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黄河》赵羡

5、第 5 章

　　“宝宝们要好好长大哦。”小金围着水草根部的鱼卵们绕了一圈，顺便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鱼鳍。
　　还是好想把宝宝搬出去晒太阳啊！

　　小金“啊啊”的叫了两声，引来了终于过了禁闭期的花花和尖二九。
　　“哇！这是宝宝们吗！”花花大叫着游过来，好奇的拿胸鳍去碰。尖二九也凑过去看，半透明的薄膜在阳光下透出阴影。

　　这两天，小金一直致力于在巡游完成后“保护宝宝”。因为妈妈说了，一不小心宝宝们就会被吃掉。鲤青不放心的跟了两天，确定小十九真的没有再偷偷把宝宝搬出去晒太阳后，这才任由他去。

　　“是的哦！”小金拍拍胸鳍，十分骄傲，就像那是他自己的宝宝一样。
　　“是不是就要破卵了？”尖二九望着鱼卵中跳动的宝宝们，问。
　　花花一摆尾鳍将尖二九推的远了一点，道：“刺刺，小心你的刺。”

　　尖二九也不在意，尾尖一荡，游到小金身边。小金“嗯——”了一会儿，然而什么也没想明白。准确的说他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大哥不让他看宝宝，现在又可以看了，最后只好道：“我也不知道。”

　　阳光被水草遮挡，于水下投出斑驳的阴影，三只鱼儿停在水草下，远处鸟儿们吵闹的声音一阵又一阵传来。

　　“鱼鸥好喜欢叫啊。”花花感叹似的吐出个小泡泡。
　　小金赞同的点点头，又想起前两天的人类，于是说：“人类也很吵，喜欢大喊大叫。”
　　“人类？”尖二九有点疑惑，看向小金。

　　“对啊，人类。”小金拍拍胸鳍，朝他们讲了前两天人类丢石头又掉进水里的事，最后做了个总结，“人类还真是奇怪啊，喜欢往湖里扔石头，还像鸟一样爱大喊大叫……”
　　“哇哦，”花花听得十分惊讶，想了半天，说，“我都忘了人类长什么样子啦！”
　　尖二九努力的回忆了下，道：“没有鱼鳍，有爪子，花花绿绿的。”
　　“脑袋上有水草，还不会游水。”小金确信无疑的说。

　　花花脑补了顶着水草花花绿绿不会游水的大鲵，瞬间震惊了：“原来人类长得这么奇怪啊！”

　　远处水鸟的叫声一阵接着一阵，鱼儿们条件反射的藏得更深了。半晌小金道：“我觉得还是鸟比较喜欢叫。”
　　花花和尖二九深表赞同。

　　一旁鲤十八从水草中钻了出来，“哎哟”一声道，“快跑，你们老爸找来了！”
　　花花和尖二九尾巴一僵，登时钻入水草中不见了。不多时，两只成年高原鳅相携而来，远远看见小金就问：“就你一只？”
　　小金礼貌的竖了竖背鳍，道：“叔叔好，我和十八哥哥在。”

　　成年背斑狐疑的看着他，小金拍着胸鳍解释：“妈妈生宝宝啦，我要照看宝宝们！”
　　鲤十八“嗯嗯”点头，装模作样的去数黏在水草上的鱼卵，“十八，十九，二十四，三十五……哎呀，这个好活泼，怕不是要第一个出卵呢~”

　　硬刺高原鳅扫了一眼周围，确定没有自家儿子的身影后，朝小金道：“最近不要靠近鸟岛。”而后换了个方向继续寻找。
　　“鸟岛？”小金与鲤十八对视一眼，问，“为什么啊。”
　　“回家问你爸去，”成年背斑随口说着，而后朝小金叮嘱道，“还有，不要整天喊我儿上来玩……”

　　因为花花是底层鱼。小金条件反射在心里接了一句。
　　“因为花花是底层鱼。”背斑高原鳅说完这一句，就转身游走了。

　　鲤十八与小金凑在一起看爸爸组合游远了，这才松了口气，纷纷朝鱼卵背后吹了个泡泡。大大的泡泡晃晃悠悠被花花顶了回来，他从鱼卵的间隙里挤出来，忙道：“好险好险，被抓到又要关三天。”
　　尖二九小心的蹭出来，注意背上的硬刺不要扎到宝宝们，待退出尖刺范围，才问：“为什么要说鸟岛？”

　　“对啊，为什么要说鸟岛。”小金看向十八哥，见鲤十八瞪过来，忙解释，“我们平常也不去鸟岛的！真的！”
　　“真的真的！”花花跟着说，余光里瞥见自家老爸又游了回来，吓的又要往鱼卵后面钻。尖二九却拍着胸鳍飞快的游跑了。

　　花花：“？？？”
　　鲤十八：“快快，快回家！”

　　小金也马上反应过来，道：“对，花花回家！”
　　花花终于明白过来，一边飞速拍动尾鳍，一边压低声音叫：“尖二九你等等我！”

　　“我怎么觉得这俩小子就是在这儿呢。”背斑高原鳅一边说着游了过来。

　　小金与十八哥哥超大声的一问一答开始了。

　　小金：“哥哥，宝宝们要什么时候出生呀？”
　　鲤十八：“明天，或者明明天。”
　　小金：“那是不是就可以取名字啦！”
　　鲤十八：“有什么好取的，还不是十二十三，十八二十九的。”
　　小金：“也对哦，诶，为什么背斑大叔又回来了呢？”
　　鲤十八：“不知道呢，啊，他看过来了。”

　　背斑高原鳅越看这两只鱼越可疑，尤其是那只金色的。背后硬刺高原鳅荡了过来，只是略一查看，便略过他们朝前游去。
　　“喂，你去哪里？”成年背斑高声问。
　　“回家。”远远的，硬刺高原鳅的声音传了过来。

　　背斑疑惑的看过去，问：“你不找了吗！”
　　硬刺高原鳅几下就没影了，成年背斑又转头去看那两只小鲤鱼，小金努力的瞪着自己圆圆的眼睛，真诚道：“叔叔好。”
　　鲤十八蹭蹭小金的脊背，朝背斑高原鳅吐出一个泡泡，道：“叔叔~”

　　“花花已经回家了。”鲤青越过水草游了过来，朝成年背斑道。
　　背斑高原鳅一听，急匆匆走了。

　　余光里，成年背斑的身影消失。小金“喔哦”的叫了一声，与鲤十八一碰胸鳍，尾鳍交错一拍，异口同声道：“作战成功~”
　　鲤青好笑的看着弟弟们，而后道：“干什么总喊高原鳅上来。”
　　“我也会到下面去玩呀，”小金甩甩尾巴游过来，朝大哥说，“就是下面没有上面亮，他们也很喜欢上来玩~”

　　“对了，大哥，”鲤十八也凑过来，问，“最近鸟岛发生了什么吗？”
　　“就是就是，为什么不要靠近鸟岛，虽然本来也不会去……”小金接着道。
　　鲤青也不是很清楚，想了想道：“好像来了很多水鸟，你们不要过去。”

　　“知道啦大哥~”鲤十八和小金一同回答。

　　当晚，小金又偷偷溜了出去。游到洞口的时候，他顿了下，想了想又返回去，停在大哥旁边，小声说：“大哥大哥，我去找容容玩。”
　　鲤青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小金将背鳍竖的笔直，保证：“会早早回来的！”
　　鲤青无奈，只好摆摆尾巴，算是同意了。

　　“哇！太好啦！”小金大叫一声，引得众多兄弟看过来，当即吹了个泡泡推给大哥，一摆尾巴跑了。

　　“小十九去哪里？”鲤鱼爸爸看过来。
　　“去看宝宝。”鲤青随意回答。

　　“容容容容！”小金冲刺一般游向岸边。黑色大鲵依旧盘踞在浅滩的石岸上，听到响动的瞬间就看过来，见是小金便高兴的摆了摆尾巴。

　　“你有没有想我呀，我很想你哦~”小金在大鲵面前急刹车，一不留意翻到脊背上去了，一边笑一边顺着光滑的背部滑到尾巴，又转回来，道，“容容也没有鳞片呢。”
　　周围的骨唇鱼们纷纷道：“只有你有鳞片，还是金闪闪的。”

　　“对，金闪闪的。”小金开心的转了个圈。今晚的月光十分清澈，为水底带来些微的光亮，然而就这么一点光亮，就足以看清楚那些在月光下闪闪发亮的金色鳞片。

　　“像月光。”容容说。
　　小金困惑的吐出一只泡泡，而后在容容眼睛里看到自己，恍然大悟：“原来晚上是银色的。”

　　小金冒出水面去看天上的月亮，弯钩般的新月稍稍长胖了一点点，高高悬在空旷的天上。月色明亮，星辰的光芒点缀四野。
　　“月亮会变大变小呢。”小金张着嘴说，而后又问，“大哥说鱼宝宝晒了太阳也不会变成金色，那晒月亮会变成银色吗”
　　“不会。”黑色的大鲵在月光下晃晃脑袋，露出水面。

　　“为什么呀。”小金拍打着胸鳍，问。
　　容容支起前爪，尾巴在水面上微微晃动。他看着月光下小小的金色鲤鱼，道：“他们会是自己本来的颜色。”

　　“那为什么……”小金晃动着尾鳍，转头去看容容，惊讶的发现月光浸润大鲵湿润的身体表面，同样反射出细碎的银光。
　　“也像月光一样呢。”小金喃喃道。

　　容容随意摆了摆尾巴，道：“因为你本来就是金色的。”声音清脆的像水滴落入湖心。
　　小金不明所以的拍拍胸鳍。

　　“因为你是小金，所以是金色的。”月光下的大鲵歪歪脑袋，这样解释道。
　　这下子小金听懂了，虽然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是他要不是金色的就不会叫小金啦，所以还是叫小金比较好。
　　“嗯嗯。”金色的小鲤鱼一本正经的晃了晃脑袋，道，“我明白了。”

　　远处传来轻微的响动，大鲵敏锐的转向左侧，晃动的尾巴停了下。
　　“怎么了？”小金凑过来问。
　　容容重新俯回水里，在水面上朝小金道：“有人类。”

　　“人类？”小金奇怪的往远处瞄了瞄，“又来扔石头吗？”

　　说话间，脚步声已清晰可闻。小金在容容的示意下沉进水里，等待着“扑通”的石头落水声。可是这次砸进水里的是个大家伙，水波晃晃悠悠的漾开。小金和容容对视一眼，想起之前的那个晚上，有人类的光。

　　然而这次光并没有亮起，岸边却传来鱼儿们的说话声。紧接着是人类的催促：“你快点。”
　　“大哥，这鱼真的行吗？”另一个声音响起。
　　“要是上回你用结实点的线，也用不着这鱼了。”第一个声音说着。

　　搬运重物的声音，脚步声，船的响动和人类低声的交谈都没有盖过鱼儿们的声音，他们在说：“好挤啊，好重啊，要不能呼吸了……”
　　还有一只在喊疼。

　　湖中的鱼儿们都安静了，片刻后小金大声问：“你们在哪里！”
　　鱼儿们纷纷道：“箱子里！”

　　箱子？
　　小金听到一个不认识的名字，张口就要问箱子是什么，容容却开口道：“是被人类带来的吗？”
　　“是的是的。”那边的鱼儿们纷纷说着。

　　这次依旧是两个人，另一个声音忽道：“大哥，刚刚什么在叫？”
　　“有吗？”另一个人屏息听了一会儿，只觉得笼里的鱼扑腾的更凶了，不知道是靠近了湖水还是领悟了自己诱饵的命运。那人“呵”的笑了一声，道：“风声吧。”说着递过桨，就着月光开始朝目的地进发。

　　“你们要去哪里哇！”小金喊道。
　　鱼儿们乱糟糟的说着不知道，很快就被船带远了。

　　很快，岸边又恢复了平静。月光下是暗沉的湖水。黑暗里，水草无声无息的摆动着，被惊醒的鱼儿们面面相觑。

　　“怎么办？”小金问。
　　容容看着他，忽道：“想去看看吗？”

　　金色的小鲤鱼瞪着圆圆的眼睛点了点头，容容一摆尾鳍，带着小金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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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底层鱼-指生活在水域底层或近底层的鱼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