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她小祖宗显灵啦[红楼]》森卿

7、下毒之人

　　谁也没想到在出行方式上出现了分歧。

　　试过之后发现玉石一次性只能容纳两个魂体，天祖母要去这个毋庸置疑，另一个空出来的席位就炙手可热起来。

　　首先发言的是天祖父，他认为身为天祖母的夫君，他理应同行，但越星河很有主人翁意识，且给出了非常正当的理由：

　　“离开她我会很快灰飞烟灭的。”

　　小豆丁还没品出味来，靖远侯已经发出了毒舌攻击：“得了吧，之前那么多年也没见你消失啊，打牌的时候数你生龙活虎。”

　　黛玉暗自咋舌，原来冷面玉石少年还有这样的一面。

　　然而生龙活虎本魂面不改色：“那都是强撑着的。”

　　靖远侯继续发动攻击：“赢钱的时候通宵不肯停还真是勉强你了。”

　　越星河点头：“无碍。”

　　林虹也垂死挣扎：“我其实可以代为转达各人的面相——甚至还能给他们望诊看谁气色不好，近身伺候万一有隐疾怎么行？让我去吧！”

　　这个最弱的理由当然被无视，最终越星河取得压倒性胜利。

　　黛玉挂心林松，戴好璎珞就快速走出了祠堂，将门掩上时，还能看到天祖父气鼓鼓地在毒舌攻击林虹出气。

　　另一边，如同黛玉所想，贾敏与林如海的确聊起了抓出并且严惩下毒之人一事。

　　贾敏硬撑了许久，此时房中只有夫妻二人，难免露出软弱的一面：“松儿好了是个喜事，但得知身旁藏着用心如此歹毒之人，真让人心里不是滋味。”

　　一方面是惊心自己竟未察觉，另一方面也是伤心——贾敏身边得用之人多是从贾府陪嫁而来，诸如张周赵刘四个嬷嬷都是贾母为她精挑细选的，从她初为人妇到如今儿女双全，已经数十年的感情；哪怕后来的铃兰、墨兰、春兰、蕙兰四个贴身大丫头，也都跟了七八年。

　　一想到自己全心倚重的人竟然可能出此毒手，贾敏就心如刀绞。

　　林如海安抚妻子：“人心善变，但当初的真挚未必是假的。”

　　贾敏脸色变幻，最终还是为人母的愤怒占了上风：“让夫君笑话了，不过方才所说的计策……”

　　两人声音渐渐低了，半日的功夫，铃兰敲门来问摆饭的事情，两人这才走了出来。

　　夫妻二人相携去看望幼子，林松恰好醒转过来，贾敏忙招呼守在一旁的司徒真为儿子复诊。

　　黛玉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也没和谁打招呼，巡视一般在房里的下人面前走来走去。

　　眼看着林松气色好了，房中的气氛也跟着轻松许多，铃兰便笑着问黛玉：“姑娘又使了什么坏？这次我的簪子可好好在头上呢。”

　　这倒不是铃兰瞎说，黛玉自小被林如海当成男儿教养，别的他们当下人的没体会到，但自家小姐这淘气的力度，寻常人家三个正当年的小少爷都扛不住。

　　所幸她倒不是不懂事的淘气，从不开过分的玩笑，事后也会乖乖认错。试问，谁扛得住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拿着花和自己说对不起呢？

　　纵使那朵花多半又是从后院小晴娘的花圃里偷挖出来的。

　　黛玉愣了一下，童年的事情离她太遥远，自打娘亲和弟弟相继离世，她便开始了寄人篱下的生活，哪怕后来外祖母细心呵护让她稍稍好转，却也没有在父母的羽翼之下放肆快活了。

　　果真被宠爱的都有恃无恐。

　　天祖母敛了敛裙摆，凑在情绪低下去的小姑娘耳边说：“我看到了。”

　　一句话把小姑娘的注意力捞了起来：“是谁？”

　　铃兰迷惑：“姑娘说什么？”

　　天祖母撑着下巴的手指向其中一个人：“是她。”

　　黛玉的目光随着看了过去——

　　刘嬷嬷。

　　那是一个穿着一色半新不旧褐色袄裙的妇人，看着四十岁上下，一脸忠厚老实相。黛玉记得她，前世娘亲去世后遣散了一批下人，四个大丫头都是本地人，纵然不舍也被老子娘领了家去，四个嬷嬷却都是贾家跟来的，经此一事，有三人都说要趁黛玉进京同去，唯有这个刘嬷嬷自请离去。

　　刘嬷嬷与大丫头墨兰，正是贾敏派去照顾林松起居饮食的心腹。

　　“此人啊。”似乎问题过于简单，天祖母兴趣寥寥，看着自己的手指甲说：“生得一副忠厚相，内里到处是反骨。”

　　与此同时，贾敏也在打量着这边。

　　她只当黛玉一如往常在和下人玩耍，目光在刘嬷嬷和墨兰之间徘徊不停，林松身边人伺候的人不少，但经手最多的便是这二人。

　　方才她已经秘密吩咐人去二人房中搜查，林松中毒一事还没有公开，想来对方尚未急着销毁证据，应该能搜到些什么。

　　贾敏攥紧了帕子，她很清楚，无论查出来是哪个，都不会是个愉快的结果。

　　这厢司徒真终于看诊结束，由于对此前没看出是中毒的内疚，他看得非常小心仔细，生怕再出现什么错漏，这会儿方得松了一口气。

　　“比我想象中要好，看着样子，再喝一副药就能扫清余毒了。”

　　说完便有墨兰跟着下去熬药，其余人将饭菜一一摆了出来，林松自打病了就没好好吃过东西，这会儿精气神回来一些，也就开始饿了。

　　“松儿想吃蛋羹。”

　　刘嬷嬷见状自然而然地上前，盛了两勺蛋羹要去喂林松，贾敏还未来得及阻拦，黛玉已经身手敏捷地凑了过去，张开嘴啊呜一口将蛋羹吞了进去。

　　众人目瞪口呆。

　　贾敏顿时急了：“胡闹！”

　　众人只当她是斥责黛玉小孩子气抢弟弟的蛋羹吃，黛玉却看出贾敏八成猜到了什么，眼中的担忧和不认同，分明是在怪她以身试险。

　　小豆丁笑得眉眼弯弯，也不理贾敏，笑着对林松说：“弟弟，姐姐吃了你的蛋羹，你可生气？”

　　姐控林松乖巧地摇头，哪怕五脏六腑已经打起了饥荒。

　　黛玉满意地点点头：“松儿最乖了，那姐姐亲自喂你当赔礼吧。”

　　说完亲自盛了一碗蛋羹，小小的手捉着白玉一般的勺子，挖了一勺笨拙地递到林松面前。

　　刘嬷嬷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将手中的碗筷放下，悄悄退后。

　　黛玉也松了口气，连着喂了林松小半碗，这才停下。林松吃饱了肚子，很快又睡了过去。

　　三人用完了饭，黛玉知道贾敏生气了，蹭到娘亲怀里撒娇。看着玉雪可爱的女儿，贾敏有气发不出，只得暗中招呼蕙兰带黛玉去找司徒真。

　　黛玉自然知道自己无事，方才是为免打草惊蛇的缓兵之计，也是三双眼睛盯着确定刘嬷嬷真的没有对蛋羹动手，她才敢出此下策，不过看着贾敏的脸色，小丫头觉得自己还是听话比较明智。

　　方才就一直站在廊下的春兰忽然走了进来，凑到贾敏耳边说了几句话，贾敏当下脸色煞白，目光沉沉地看向了刘嬷嬷。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要紧事。刘嬷嬷，你跟我进来。”

　　临拐弯前，小姑娘听到这么句话。

　　虽然不知贾敏怎么查到的，但看样子多半是成了。

　　只是这刘嬷嬷孤身一人，此事背后必有人指示，黛玉记得她明面上是贾母送给贾敏的陪嫁，难不成……

　　黛玉这般想着，耳边不知为何就想起了贾琏的话。

　　“死也要死在贾府。”

　　小姑娘浑身冰冷，难道这一切，都弟弟去世，就是对方为了谋夺林家财产设下的局？是谁这么狠心？心中隐隐有猜测，却又不敢去探究，仿佛背后是无底深渊，揭开便是万劫不复。

　　“玉儿宝贝。”

　　见小姑娘脸色难看，似乎神智都要迷失在情绪里，天祖母忙开口唤她。

　　连唤三声，黛玉这才回过神来，沐浴着夜晚的风，温度一点一点回到了身体里。

　　黛玉不想让旁人担心，笑道：“我只是感慨，娘真是好厉害，执行力超强，雷厉风行。”

　　原本她还在发愁要怎么取信于娘亲呢。

　　天祖母的声音有些凉：“这倒是，当林家主母，必须得有些本事。”

　　小豆丁脖子一凉，觉得自己可能，或许，惹天祖母不高兴了，但此时林虹不在，连个挡箭牌都没有。

　　求救的目光扫向坚持要来却毫无存在感的越星河，少年郎皱着眉头不知道在看什么，接收到小姑娘的信号愣了一下：

　　“当着一个女人的面，不要夸另一个女人。”

　　小豆丁目瞪口呆，这个看似冷漠的少年郎如此懂女人心？

　　只听越星河补充道：

　　“这是你天祖父喝醉了酒告诉我的，说是什么‘肺腑之言’。”

　　“哦？是吗？”

　　黛玉觉得耳边一凉，天祖母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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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天祖父：谁卖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