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降》BY先生

12、chapter 12

　　61.

　　方乐压下心中的惊骇，尽量让自己语气听上去镇静安定，“这么晚，和小覃出去玩了？”
　　阴雨下的周泽瑞神色不辨，任凭雨水落到自己头顶。他定定站在雨水，与站在公交站台下的方乐对视，既不说话，也不行动。
　　覃烬在他怀里蹭了蹭，松散的衣领散开，露出大片糜艳到刺目的肌肤。

　　方乐呼吸重了一瞬，再也装不下表面的平静，“周泽瑞，你对他做了什么？你们两人在学校闹了不愉快，但也没必要——”

　　“他是我的。”
　　“我也是他的。”

　　两句话，堵得方乐哑口无言。
　　难不成自己真和小年轻有代沟？他竟然不知这种表白的话语也适用于校园霸凌的施暴者和受害者？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一切都是周泽瑞空口白话，无凭无据。

　　“把覃烬放下来，周泽瑞，一时的错误只要改正……”
　　“没必要改。”周泽瑞说，“我们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
　　“什么意思？”

　　周泽瑞向后退去，不知从何处蔓延而来的大雾逐渐包裹了他的身形，乃至于声音透出空灵感，极为不真实。

　　“我们会在世间消失。”
　　“我们会和世界永存。”
　　“……”

　　62.

　　从那天之后，方乐再也没见过周泽瑞和覃烬了。

　　63.

　　世界的异变还在继续。
　　不间断的阴雨和黑云笼罩了全球，各国水患频发，终于在雨下一个多月后，所有岛国在暴雨和海啸的双重夹击下，被人类的生命之源——水，给淹没了。

　　内陆国家也好不到哪里去。
　　下水道淤堵、路面积水、十楼以下的房屋浸泡在水中，各个楼顶都能看见顽强求生的人。
　　可是这么做并不能换来平安。

　　一些奇异的水生生物伴随雨水而来，在这末日被孕育出来，有楼房那么高的水怪一口就能咬掉半个楼。
　　除此之外，接受黑雨洗礼的树木、动物变得更高更壮，植物肆意生长，动物痛苦发狂，到处都是疯狂与混乱。

　　整个世界都在奔赴死亡盛宴。

　　64.

　　最后异变的是人。

　　但凡沾过雨水的人类正逐步逐步失去自己的神志与思维，躯壳被一种莫可名状的存在接管，时而混沌，时而对现状冷漠视之。
　　随着时间的流逝，人类已经不太能明白自己为何为人、为何诞生、为何延续、为何存在。
　　他们变得和地球上的其他物种没什么不同。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人们混沌的脑子被一道声音劈中。

　　那是神明的呓语。

　　【感染完毕，生物存活数量……0】

　　【好了，都到这来】
　　【到奖赏你们的时候了】

　　神明笑着说。

　　65.

　　覃烬悠悠转醒，阳光舔舐过皮肤的感觉令人格外舒畅，他懒洋洋的，浑身都提不起劲儿。
　　他正处在一座植被茂盛的山峰顶部，连日的雨水终于停歇，他不用去看都知道世界变成了什么样，但他不在意。
　　他一丝|不挂的身体白如美玉，没有丝毫瑕疵，是这世间最高贵美好的艺术品。

　　覃烬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只是途中遇到一点小麻烦，无处不在的“黑绳”缠住了他，覃烬不得不停下来，而这时，鲜有人至的地方传来不太整齐的脚步声。
　　覃烬抬头望去，——一片混沌人群当中，方乐走在最前面，神情呆滞，显然已经被神明取缔。

　　神明如祂所言那般，将全世界的人都变成了祂自己。
　　于是全世界都来爱他了。

　　覃烬微微一笑，等“方乐”靠近，立即拉住对方伸来的手。

　　覃烬闭上眼，心想：所有人都和他一起陷入疯狂，真好。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