,你和我两个人能行吗?”
      另一个黑衣人扯下覆在脸上的面巾,正是卫越,溶溶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映得少年脸色莹白如雪,竟有几分不似活人。
      “梁兄要是害怕,就回去吧,反正是梁家的事,梁兄都没有这个勇气,小弟又何必多此一举去冒这个险。”
      卫越把玩着手上缺了一块的玉佩,说着就要往回走,梁怀远忙扯住他的衣袖,连声道:“云兄,云兄,你别急啊,我,我跟你去还不成吗,我知道你是为了帮我找到灭了梁家满门的凶手,我只是,只是觉得我们两个去有点冒险。”
      卫越把玉佩往怀里一塞,正色道:“梁兄,若不是因为你比较熟悉梁府,我就自己去了,至于这件事为什么不能告诉云伯和我大哥,那是因为……我怀疑梁伯父的死是因为云伯。”
      梁怀远一脸的不可置信:“你是说云伯杀了我全家,怎么可能!?他和我爹可是多年的兄弟啊……”
      卫越嗤笑道:“兄弟?亲兄弟都可能自相残杀,别说梁伯父和云伯了,而且,我知道一个秘密,是关于梁伯父和云伯的。”
      夜色如墨,月亮不知被哪儿飘来的云彩遮住了亮光,梁怀远向着卫越凑近了些,一双眼睛在漆黑的夜幕中格外的亮:“我爹和云伯的秘密?”
      卫越不动声色的退后了一步,沉声道:“大约是在二十年前,梁伯父应该还不叫现在这个名字,他和云伯父都是一个人的手下,此人是个足智多谋的年轻人,师从忘尘谷的盛谷主,忘尘谷,那可是当今江湖之中最神秘的地方,那里出来的人,每一个都不能小觑,而这个人更是其中翘楚。他就是东都云家庄的先庄主,云亦寒。”
      梁怀远道:“这……我爹倒没有跟我说过。”
      卫越低低的笑了一声,他把面巾重新覆在脸上道:“边走边说。”
      两个人挑着小路,避着县衙的眼线,向着云家庄的方向走去。
      “梁伯父当然不会跟你说这些,因为他背叛了那位云家庄主,至于为什么背叛,我就不清楚了,他改名换姓,来到漳州,在这里娶妻生子,在这里过了将近二十年的安生日子,直到我们和云伯的到来。就好像一出排演过多次的戏,唱戏的人到齐了,戏,就开演了。”

      燕回楼后院,凤言拿着一封信来到云伯房间。云伯正在泡茶,他还没开口,云伯就已经知道了他的来意。
      “少主,虽然卫公子暂时和我们同行,但他也有自己的事要去做,他是国公府的少爷,总有一天要回东都。”
      凤言在云伯对面坐下,一杯清茶放到了他面前,凤言看着眼前氤氲蒸腾的雾气,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担忧:“可是眼下他还没有洗清冤屈,被朝廷通缉,他……他的伤也还没有好。”
      云伯叹了口气道:“少主不必担心,有南越王派人保护卫公子,他不会有危险的。少主,卫公子和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凤言攥紧了手中卫越留下的信,他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云伯还是看出了他的失落。云伯了心里一阵叹息,少主很小就进了暗夜宫,那时候的暗夜公宫里几乎没有和他同龄的孩子,有那么一两个差不多大的,却畏惧他的身份,不敢像和其他孩子一样跟他玩,先宫主在的时候还好,会陪小少主一起读话本子,陪他一起玩小孩子的游戏。后来先宫主为了一个番邦女子远走大漠,就再也没有人陪着他做这些事情了。
      先宫主身死大漠,少主继任暗夜宫宫主的位子,匆忙之间,所有人都忽略了他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凤言在慌乱间,被迫着长大,成为一教之主,统御江湖□□的魔教教主。从那一刻起,暗夜宫就成了一座巨大的坟墓,要将他的一生都困在这里。
      直到虞欢叛变,云伯带着凤言逃出暗夜宫,藏身东都的花楼,再到后来,遇到了卫越。
      看着失落的凤言,云伯忍不住安慰他:“少主,或许卫公子离开我们会更安全。”
      凤言没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把皱了的信摩平,收了起来。屋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凤言起身去开了门,一个碧绿衣裙的婢女拎着食盒笑道:“云公子,浣嬷嬷叫奴婢送吃的过来。”
      凤言接过食盒道了一声有劳了,便要关门,却被婢女拦住,凤言道:“还有事吗?”
      婢女抻着脖子往里看,却被凤言挡住了视线,婢女的脸瞬间红了一片,低声道:“怎么不见云小公子。”
      凤言正要开口,云伯低咳了一声,他从凤言身后绕出来,对着婢女温声道:“我那小侄子有事出去了,姑娘找他有什么事吗,老朽可以代为转告。”
      婢女的脸更红了,凤言不明白,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她的脸怎么就红成了这个样子。婢女道:“没什么,只是见小公子不在问了几句,是奴婢多嘴了,还请云老爷和云公子不要见怪,奴婢这就退下了。”
      婢女走后,云伯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凤言把食盒里的菜,一样一样的取出来,正要叫云伯过来吃饭,却听云伯开口道:“少主,你觉得卫公子是个怎样的人。”
      凤言一愣,云伯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他想了想和卫越相处的时候,道:“他虽然有时候没什么正形儿,还不太正经,不过他也有些小聪明,为人还算是古道热肠,颇有侠者之风。”
      云伯沉思了一会儿道:“少主,相信他吗?”
      凤言有些不解却还是点点头:“我信他。”
      云伯郑重道:“少主,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记住此刻说过的话。”
      凤言疑惑道:“云伯,你怎么了,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卫越是不是没有走,他去哪了?”
      云伯拍了拍凤言的肩膀,这两年凤言长得很快,刚离开暗夜宫的时候,还不到他的肩膀,如今都快超出他半个头了。
      “少主,很快你就会知道,后面的事还要靠你,不,只能靠你了。”
      梁怀远带着卫越绕过守卫,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卫越翻身上了墙,顺便把梁怀远拉了上去,两个人从墙上跳进了梁府。此时的梁府,处处挂着白绫,灯笼也换上了白色的,森冷的月光下,更添凄凉阴森。梁怀远忍不住往卫越身后躲,卫越一把把他从身后拽出来,低声道:“这里是你家,死的都是你的家人,你怕什么。”
      梁怀远两腿战战,打着哆嗦道:“我知道那都是我的家人,可我就是害……害怕,他们死的太……太……太惨了,而且他们要是变成厉鬼,我爹或许不会伤我,可是其他人呢,他……他……他都变鬼了,还能认我这个少爷吗……”
      梁怀远说着都快哭出来了,卫越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还真是……梁伯父说的对,没出息。赶紧的,带我去梁伯父的房间,等会儿被人发现,你真变成鬼了,也挺好,倒是不用怕别的鬼了。”
      梁怀远哆哆嗦嗦的道:“云兄你别说了,我带你去还不成吗。”
      不愧是梁家的少爷,对梁府的熟悉程度,怕是闭着眼睛都不会撞到什么,三拐两拐的,就把卫越带到梁老爷的房间。两个人避开县衙看守的捕快,从一个被打烂的窗户钻了进去。怕把捕快引来,卫越没敢打开火折子,借着微弱的月光找到了机关,进了密室。
      密室里和他们之前来过的一样,没有再被翻找过得痕迹,卫越一进来,就开始在那一堆书画里翻找,梁怀远几乎是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问道:“云兄,你在找什么?”
      卫越头也不抬的道:“找理由。”
      “什么理由?”梁怀远不解的问。
      卫越道:“云伯杀你全家的理由。”
      梁怀远翻看着那些书画道:“云兄,你真觉得云伯是凶手吗?”
      卫越道:“当然,不然我费这么大劲来这儿找什么。”
      梁怀远站在卫越身后,他的右手藏在后面:“云伯不是你的亲伯父吗?”
      卫越翻开一本画册,里面画的是一个婴儿渐渐长成少年的模样,这本画册和其他画的风格明显不一样,他把这本画册塞到那一堆书画里面,悄悄地做了个记号,由于密室里光线昏暗,再加上他身体的遮挡,梁怀远并没有看到他做了什么,听到梁怀远说的话,卫越不屑地哼了一声:“我倒是把他当伯父,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把我当侄子,找到了,走。”卫越把一个小册子随手塞进怀里,梁怀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卫越拽着除了密室,他们走后没多久,一个黑衣人进了密室,在卫越做过标记的地方,取出了一本画册,黑衣人没有多做停留,很快离开了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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