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降》BY先生

5、chapter 5

　　21.

　　今天放学回家的路上，覃烬难得没有察觉到窥探感，回家途中心情格外畅快，连日来心间的阴霾都消退不少。
　　覃烬心道那人可能是跟累了，今天休息。
　　同时祈祷，那人最好是以后都不要再尾随他了。

　　回家吃过饭、简单擦拭身子，覃烬翻开题本开始刷题。
　　即将高考了，虽然覃烬知道自己的成绩去不了太好的学校，但起码得努努力，争取到时候的选择范围大一些。

　　夜里覃烬再次梦见瓢泼大雨，他请假七天做的那些梦，开始了新的一轮循坏。

　　22.

　　第二天去学校，校园环境的诡异之处变多了。
　　在白天亮起的路灯，灯下死了许多飞蛾，无人清扫；林荫道两边的小叶榕根须一夜之间激增，树与树之间的间隔小了不少，覃烬余光瞥见那些垂直插入地面的根须似乎蠕动了一下，但转头细看却什么也没发现。
　　阳光有些黯淡，远处一朵乌云慢慢吞噬着阳光。

　　快下雨了。

　　不知是不是多心，覃烬想到梦境的开始也是连绵不绝的大雨。

　　23.

　　换药的时候覃烬觉得孟医生有点不对劲。
　　脸色灰败，像是死人。

　　这一次孟医生没要求覃烬撩衣服，而是给了他一些外伤药，嘱咐他回去自己换药。
　　覃烬乐得如此，在孟医生几次三番欲言又止中离开医务室。

　　放学时天空阴沉得不见一点天光。
　　覃烬没带伞，在心里不断祈求别下别下别下。
　　老天爷兴许听到了他的心声并大发慈悲，这场雨一直到覃烬打开家门的那一刻才轰然降落。

　　关上门的覃烬没有看见，透明的雨水中夹杂着几丝黑色，砸向地面的瞬间糅合形成一团黑泥。
　　黑泥蠕动着，顺着墙壁往上爬，留下淡淡的水渍，最后来到覃烬居住的楼层，翻进过道，熟门熟路地找到覃烬家门。

　　一点一点、挤了进去。

　　24.

　　覃烬今天睡得很早。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睡意来得那样突兀，有点类似前一周，他想与尾随者死磕却莫名在后半夜睡去。

　　梦境总是在他入睡的下一秒袭来。
　　巨大的树木拔地而起，膨胀的动物嘶声奔走，它们像被看不见的力量灌注全身，然而它们本身不足以承受这种灌溉，巨大化的最后，是赴死。

　　整个世界都在奔赴死亡。
　　没有人能逃掉这场死亡盛宴。

　　蓦地，覃烬的意识被拖拽进一团看不到尽头的黑泥中。
　　黑泥淹没了他的口鼻、从喉管深入胃部，覃烬意外的没有任何恶心反胃的感觉。或许是他的所有人类感官都被抽离，此时的他感受不到悲痛、恶心等俗世的人类情感。
　　抛下沉重躯壳，他的灵魂化为轻烟，缥缈浮于高空云层之上，冷眼俯瞰众生挣扎。

　　玄妙的感觉持续了许久，又似乎仅仅过去一两秒。

　　【呼……覃烬……覃烬……】
　　【覃烬……我来了……】
　　【为什么……不……回应……我……？】
　　【呼……呼——】

　　25.

　　覃烬醒来时，脑子里嘈嘈切切的声音混似一团乱麻，同他的神经搅缠勾连，庞大但有序的神经网络在此时罢了工。
　　耳畔依旧充斥着巨大的杂音，滋滋呜呜的吵得他脑仁疼。

　　清醒过后，梦境里那仿佛来自人类难以企及的外域的呓语逐渐消退。

　　人不可直视神貌、不可聆听神音，否则那将成为无序的开端，最后自我毁灭。
　　所以覃烬收回了向外探索的好奇心。

　　窗外雨声驳杂，噼里啪啦拍打在窗，风声刮擦着窗玻璃，从缝隙钻进来，发出宛如低泣般的呜咽。
　　手机铃声便在这时响起。

　　覃烬揉着额角坐起来，瞥一眼窗外，又收回目光，拿起电话。
　　来电显示：方警官。
　　赫然是处理他那起跟踪案件的警官。

　　覃烬抿了抿唇，接起电话：“喂，方警官，您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方乐嗓音低沉，却并不严厉，“小覃你起了吗？没打扰到你休息吧？”
　　覃烬只能说没有。
　　“是这样的，我打电话来只是做个例行问话，小覃你别紧张——你的同学周泽瑞失踪48小时了，他的父母于今早报案，请问你最后一次见到周泽瑞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