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下人遗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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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用完早饭，黛玉三人便留在了贾敏房中，等候昨日所说的人牙子上门。
林府后宅的人不多，主子们不喜奢华，对待下人们和善，用的大都是家生子，买人的事情并不常见。
前段时间放出去一批下人是极例外的情况，引起了一些小的骚动。
那些被遣散的下人里，别有用心者想做些什么小动作，都被爱戴林如海的百姓们先扼杀在萌芽里了。
说起这个还有个有趣的事情。
华公离开扬州之前，恰巧遇到了几个如此议论林府的下人。
他听完之后拍桌而起，怒骂那些人不知好歹，说且不论林如海为官清正，就是林家的女眷也都是有福之人。
便将林家赠予了草药种植纪事这本书，以及此事能救活多少人讲给了众人听。
百姓里有明事理的，自是感念万分，但也有心胸狭窄的，只说林家此举乃沽名钓誉。
后来，黛玉他们曾经在破落院子中见到过的那些病人痊愈看，得知此事后亲自出来为林家说话。
百姓更容易相信身边的贫苦人，民间的风向立刻改变了，纷纷赞扬林府。此事甚至还没来得及传到林家人的耳朵里，就已经迅速被扑灭，后来贾敏知道后也就一笑置之了。
这次听闻林家要买下人，知道林家对下人好，月月有钱拿不说，卖身契的时限到了连卖身银子一并赏了放还自由的也比比皆是。
有些贫苦人家甚至亲自来询问人牙子，能否将儿女送进府中做事。
张嬷嬷领命主管此事，早在把人送到夫人和小主子们面前之前就挑选了一番，此时贾敏她们见到都是被筛选过一轮的了。
贾敏自小被贾母教育长大，行事喜好如出一辙，比如身边的丫头都喜欢长相漂亮的，但说她房中这四个大丫头，个顶个的出挑，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拿出去比普通人家的小姐还要出众。
更别提给黛玉姐弟安排的贴身丫鬟了。
她与二嫂王氏的想法截然相反。
王氏长相一般，加之王家家教，认为相貌出众者心思比旁人多，因此生怕将这种人放在房中会教导坏自己的孩子。
贾敏对此嗤之以鼻：父母先生才是教导孩子的，若是这些人都教不好，钟无艳来服侍也不行。
她粗粗扫了一眼备选的丫头们，个顶个的清秀，给了张嬷嬷一个肯定的眼神。
还是自己的人用着顺手，越发觉得之前快刀斩乱麻清理后宅是明智之举了。
英莲是客，又最年长，贾敏与黛玉姐弟都让她先挑，她推辞了一下也就罢了，选了两个有眼缘的，黛玉随后，也挑了两个年纪小的，她已经有了芍药和夕雾，只需选两个二等丫鬟教导着便是。
林松年纪小，贾敏便帮他选了两个。
“让蕙兰和墨兰继续留下帮忙教导新来的丫头，等她们上手了再回我那儿。”
林松与英莲应是。
剩余十数位没被选上的，都有些丧气，以为这次白来了，谁知又听贾敏开了口：
“其余的都留下，府中空缺多，英莲那儿也缺人手，届时让嬷嬷一并教导了，各处缺人手了拨过去免得临时抓瞎。”
新来的丫头们喜形于色，纷纷跪下道谢。
这事儿告一段落，黛玉就腻了上去。
“娘，昨日爹爹说要和先生去金陵，我们不能上课，在家里也是无聊，不如同去。”
贾敏伸出手指点她的额头：“昨日你爹说起去金陵，你的眼珠就转个不停，为娘便知你要搞鬼，果然今日就忍不住了。”
黛玉撒娇：“好娘亲，玉儿可不是搞鬼，去金陵好处可多呢！”
贾敏好笑：“那你说出三个来，我便替你去与你爹说。”
黛玉便将昨日与越星河商量的说了，不多不少，刚好三个。
英莲闻言欲言又止，贾敏拍了拍她的手：“我还未曾问你，你可愿意寻找你的爹娘？若不愿意也是可以的，林府就是你的家。”
黛玉闻言暗悔，她一心想为英莲找到爹娘，却未曾问过她的意愿。毕竟她被拐走时年纪尚小，幼时的记忆也都被拐子打没了，对于她来说，无异于寻找两个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姐姐，是我莽撞了。”黛玉内疚地道歉。
英莲自然不会怪她，心中甚是迷茫，一时也不知是想还是不想。
贾敏将两个小姑娘揽在怀中：“莫紧张，就算去了金陵也不一定要寻他们，便是寻到他们，也不一定要相认，你可以慢慢想。”
说着笑了，对黛玉道：“至于你呀，算你赢了，晚上娘便与你爹说去。”
目的达成，黛玉却没能开心起来，晚上趁丫头们睡下，捞起睡得七荤八素的小狐狸去了祠堂。
“胡了！给钱给钱！别倚老卖老啊，在座的各位都是有身份的人。”
林虹喜滋滋地拍着桌子，听到门有动静，天祖父一把把败局已定的牌推了出去——
“玉儿来了呀，快进来快进来，真是稀客。”
林虹：“我去你别闹啊，想糊弄过去？”
话音刚落，天祖母和南安太妃也有样学样推了一把。
天祖母语重心长：“孙媳妇，亲情第一，麻将第二，玉儿宝贝都来了，你怎么眼里心里还只有牌？”
林虹眼都红了，想想到手的鸭子都能飞，恨不得和牌一起同归于尽。
“我！你们！啊啊啊啊啊不许乱搞辈分谁是你孙媳妇！”
天祖母苦口婆心：“妹妹。”
“玉儿有心事？”
唯有南安太妃是个正经魂。
然看他们热闹非凡，黛玉不愿意拿自己的烦心事叨扰他们。
“无事，就是许久未来，想你们了。”
林虹收拾好了旧山河，打算一雪前耻，闻言道：“我们可好了，现在正忙着呢，改天聊啊！”
又催他们：“快快快！”
除了林虹其余人都看出她不对来，但她不想说，天祖母暗自对他们摆了摆手。
“那就好，今天也晚了，你先去睡，改日再来看我们。”
说着她往回走，走到一半，又回头笑道：“玉儿宝贝，我们一直都在这里等着你呢。”
黛玉心中一震，再抬头时，发现他们已经码好了牌开始战斗了。
从祠堂退出来，将门掩好，小姑娘抱着小狐狸往回走。
“你为什么不和他们说？”
越星河清冷的声线挂着一丝小狐狸的软萌。
黛玉数着星星：“也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
越星河沉默。
“我原以为自己寄人篱下过，最能照顾好同样遭遇的人的感受，没想到还是做错了。”
小姑娘叹了口气，如画的眉目浸满愁思。
越星河把那句“不是不值一提吗”咽了下去，不知为何，他本能地觉得如果自己说了，怕是要糟。
小狐狸苦思冥想，若说“你没错”“你也不想的”好像有点隔靴搔痒。
“下次改进。”
越星河说。
又补了一句。
“你这般劳心费神照顾她的情绪和陪伴，所做的事情谁都无法抹灭。”
这句话将小姑娘的记忆一下推到了潇湘馆，无数个失眠的雨夜，她抱膝靠窗听雨声，想到伤心事时会落泪，唯有紫鹃时时陪着她，给她递擦泪的手帕。
紫鹃那个傻丫头，现在还在外祖母的嬷嬷身旁学规矩吧？
“谢谢你有些偏心的安慰，我很开心。”
黛玉没有直接回房，在院子前面的凉亭坐下了，抱着小狐狸赏月。
“那么，该说说你了。”
越星河心中一顿：“说我什么？”
黛玉：“我知道你这几日都心事重重，自打我劝松儿那日起，你便不对劲了。”
小狐狸翻了个身，头埋进了小姑娘的臂弯。
“你若不想说，我便不问了，只不过你刚才劝慰了我，我才想着开解下你。”
这解释有些笨拙，小狐狸心想。
不过这句话也刚好打开了越星河的话匣子。
“无论林松做什么，你们都会……爱他？”
前半句的字咬得极重，说到“爱”字时则极轻，仿佛怕因为说出来惊醒了谁似的。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下人遗祸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