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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漳州(16) ...

  •   卫越和凤言跟着红衣姑娘来到了后院,穿过竹林,一座精巧的小院儿,出现在眼前,院子里种着几棵梅花树,还没到开的时节,枝头光秃秃的一片。凤言和卫越跟着红衣姑娘进了院子,路过梅花时,凤言的脚步顿了一顿,他看着光秃秃的梅树,目光似穿过重重岁月,却不知在看向何处。

      “凤兄,凤兄?”

      凤言回过神来,红衣姑娘已进了门,撩起帘子正等着他们,而卫越就在不远处冲他招手,凤言回头又看了眼梅花树,转身向着卫越走去。

      卫越见凤言方才对着院子里的梅花树出神,便问道:“凤兄,你喜欢梅花吗,可惜了,刚刚那棵梅花树还没有开,对了,凤兄,我听说京城的云家庄里有一颗顶好看的梅花树,我家虽然和云家是世交,可我却从未见过那颗梅花树,若有机会,你带我去看看如何?”

      凤言听了卫越的话,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好,若有机会,我带你去。”

      卫越趁着凤言难得这么好说话,得寸进尺的揽上了他的肩膀,哥俩好似的在他耳边道:“那就说定了,到时候你可别找借口推辞啊。”

      “夫人就在里面,两位公子请吧。”

      卫越和凤言对视了一眼,红衣女子所说的夫人不知是什么来头,不过既然对方已经注意到了他们,云伯和梁怀远恐怕也被发现了,眼下这境况,对方是敌是友,他们全然不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卫越整理了下身上的裙子,过长的裙摆,被他塞进胸口系着的带子里,好方便一会儿打起来活动手脚。

      两人并肩进了屋,屋子里装饰淡雅,清新自然,墙上挂着一幅,前朝画师徐道生的冬雪寒梅图,下边的桌子上,供着一尊无字牌位,牌位前只供了一柱清香,一碗清水,和几根枯枝,大概是院子里还未开放的梅花。

      凤言看着牌位出神,卫越瞧着他,似乎知道这无字的牌位,祭奠的是何人,他刚想开口,就听到里间的卧房传来一声咳嗽,紧接着一个女子的声音道:“两位公子,请进来叙话。”

      卫越低声对凤言道:“这位夫人,搞的神神秘秘的,也不知到底想做什么。”

      凤言道:“她……应该没有恶意。”

      卫越一把拽住要往前走的凤言道:“凤兄,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凤言摇头,他挣开了卫越的手道:“进去就知道了。”

      卫越耸耸肩,凤言都这么说了,他也只好跟着他一起进去,眼下这境况,就是虎穴狼窝,少不得也得闯上一闯。

      卫越追上凤言,两人一起进了卧房。

      卧房里,又是一番天地。

      素色的帐围遮着紫檀雕的床,帐围上挂着香包,卧房里梅香缱绻,却见不到熏香的器具,一旁的桌案上,文房四宝俱全,桌上铺着一张宣纸,上面是没写完的字,只有两个字,云朔。

      床的旁边是一张软榻,此刻梁怀远就躺在软榻上昏睡,而云伯和一个陌生的中年美妇,正坐在桌边品茶,二人见凤言和卫越一起进来,中年美妇眼睛一亮,她声音颤抖着对云伯道:“弦哥,这二位公子……”

      云伯抬眼看向二人,道:“左边那个是靖国公府的小公子,右边的……”

      云伯话音未落,中年美妇已经起身来到二人面前,她看着凤言,眼中泪光闪闪,激动的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小主子,浣娘终于见到你了,公子若在天有灵,知道小主子长成这般模样,不知该有多高兴。公子最遗憾的,就是没能看到小主子出生,不能陪着你长大。”

      凤言任由浣娘像看小娃娃一样,上上下下的打量,完全没有半分不耐之色。卫越好奇浣娘的身份,不过他知道,此刻不是他开口的时候。他平日里虽有些吊儿郎当,可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也清楚的很。

      浣娘泪眼婆娑的看着凤言,直到云伯忍不住咳了一声,才用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坐了回去。

      云伯见浣娘平复了情绪,才开口对凤言道:“少主,浣娘曾是公子的婢女,公子过世前都是她在照顾,你称她一声浣姑姑,给她磕个头。”

      凤言点头,喊了声浣姑姑,便要跪下磕头,浣娘连忙拦住凤言,她对云伯道:“弦哥言重了,伺候公子,是浣娘的本分,浣娘哪受得起小主子如此大礼。”

      云伯叹了口气道:“浣娘,少主从出生便没有见过他父亲,更何谈尽孝二字,有你照顾公子,便是替他尽了孝,于情于理,你都受得起他这一跪。”

      云伯都这么说了,浣娘没有了推辞的理由,只好看着凤言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凤言刚磕完头,浣娘就连忙将人扶起,替他掸去衣服上沾的尘灰。

      折腾了一番,两人总算是落了座,浣娘像是才看到卫越一样,对云伯道:“先前光顾着小主子,没有注意,这位小公子是……”

      卫越心想,合着刚才这位夫人,满心满眼都是凤言,把自己当空气了,他心里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他想若是此刻,他回的是靖国公府,又会是如何的景象。

      浣娘没有注意到卫越,云伯只好重新介绍了一遍,浣娘笑着道:“原来是靖国公府的小公子,果然是一表人才,你的事弦哥都和我说了,虽然江湖中人一向不馋和朝堂之事,可也见不得侠义之人被冤枉,况且卫小公子在京城时,还收留过小主子和弦哥,你和小主子就安心的住在这,官府的人不敢到我这里来。等风头过去了,我送你们去岭南,卫小公子若是要回京洗清冤屈,浣娘在京城里也有些人情在,卫小公子需要,说一声就行。”

      卫越连忙起身施了一礼:“晚辈先谢过浣娘前辈了,大长公主一案,晚辈手上没有能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一时之间还没有办法回京城,眼下还是找到梁家灭门惨案的真凶,还有凤兄和云伯的安全更重要。”

      说到梁家灭门惨案,浣娘和云伯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云伯看了眼昏睡着的梁怀远,无奈的摇头道:“我本想从梁贤侄那里问出点什么,可是他受了刺激,神志不清,刚才倒是醒过来了,只是一睁开眼睛,就浑身发抖,瑟缩在角落里,嘴里一直念着不要杀他,只要有人靠近,就大喊大叫,没有办法,只好让他继续昏睡着。”

      浣娘道:“他一直这样也不是个事儿,皎皎,取我的银针来。”

      门外女子清越的声音应了声是,不过片刻的功夫,玉珠串的门帘被掀起,先前带着卫越和凤言进来的红衣女子,捧了一个白玉盒子进来了。

      浣娘打开盒子,取了银针,在梁怀远头上的几个穴位施了针。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银针被取下放回到盒子里,浣娘对红衣女子皎皎道:“去煮一碗安神汤,给梁公子服下。”

      皎皎拿着银针盒子出去了,云伯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浣娘看着云伯,叹了口气道:“弦哥已经看出来了吧。”

      云伯道:“太像了。”

      浣娘道:“是啊,她和三公子,不对,如今该叫他庄主了,她的眉眼和庄主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有嘴唇像逐水姐姐。”

      云伯道:“为何不让她认祖归宗。”

      浣娘道:“是逐水姐姐的意思,她不想让女儿沾染云家的是非,他做的那些事,逐水姐姐到死,都没有原谅。”

      云伯道:“总得看她自己的意思。”

      浣娘叹道:“等时机成熟。我自会告诉她一切。”

      卫越大抵猜得出来,云伯和浣娘说的是皎皎的身世,他低声问凤言:“欸,凤兄,你知不知道,云伯和浣娘说的,什么庄主和逐水姐姐是谁呀?”

      凤言道:“知道。”

      卫越一颗好奇的心蠢蠢欲动,他连忙凑过去,对凤言道:“说来听听?”

      凤言瞥了他一眼:“不能说。”

      卫越的好奇心,如同刚燃起的火苗,被凤言一盆冷水,毫不留情的浇灭了。

      浣娘和云伯叙了会话,就被燕回楼里管事的,请去处理燕回楼的事,临走前她给卫越几人在后院安排了住处,并叫人送了几身男子的衣裳。

      换掉了女装,清理干净脸上易容的药物,卫越觉得浑身清爽,燕回楼的姑娘都住在楼里,后院除了几个管事的和护院,就只有浣娘和皎皎,所以这回安排的客房多了些,正好是一人一间,总算是不用两个人睡一张床了。

      梁怀远喝了安神药还在睡,要明天才能醒来,云伯便让凤言和卫越各自去休息,他留在梁怀远的房间照顾一二。

      一个人躺在床上,卫越竟有些不习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月光透过窗缝洒进来,卫越看着地上斑驳陆离的树影发呆,也不知怎么了,卫越只觉得心里憋闷的很,或许是要变天了吧

      卫越起身披件衣裳,打算出门透透气,推开门却正好撞上了凤言。

      “凤兄,这大晚上的怎么出来了,你也睡不着?”

      凤言不语,卫越看着凤言穿的整整齐齐,站在门外,月光照在他身上,像是披了一层月辉。他才反应过来,凤言是要出门。

      “凤兄要出去?”

      凤言点点头,卫越又道:“去县衙?”

      凤言不置可否,卫越道:“你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去。”

      凤言道:“不必。”

      卫越威胁道:“你若不让我跟你一起去,我现在就去告诉云伯。”

      卫越笃定,这件事他没有告诉云伯,凤言也确实没和云伯说,见卫越一脸无赖的样子,大有你不让我去,我现在就喊的人尽皆知,只好同意了。

      卫越得意的道:“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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