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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上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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蔻尔的婚礼相当热烈,与之成正比的是她愤愤难平的心境。
化妆室里,司汤帮着她稳定心神,灿烂的阳光用玻璃镖射穿蔻尔的眼睛,她很难过,换上婚纱时都闷闷不乐,表情浮现出难以名状的艰难晦涩。
可过了会,那双眼睛充斥起新的静悄悄的期待,就在外界的喧哗裹挟中立足,悄然展开了细腻的张力。
“司汤。我感觉要有大事发生。”蔻尔口中使劲嚼着牛轧糖,小声对司汤招手,视线直勾勾望向大堂的边缘,“那儿有个窗户。”
“你是不是想爬出去,再逃跑?”
“对啊。”话语从她的嘴里像鸟儿一样飞出,飞高飞远,似乎不再受束缚。
“居扬会发现的。”司汤随着她的视线远远眺望,摇头,“而且那边离化妆室太远了。”不等蔻尔溜过去,就会被逮个正着。
蔻尔溜了圈冰黑的眼珠,“我有个办法,但要你帮忙。”她悄悄把手覆在司汤耳畔,司汤听懂后表情抽搐,“你是说我们互换礼服,我假扮新娘把他们引开?”
“嗯,怎么样?”蔻尔可怜巴巴摇撼着司汤的手臂,“司汤,救救蔻蔻吧。”
从外表上来看,司汤和蔻尔年龄相仿,外貌有了妆效的加持在外人眼中应该也很难辨认,司汤觉得这主意虽然冲动,但不失可行。
“万一居扬再把你抓回去。”
“放心,我不会把你招出来的,是我逼你这么做的。”蔻尔正义凛然地拍着胸脯,“他要是敢找你的麻烦,我肯定饶不了他,而且......”
蔻尔大口嚼着糖,眼睛眯成月牙,“楚斯护着你,居扬才不敢惹事呢。”
司汤低咳,原来蔻尔也知道这事了,她试图忽略这一点。
“婚纱在哪儿?我去换上。”
“哦,这里这里。”
司汤被蔻尔指引着化妆换装,她不知道,几个小时后,她会对此时的决定悔之不及,但此刻,望着那雪白的婚纱,鬼使神差,司汤对这个大胆的想法义无反顾,她抛弃了修成的老练,决心一心一意帮助蔻尔逃婚。
或许逃离的不止是蔻尔,心事影射之下更多是她自己。
“请新娘入场。”
“新娘跑了!”蔻尔捏着鼻尖喊,趁大厅躁动之际闯出长廊,另一路司汤穿着婚纱引开视线,她用头纱把脸捂住,这样人们就看不到她的脸,只能看到那一身镶了无数施华洛世奇钻石的白色飘逸婚纱裙,她打破了婚礼人群熙熙攘攘的连接,刻意招摇过市,于是所有人都知道新娘属实跑了。
司汤觉得蔻尔可能创造了一个先例,能在结婚离婚订婚复婚仪式上都这么率性出逃的先例。
后面一堆保镖人马追着,司汤狂奔之下差点扭脚,她低声骂了句,该死的居然忘了换掉高跟鞋,她咬咬牙,拿出上学时跑八百的速度冲刺,很快便把蔻尔那群亲眷甩在后面。
眼看酒店大门触手可及,司汤奔下楼梯,正想蹿出去,忽而被一只手截住了,楚斯端详着她,考据而挑剔地审视着她一席婚纱的模样,“你打算跑哪儿去?”
司汤知道这下全完了,她理亏地不说话,撇着嘴很有几分无赖的样子。
“宁拆十座庙,不悔一桩婚。”楚斯瞄了眼身后追来的居扬,对他暗中比了个手势,居扬点头,对着埋伏在酒店外的记者们示意。
司汤没有发觉,她还是拿初版印象来衡量这桩婚姻,就像来衡量她和楚斯一样。
“蔻尔不愿意嫁给居扬。”
“他们的婚姻不是用愿不愿意来定义的,是利益。”
司汤嘁了声,“利益,利益,那你怎么不跟居扬联姻啊?”
“......”楚斯哑口无言,索性抓起司汤的手出了酒店正门。很快,如他预想那般,有人大喊了一声,“新人们在这里!”
记者们按照约定蜂拥赶来,摄像机围追堵截咔嚓拍个不停,司汤一时懵了。
这什么回事?
这群记者会错认人这么离谱么?
她看向楚斯的装扮,不禁一颤,他白色礼服扣眼上别着康乃馨,溅得一身白,在外人看来,真的太像结婚的了,太像了。
而她就在他的身侧。
按照居扬幕后的开价,拍的照片越多,喊的话越多,拿钱也就越多,于是记者们纷纷拍照,闪光灯打个不停,亮花了眼,司汤本能躲闪,可围观的人越聚越多,这让司汤很厌烦。
“楚先生,请问您是打算和居先生一块举办婚礼吗?”
“您身边的新娘是谁?”
“酒店里听说蔻尔小姐又逃婚了,请问是否属实?”
记者们追赶逼问,司汤忍无可忍,宛若周身环绕着玫瑰与荆棘,她夺过一个记者的话筒,“听着,我们没有结婚,没有关系,不要瞎说。”
“那你和楚先生是逃婚吗?难道说逃婚的是你?”
“请问你们是自由恋爱吗?”
司汤惊呆了,她没想到记者们的大脑构造都这么匪夷所思,好像疯子一样认定的绝不松口。
“请问楚先生和尊夫人领证多久了?是什么时候确定下关系的?”
“能简单介绍下尊夫人的身份吗?”
“楚先生,您和尊夫人是怎么认识的呢?”
面前的记者给司汤一种想打却又怕脏了手的感觉,说理是说不通的,且越描越黑,在记者们疑神疑鬼的乱拍下,二人的同框好似惊世骇俗的纪念品。
各种纷杂质疑之下,楚斯始终没有回应,仿若以立宪君主般的身份凝视,眼光坚毅而冷静。
司汤无比希望他能开口说句话,终于,他对记者们皮笑肉不笑,“麻烦让下路,请不要问些让人为难的话题。”
司汤后来冷静分析过,在这么非黑即白的焦急时刻,“为难的话题”这个描述却不清不楚立意模糊,实在是引人遐想。
楚斯回答应该更强硬些,强硬到足以打断任何疑问质疑才是,可眼下,他并没有多加表示什么。
对此,他的解释是并不怎么想理会这些记者,且多说无益。
但不管他多说少说,有益无益,几个小时候的头条铺依然天盖地,整个商圈都爆了的同时,司汤明白,自己和楚斯彻彻底底败给了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