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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宝黛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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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星河！
魂体与那少年的面容有七分相似，但眼神不会错。
是他！
难道他魂魄归体了？
黛玉迅速扒开林松，探手去掀窗帘，贾敏刚要出声阻止，外面忽然一阵疾风，将窗帘卷飞出去。
刹那间，窗外的人就不见踪迹。
看错了？
黛玉惊疑不定，听到贾敏唤她：
“玉儿，怎么了？”
小姑娘脱口而出，仿佛想证明什么：“娘——您也看见了吧？有个少年……”
贾敏顺着她的目光去看，只有同样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林松，与打着卷儿的窗帘。
“什么？”
我看到了越星河啊。
小姑娘抿了抿唇，不知道该如何求证。
贾敏与林松面面相觑，见黛玉沉默，从善如流地没有追问。
林家祖上被封列侯，在京城也有过宅子，只是后来到了林如海的父辈——也就是林虹的夫君时，他追随爱妻意志，卖了京城的宅子携妻子云游四海去了。
为着这事儿，进京前林虹没少挨二位天祖的骂。
林虹也暗自懊悔，为何夫君的魂体不在，无法为自己分摊一些骂名。
好在买林家宅子的是林如海之父的至交好友，听说林如海要进京述职，一早便将宅子的房契快马加鞭送去扬州。
林如海却之不恭，只在心中暗暗记下这份情谊，然后着人先行进京前去打扫。
如今他们一行人刚到，宅子早就收拾妥当。为着一应摆设与扬州府邸类似，但风格多了些北方建筑的沉稳大气。
林如海洋洋自得，说完自己准备的这些惊喜，看着贾敏求表扬。
贾敏努了努嘴儿，示意林如海看沉默了一路的黛玉。
小姑娘牵着林松的手，心中惦记着马车上的惊鸿一瞥，心事重重的。
林如海好奇道：“玉儿在想什么呢？”
黛玉尚未说话，林松先开了口。
“姐姐在想马车上看到的人！”
“马车上有什么人？”林如海弯腰将林松抱了起来，“嘿，再过一年爹就抱不动了。”
林松读书日久，颇以文人自诩，不大习惯被抱在怀里。
挣扎着下来，认真道：“是松儿淘气，掀开窗帘看外面，有个骑马的人路过呢，但我和娘亲都没看到。爹爹可知道？”
林如海笑了：“这个我还真的知道。你们看到的八成是将军府的越星河越小将军。”
小姑娘猛地抬头：“越星河？”
林如海点头：“越星河年少成名，其父乃当朝大将军越元忠，真真的将门虎子，一门双将军的故事不失为一桩美谈。”
林松在下面振振有词：“日后松儿也考取探花，咱们便是一门双探花。”
小姑娘面露急色，罕见失态地攀上林如海的手臂：“他可曾昏迷几年，最近刚醒来？”
林如海双眸闪过一丝考究，唇边的笑容丝毫不乱。
“这倒没有，越小将军一直都好好的，只是前些年连年征战，未曾好好在祖母父亲面前尽孝，所以自打凯旋回京后，便在后宅陪伴祖母。”
他吐字缓慢，一时不错地注意着小姑娘的神色，果不其然，黛玉的脸白惨惨的，仿佛被风吹雨打的浮萍。
“不过——”
林如海叹息一声：“说是陪伴祖母，多半也是手握兵权，怕与朝臣走得近了引得圣上猜忌，这才闭门谢客罢。”
黛玉敏锐地问：“闭门谢客？也就是说这些年没人见过他？”
林如海站起身子，继续慢慢前行，并未回头：“是的。”
说完这句，仿佛方才的对话都不曾存在过似的，他扭头和贾敏撒起娇来。
“收拾这宅子可把为夫累坏了……”
余光瞥见自家女儿垂着眼睛沉思，嘴角悄悄地弯了弯。
连日劳累，林府众人都睡得很早，此时上门的王熙凤被门房格外嫌弃。
“劳烦这位小哥再通报一声。”平儿悄悄拍了怕脸色异常难看的王熙凤，上前塞给门房一锭银子。“我们奶奶都到这儿了，自家亲戚，姑太太必然是想见的。”
门房覃材捏了捏手里的银锭子，脸上的不耐烦稍减：“那你等着。”
转身缩进了门里，大门“啪”一声关上了。
王熙凤再没忍住，怒道：“他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这么和我说话？林家也忒不懂事，不回咱们府也就罢了，还直接闭门谢客？”
平儿知道两架马车的事情，自然也明白林家这是生了气。
傍晚仆妇们空着手去回话，平儿便觉得事情要糟，偏偏王熙凤不在，鸳鸯听了去，回去就告诉了贾母。
贾母震怒，指着鼻子骂儿子媳妇骂了一炷香，直骂得贾政涕泗横流，保证将贾敏等人接回贾府才罢休。
王氏得了排揎，自然将火都发在王熙凤身上，这才有了主仆二人走得这一遭。
而这林家也不是块软豆腐，难怪王熙凤火气旺。
平儿也不争辩，柔声哄劝了几句。
不一时，门又开了，覃材的头冒了出来：“问过了，还是不见。”
这次没等谁说话，立刻又关上了门。
人没见着，银子也打了水漂，王熙凤咬碎银牙，脸色难看得像锅底：“回去！”
隔日一早，贾家的人又上了门。
覃材笑嘻嘻地接了银子，转身在门上挂了一块牌子。
牌子上写着：主人家旅途奔波，闭门谢客至傍晚。
吃了闭门羹，王熙凤愤而离开，然后在傍晚时分终于进得林府。
黛玉正在房中擦拭牌位，祖宗们在她面前漂浮着，分析这个越星河是不是她们的越星河。
可惜她们的信息太少，这世间同名同姓的人不是没有，因此只能瞅准机会再作观察。
正想着，就听夕雾打帘子走了进来，回到：“贾府来了人，夫人让姑娘去见见呢。”
黛玉将牌位收好，起身往贾敏房中走去。
“来的人是谁？”
夕雾道：“铃兰姐姐说，是个年轻的奶奶，喊夫人叫作‘姑妈’，夫人唤她‘凤丫头’。”
小姑娘脚步一顿，是她啊。
耳边不知怎的就响起了贾琏的声音。
“死也要死在贾府。”
这么快就遇上了。
将越星河的事情放一放，黛玉深呼一口气，迈步进了贾敏房中。
逆着光，只见贾敏身旁坐着一位衣着光彩华贵的女子，年纪也就比她大个七八岁，一双丹凤三角眼闪烁精光。
看着她进来，弹射一般站了起来，上前几步握着她的手。
“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今日我算是见着了，不像扬州长大的，竟像是在咱们老祖宗身旁娇养大的似的呢！”
黛玉甜甜地笑：“那，像不像外祖母的外孙女？”
王熙凤：“……”？
黛玉又道：“是不是更像亲孙女？”
王熙凤：“……”等下，这些都是她想当着贾母说的奉承话啊！
黛玉接着道：“外孙女不如亲孙女吗？”
王熙凤：“……”！！！
贾敏面色古怪了一下，她原本对王熙凤兴致缺缺，这下忽然感兴趣起来。
到底是为什么，会让自家女儿在一句话的功夫便对她展露恶意？
王熙凤讪讪道：“外孙女也是极好的，谁不知道咱们老祖宗最爱的就是姑太太？”
黛玉笑得露出八颗白玉一般莹润的小乳牙，施施然走到贾敏身旁：“玉儿最爱的也是娘亲。”
王熙凤连忙道：“老祖宗在府中日也等夜也等，就想见姑太太和表小姐表少爷，一早就骂我，说我懒，我这不赶紧就来了？”
贾敏点点头。
她原本便打算今日一早去，纵使两个兄长长歪了，还有老母亲要见。
晾了王熙凤两次，第三次再不去，反而显得她这个当姑姑的过分，于是从善如流，跟着王熙凤回了贾府。
出门时，王熙凤面色有些尴尬。
“林姑父不去吗？”
贾敏弯了弯嘴角：“他啊，进宫了。”
王熙凤想到贾政的嘱咐，也没吭声，胡乱点了点头。
到了贾府，灯火通明，贾敏带着一双儿女徒步而行，每一脚都踩在时空错乱的回忆上。
黛玉侧头看贾敏，这段路她单独走过，和这次完全不同，这次更有底气，也更加安心。
一如前世，哪怕闹得不愉快，贾府也最擅长粉饰太平，早有丫头们笑着报信儿，耳边响起脚步声与笑声。
移步换景，走进院门，便有丫鬟笑着打帘子：“老祖宗正念叨呢，可巧就来了！”
说话见迈步进去，一阵暖香扑面而来，黛玉被熏得眼前模糊，只从声音分辨出这是鸳鸯。
鸳鸯莫名激动：“姑娘！”
这不是在叫黛玉。
小姑娘顺着声音看去，就见贾敏眼圈红红：“你都这么大了。”
是啊，娘亲也曾在这里长大。
鸳鸯抹了一把脸，笑道：“看我，怎么哭了。今日可是个大喜事，老祖宗都等了好一会儿了，快进来吧。”
众人跟着她往里走，绕过屏风，便看到一屋子的人，正中央坐着的便是满头银发的贾母。
贾敏先一步跪倒在地，含泪笑道：“娘，我回来了！”
贾母泪如雨下：“好，好，好。”
林松悄悄问姐姐：“娘为什么哭了？”
为什么呢？
少女离家，一别数十年，无论是几个孩子的母亲，见到自己的娘，也就变回了那个有人疼的孩子了。
黛玉悄悄地回答：“因为娘开心。”
林松不明白，决定回去翻书解惑。
贾母擦干了眼泪，拍着贾敏的手问：“这两个便是黛玉和松儿吧？”
贾敏将两人叫到身前：“对，黛玉虚岁十岁，松儿虚岁也七岁了，快来拜见你们外祖母。”
两个娃娃手牵手，乖巧地喊：“外祖母。”
贾母一手拉一个，哪个都放不下，夸了又夸。
但她总觉得黛玉有些熟悉，仿佛见过似的，这种情感强烈到无法忽视，她心想，大概是因为女儿像娘，黛玉肖似小时候的贾敏，才会觉得熟悉的罢。
紧接着又是和亲戚间的一番厮认，与前世大同小异。
稍许，便听外面有人来回，说宝玉回来了。
王氏纹丝不动的脸上这才起了一丝波澜，连贾母也笑着对贾敏几个人说：“我养的这些儿孙，没一个像你父亲的，唯有你二哥家这块玉儿，最像你父亲。你们二哥哥最亲切不过，等他来了，你们好好亲近亲近。”
王氏不管她们的对话，只问回话的丫头：“谁跟着的？”
丫头笑道：“袭人跟着呢，从薛夫人哪儿回来，看着是和宝姑娘一起来的。”
说话间，帘子打开，走进来了两个人。
一个穿红戴绿，面如满月，眉眼含情的少年公子，正是宝玉。
另一个一色半新不旧的衣裳，容貌美丽，气质沉稳的少女，却是宝钗。
两人与众人见礼，被贾母催着见了姑妈，又与黛玉姐弟见礼。
贾宝玉见到黛玉便有些呆了，这一见礼，开口便是：“这个妹妹——”
还未说话，林松“呀”了一声。
他年纪小，声音如风穿竹林，清亮悦耳。
“呀，这个姐姐，我曾见过的。”
众人都忘记了宝玉的话，转去看林松，就见小小少年一脸认真。
“这个姐姐的哥哥，是个大奸大恶之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越星河：马甲，还得穿一阵子感谢在2020-01-29 10:43:13~2020-01-31 12:28: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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