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大凶大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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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王氏来之前已经有人带着她去见了薛蟠。
这会儿见了礼坐下，她捏着帕子的手一直在抖，似乎在努力按捺着情绪。
薛宝钗看不过眼，伸手按住了薛王氏的手，停顿两秒，这才松开。
薛王氏缓缓地出了一口气，笑着说出自己的要求。
“长公主也知道我们家那小子，有些牛心左性，看到品格模样好的人就想结交，只是莽撞了些，没有坏心的。原本两个孩子的争执，蟠儿不懂事惹了小郡主不高兴，长公主怎么罚他薛家没有不认的。但是……”
说着她看了一眼薛宝钗，这才继续道：“但是被一个畜生咬成那样，长公主也是当母亲的，看着如何不心疼？蟠儿有错也错不至此，我也没别的说的，只想让那畜生交给我儿处置。”
她言语间将这件事定义为孩子之前的争执，想轻拿轻放，还刻意避开长公主府，显然是要捡软柿子捏，黛玉怎么会让她得逞？
“都怪我没有看好雪狐。”
黛玉忽然站了出来，对长公主盈盈下拜。
“雪狐是元空长老所赠，自幼跟在玉儿身旁，最有灵性，容不得我有一丝危险。这次薛家少爷贸然上前，傅姐姐受伤离得远，玉儿几人年纪小，又不认得薛家少爷……”
她声音越来越小，长公主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听完黛玉的话，薛王氏尚可，薛宝钗却暗道要糟。
来之前薛王氏气势汹汹，仗着薛家背后是太后庞氏的母族，吵嚷着要找长公主要说法。
她苦劝一路才让母亲肯听自己的，将矛头对准弱一些的林家。毕竟长公主是皇家之人，哪怕此时不得势，谁知道以后呢？
薛王氏的那番话也是她教的，只要把错甩出去，薛蟠和薛家才能免遭非议。
谁知林家这位姑娘年纪虽小，气势够足，三言两语就将局面给反转了。
她们说是孩子之间的事，黛玉就强调雪狐有灵性感知危险才会发难；她们一口一个畜生，黛玉就搬出了元空大师；她们强调薛蟠错不至此，黛玉就提醒傅珈受的伤势。
长公主的心本就偏着，如此一来怎么可能如薛家所愿？
但还没等她说话，薛王氏就忍不住了。
“林姑娘好伶俐的嘴，却不知不能带猛兽去闹市？如今出了事，好在是我们薛家大度，又念在亲戚情分上，若是伤了旁人，你们林家待如何？”
长公主与贾敏来之前已经通了气，猜到薛王氏要拿雪狐的事情作伐，她不便说话，贾敏没那么多估计。
贾敏冷笑：“薛夫人知情懂礼，却忘记教好薛家少爷。”
黛玉站在堂下，她一早换回了女装，早先病的那一场让她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单薄。
单薄而挺拔。
“雪狐非猛兽，乃是佛家灵兽，趋吉避凶。”
黛玉歪着头看向薛姨妈，陌生而熟悉的脸杂糅在一起。
“这么说来。”小姑娘的脸上有一丝惊讶。“让灵兽如此憎恶的人，难不成……”
大凶大恶之人。
薛王氏恨不得捂住她的嘴，但此地是长公主府，哪里容得下她撒野？
更可恨这里是长公主府，方才黛玉的那番话，她就是想遮掩都遮掩不住，可想而知，很快就会传遍金陵城！
长公主忍着笑，道：“玉儿童言无忌，灵兽也是兽罢了，如何能单以此判断？快莫要如此说了。”
不能单以此判断，但也能作为参考。
黛玉闻弦音而知雅意，退到贾敏身旁作乖巧状。
薛王氏脸上青一阵紫一阵，还想再说什么，长公主脸色一沉，开始和她算账。
“雪狐的事情姑且不论，薛家少爷欺辱郡主，将她殴打至伤却是众人都看到的，虽然母后看重你们，也让我多照拂薛家，但天家威严不可侵犯。念在他年幼，就禁足三月不能出府吧。”
长公主开口，便给此事盖棺定论了，薛王氏心中诸多不忿，薛宝钗在旁扯了又扯她的衣角，这才将她满肚子的话给压了下去。
出门后，薛王氏还在埋怨自家女儿。
“你为何拦着不让我说？长公主有什么可怕的？甄家那位封了贵妃，还许了你进宫，再有太后她老人家照看着让你封了妃，咱们还怕谁？”
薛宝钗叹气，这话是甄家的人来说的，明眼人如她都能看出甄家是想为甄贵妃找个固宠的女孩子，若是个好差事，还轮得到他们薛家？
但无奈母亲和哥哥信得真，如同得了圣旨一般，几乎已经拿自己当皇亲国戚自居了！
薛宝钗劝道：“便是如此，也要等真的到了那一日，否则都做不得准。如果把长公主惹急了，她拼着惹太后不高兴也要阻止女儿入宫，太后会驳她的面子吗？”
薛王氏耳根子软，听了甄家的话已经觉得自己女儿前程无限，此时被女儿这么一说，又觉得也很有道理，便不再言语。
宝钗暗自摇了摇头，父亲去世早，母亲兄长靠不住，还是要自己好好谋划才是。
这般想着，回头看了看长公主府的大门。
林家的那个女孩子为何能那般沉稳，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想到她父母双全，都能为她谋划，薛宝钗的心里泛起一丝不平。
且说送走薛家众人，长公主府的下人们在主子的默许下去外面和人聊闲话。
黛玉告别众人，匆匆回去看越星河。
雪狐蜷缩着，足足占了半张床榻，小姑娘的心软得不像话，心想初次见面时，他还是个在枕边就能窝一宿的奶团团。
如今奶团团变成了大团团，毛发雪白，睡着的样子格外温顺。
黛玉仔细看了一眼包扎好的左前腿，轻轻抚弄着他的头。
没多久，雪狐：咕噜咕噜咕噜。
这脾性倒是没变。
小姑娘把脸放在他软绵蓬松的白色尾巴上，喃喃到：
“我也没说错，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她把脸埋在软软的毛发里，忽然，只觉得头顶有些重量，原来是不知何时醒来的雪狐，将未受伤的前爪放在了小姑娘的头顶。
黛玉：“……”有种被抓包的感觉。
她羞赧地直起身子，惊喜道：“你醒了！”
雪狐眨了眨眼睛，银灰色的眸子亮起，然后在小姑娘水润的注视下渐渐灭掉。
头顶上的雪狐前爪也缓缓地滑落下来。
黛玉慌了，她轻轻地叫了声：“小祖宗……越星河？”
声音勾着微微的颤音，夹杂着些哭腔。
“越星河？”
巨大的恐惧从身后涌上来，将小姑娘包裹得密不透风。
“越星河，你醒醒啊。”
“你不要吓我。”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大凶大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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