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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缘冷 ...

  •   看着胤禩手舞足蹈眉飞色舞的神采,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这算什么啊,公然的跑来告诉我红杏出墙很幸福么?我侧过身子,尽量详尽的读着胤禩的表情,因为我不相信,我爱着的他会是一个朝三暮四渴望着夜夜笙歌妻妾成群的禽兽。可是一会儿之后,我就彻底的死心了,在他的眉眼间,我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试探之意,更别说是什么开玩笑的意味了。

      也许是惊讶来的太过突然,我竟还没有反映出多大的怨气和难过。我歪着头,心情出奇的平静。我抱着最后的一线希望,轻轻的在他耳边张口说道:“禩禩,娶侧福晋,能这么开心呢?”

      “那是当然!男人嘛,怎么不可能不高兴。再说了,我是阿哥,理应为皇室的血脉开枝散叶。娶你的时候我的通房丫头得了风寒死了,要不是,你就有两个妹妹帮衬着了。”他的嘴角扬起一个很是迷人的弧度,这个微笑曾让我迷恋了好久,并且深深的爱上了它的主人。可是这一次,例外了。

      我面无表情的被他的灿烂所笼罩,沉浸在一个人的昏暗里。

      看着胤禩发自内心的喜悦,我真的是摸不准他到底是玩笑还是真的。因为以他的身份,纳一个侧福晋还没有高兴到这个魂不守舍的地步。可是如果是假的,为什么他能装的是这么样子的逼真!难道他不知道,在一个女人面前说自己爱上了别人,就像是拿了一把刀直插进她的心脏么?

      我不信,我绝对不信我爱的禩禩,爱新觉罗胤禩会是跟其他男人一样朝三暮四的混球。我还记得,清清楚楚的记得他洞房那天说给我的话,我记得他在吃下媚药的时候告诉我他只爱我,我仿佛还能听到他很是孩子气的让我叫他的名字而不能用同样的待遇称呼胤禛。一切的记忆都簇新如昨日般明丽和浪漫,可是那个温文尔雅玉树临风的男主人公今天却便成了一个负心汉。

      我不信!我绝对不信!

      我还不死心,抢着他的话头接口说:“胤禩,你不是说这个家里有我一个福晋就够了么?怎么今儿有想起来纳妾的念头?”

      胤禩想了想,翘着嘴说:“我是说过,可是”他转过身,正对着我的眼睛,本想乐呵呵的说下面的话。可能我的目光包含了太多的怨恨和委屈,他一时间竟噙着了话头,半天才开口:“可是,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惠母妃和我额娘今天说选了一个女子来给我做侧福晋,伺候我倒还在其次,重头是因为你有孕在身,府里的事情她也好跟你分担些,帮衬帮衬你。她你也是见过的,就是上次在四嫂的宴席上那个唱词的姑娘。完颜氏,闺名叫什么来着,额娘今天说了好些次了,我一时竟想不起来了,就在嘴边上呢。”说着,他猛拍着额头,绞尽脑汁的思索着。

      “归云”我冷冷的接口,语调里没有一点的温度和情绪。

      “对就是归云!“胤禩兴奋的拍了一下手,继续说“当真是人如其名,那淡雅的性子跟你还倒真的是一对儿双生呢。只不过她略比你静些,不爱说些什么罢了。”胤禩呵呵的笑着,坐在椅子扶手上,两条腿很是悠闲自在的晃悠着,嘴里甚至还唱起了小曲儿。

      压抑了好久的疑惑终于得到了答案,可是,我并没有怎样的嚎啕和难过,没有抱着他锤着他骂着“负心汉王八蛋”什么的,相反,我倒是很开心的笑着,笑得哈哈的眼泪都从眼角滑落下来。

      我来不及喘气,一个劲儿的大笑,笑得歇斯底里连声音都听不见了,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笑出来,泪水也是越来越多。

      胤禩慌忙的从椅子上跳下,暖暖的掌心包裹着我的脸说:“雨儿,怎么了?怎么哭了?是不舒服么还是怎么了?你说话啊。”

      他轻轻的摇着我的肩,焦急的在我脸上找寻着答案,可是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用力的把他的手剥掉,装出轻松的样子说:“我哪里有什么。只是刚才一阵风儿把沙子吹进了眼睛里,我开心还来不及的,又何来的哭呢?”

      胤禩点点头,信服了我的解释,他从袖笼里面把帕子拿出来,在我的脸上擦拭着泪痕。我就仰着脸,一动不动的任他忙活着。

      我真的开心,真的,因为我终于看懂了我们之间的感情是这么的廉价和低贱。

      “听说那个归云要来你们府上了?”菀瑶把厚厚的裘皮大衣脱掉随手递给身后的小丫头,一进门就拉着我的手,很是不解的说着现在朝堂上吵得是沸沸扬扬的八阿哥纳妾事件。

      其实说沸沸扬扬也是针对姑嫂妯娌们来说,现在黄明叛乱的案子就够那些大臣们折腾的了,这皇阿哥的家世,他们就算有时间也没有那个胆子去议论。

      不过皇家的媳妇们可不一样了,她们成天的活在谁家的孩子掉了,谁家的嫡福晋又受侧室们气了的幸灾乐祸里。论理,新福晋进门的一年里是不准爷们儿纳妾娶小的,可是惠妃和以后的良妃完全无视这个规定的存在硬是塞了一个侧福晋给胤禩,谁都看得出来,是为了杀鸡给猴看。

      我乐的一笑,止住了菀瑶的愤恨说:“瑶儿快别说了,他愿意娶我自然也乐的撒手不管,好好的养我的胎,没得操那么些心做什么。”

      “你呀你”菀瑶恨得牙痒痒,她握着我冰凉的手一个劲儿的搓着,然后说:“每个爷们儿都有个三两房的这也原是正常,只是她们做的也太过了,真当你不理他们是怕了呢!这还不操心,那你操什么心!今天是归云,明天说不定就是归草归花什么的。为的不是这个身份,讨的就是一口气。”

      我虚笑一下,抽出手给她的茶碗里面添了点儿水,听着她继续说:“我还听说,你准备大办一场?各府还都下了帖子请?你这胎说话就出来了,你不要命了!交给下人们不是一样的么?马上就要过年了,二月多份的天,冷的邪乎,你要冻了个三长两短,我看你拿什么给八哥交代。”

      我咧开嘴笑了说:“瑶儿,我交不交带还在其次,归云交代了就是正好的。谁不知道八爷已经几个月没有在我这里歇了,我还不卖命的替他的小老婆操办婚事好好的讨好一下这个妹妹,说不定过几日我这嫡福晋的位置还交代了呢。”

      菀瑶叹口气,说:“还说你不在意,你蒙谁呢?你这口气谁都听得出来你心里不痛快。要我说,你好好的跟八弟说说,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过了你的一年之期又能怎么样呢?你总是这么冰着他,对人家不理不睬的,要是我我也不会见天的跑你这里来碰钉子。”

      我站起身,手里摩挲着床账上绣着的戏水鸳鸯,冷笑着:“他来不来,重要么?心都不在了,那局走肉谁想要谁要吧。”

      菀瑶也跟着我站起来,走到我身后,抚着我耳边微乱的发丝,慢慢的说:“雨儿,我就装着相信了让你蒙一把,可是,自己的心可是自己疼。”

      随着菀瑶的话,那不争气的泪珠又开始往下淌。她的话不说难听,可是真的让我很绝望。是,我的心一直在疼,我无法理解,一个说过要和我共度一生的男人怎么能为了另一个女人几个月的不进我的房门。我有多少天没有见过他了?他是瘦了还是胖了,白了还是黑了,这些我什么都不知道。

      每天天不亮就去上朝,然后月明星稀的时候才风尘仆仆的回家来。朝事真的就那么忙么?我不相信,我情愿认为他是因为不想看见我躲着我才这样的整天在外面晃悠。我咬紧牙关拼命的克制着不要出声,不想让我的脆弱和无助展现在任何人的面前。我低下头,望着那已经是足月的肚子,心下感叹着:“孩子,我只有你了。”

      二月十二这天是大年的二十九,惠妃和良妃两个人选定了这一天作为归云进门的吉日。其美名曰,新媳妇儿除夕的时候就能替了落雨陪着胤禩进宫赴家宴,然后从一年的第一天开始,陪伴胤禩以后的每一个年月。

      听到这个不伦不类的旨意时,我站在院子里望着地上跪着的那些下人们和胤禩清亮的笑出了声。我真是佩服,这么天理不容的混账话她们竟然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我真是佩服,而且甘拜下风。

      听见我的笑声,胤禩挺直的脊背很是轻微的颤了颤,看的出来他想转身对我说些什么,因为他的头也在很轻微的举棋不定似的左右摇晃。我用一个自认为虚假到头的笑容冲传旨的太监示意一下,结束了这个我一辈子都不会忘的,我丈夫跟别人的大婚。

      “福晋,侧福晋的轿子已经到了府门口了,福晋要不要去看看?”六张儿兴致勃勃的一溜烟儿从门厅跑过来,进了我的院子还没有来的及喘气就得了菀瑶的一顿臭骂。
      “龟儿子,她是你哪门子的侧福晋,行了礼了?圆了房了?你改口的这么快是不是等着嫡福晋赏你几十板子呢?”

      “九福晋,奴才是想…….”六张儿打心眼儿里害怕菀瑶,甚至觉得菀瑶像母夜叉一样,这是他私下里跟萱儿抱怨萱儿又说给我当笑话儿听得。

      菀瑶凤目瞪得溜圆,厉声说道:“你想,你想得真好,侧福晋进门嫡福晋去迎接。你家的礼节真是好到头了!连大小都不分了,这个家听你的就好了!”

      六张普通一声儿跪下,眼泪都要出来了:“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好了”我拉拉菀瑶的衣袖,被她和萱儿夹着很是艰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他也是无心的,小孩子家一个,看见这样的喜事儿心还不早就飞了。跟他你还计较。”我转过脸,看着地上发抖如筛糠的六张儿好笑的说:“还不谢过九福晋赶紧去你们家爷身边儿照看着,跪在这儿你口里的侧福晋可不会承你的情。”

      六张儿通通的磕头,然后说:“福晋们,奴才今儿糊涂,谢过福晋们的教训,奴才先到前头支应着八爷,等事儿都完了,奴才再来找福晋们领罚。”

      看着他不协调的双腿带着身子飞也是的跑了,菀瑶禁不住也笑了。我看着她面容精致的脸,说:“亏得是咱们姐妹儿一场,有你陪着我,你没看,除了三嫂和五嫂他们没有来,曼琪可是乐的跟捡了银票似的,高兴的上蹿下跳。”

      “得了吧!有的看人家的不如好好的管管你自己,听萱儿说这两天又疼得厉害了?该预备的都弄好了吧,保不齐就是这几天的事儿了。我说上面还真会挑时间,弄不好就给你们弄了一个双喜临门!”她说着这样吉祥的话,可是眼眸里却是放着令人生畏的寒气。

      我知道她心疼我,然后对惠妃是恨得牙痒。可是事已至此,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萱儿苦着脸正要说什么,那个由惠妃派来的,说是照看我实际上是听梢的魏嬷嬷走了进来说:“院子里的福晋们都说呢,八福晋就是精明知道躲清闲,府里这么大的事儿都不管,乐的逍遥自在呢。”

      这一串噎人的话登时弄得我胸口发闷,我已经忍了她好几个月,从她进府门的那天起就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找事儿,有的时候想想,跟她这样势力的人生气我犯不着,要是气坏了身子惹了孩子,我才是得不偿失顺了他们的意。我就每天的关着房门,一心一意的绣着给孩子的肚兜和衣服。可是这个魏嬷嬷仗着自己是惠妃的陪嫁,完全就是把眼珠子抠出来顶在了头上,看谁都是轻蔑的想让人抽她。

      萱儿这么伶俐的脾气都被她气哭过好些回,我也是忍无可忍。

      想着胤禩穿着大婚的红袍在前面行礼,我却在他的地盘上听一个下人的冷嘲热讽,眼睛里氤氲的雾气一下子模糊了视线。我知道菀瑶肯定要骂她,可是这是惠妃的人,我不想让她惹麻烦。我张开嘴,把我忍了这些月的怒火都要一并的迸发的时候,喉头的一股醒甜就涌了上来,没等我说话,一口鲜红就洒在了地上。

      菀瑶登时的愣了,萱儿扶着我的手一个劲儿的叫着主子主子。

      我觉得肚子疼的我一下子失去了一切的感觉,我只觉得腿越来越软,身下好像有什么东西留了出来黏糊糊的粘在腿上。

      在我的眼睛模糊前的刹那还幸好的听见了菀瑶和萱儿的对话,只是这两句话更是将我以前执着的一切,现在微微有些希望的幸福,摧毁的一干二净。

      “萱儿,叫接生嬷嬷来,快呀!”

      “九福晋,府里根本就没有准备接生嬷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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