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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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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赵悸觉得心里有股火,又不得不拿血浇灭了。她的名字也是那些烂人嘴里可以说出来的!满心憋闷的同时又觉得些许懊恼,十年过去,难道她的性子变了,怎会让这种事发生。
二楼包厢,穿男装的雨霏听小二说楼下有位姓赵的郎君来寻,就知除了赵悸没别人。他的履历这么快就做完了,做好交由书院就是,找自己来做什么。三两步转了出来,走到楼梯口,正好听见这些狂语缪言,人在有些时候,不一定是做错了什么,这脏水就兜头泼了上来,泼脏水的人也不一定能得什么好处,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心里那卑微和龌蹉而已。
虽说和这帮人置气犯不上,可是这话语听在耳里也着实不舒服,当即将这笔烂账算到那程探花身上。压下心头不悦,朝楼下扫一眼,没见赵悸的影子。用眼神询问小二,“小娘子稍待,小的去看看。”
回了包厢,就见这翠柳对着满桌子膳食,急的搓手踮脚,见到小娘子回来,眼仁都亮了。雨霏一见她这模样就知怎么回事,道“菜齐了,那就开饭吧。”说着坐了下来,随手夹了块桂花莲藕吃了,又放下筷子。
翠柳这边憋着劲正要大刀阔斧开吃,看小娘子好似不对,虽说脸色并无异常,可翠柳在雨霏身边将近十年,感知对方的情绪无须言语。要说在翠柳这,谁能让她在吃食面前停下嘴,那就只有这幼年相救性命的小娘子了。
“小娘子可是没胃口?尝尝这个鳜鱼,曲娘子特意叫后厨师傅给您做的。”翠柳起身殷勤的围着雨霏,她始终认为,吃食能医治任何心里的伤痛,好吃的吃食尤甚,当年她就是靠这个信念治好了失去双亲的痛苦。
雨霏是知道她这一套理论的,一看就知她在想什么。也不说话,顺着她吃了些东西,肚子有食心不慌,别人慌不慌不知道,雨霏吃了个大半饱,心里的气被吃食给挤没了。看着忙了半天的翠柳,道“别忙了,你家小娘子的肚子都要撑破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好咧”。翠柳也不客气,风卷残云的开饭了。
这边,小二在一楼转了一圈没见赵悸,正纳闷,就见那郎君的小厮和男子窃窃私语,那男子小二认识,周边有名的八面通。
小二等两人说完才走过去,道“小哥,您家的郎君可还在?”
思文见小二找赵悸,忙带他出了大门,看到思武站在原处,并不见赵悸的身影,一问才知,自家郎君先走了,留下思武在这等消息。回了小二,思文,思武二人一头雾水。自从回了潮州,郎君这左一出、右一出的,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雨霏等翠柳吃的沟满壕平之后,带着三层的大食盒从麒麟轩离开到了书院。
应天书院分为经院,文院,策院。初期入学进入经院,学习的顾名思义就是四书五经,考核之后进入文院,以篇、表为例,进行学习性的写文章,在考核之后进入策院,以当下的政治、经济、文化、吏治为背景,用自身的观点创作文章。
策院是最后一个阶段的学习,如感觉自己学有所成,就可去参加科举,当然,落榜的学子也可回到书院继续学习。
晋级的考核非常严格,苛刻,只以学问作为晋级的标准,其他一切皆为空谈。今年的秋闱本是太后千秋加设的恩科,新出炉的进士还热乎着的,新进学院学生热乎劲也还没退呢。像赵悸这样的“插班生”想进书院,需要经过山长,院长,夫子三级考试才能通过,赵悸的学问也不知能不能应付过去,雨霏站在山长的书房外,心里还觉得恍惚,自己怎么就想帮他做种事情。
“雨霏怎么来了?”山长有时也是需要授课的,拿着教案和戒尺的应天书院山长,看着很是慈祥,可不知怎的,雨霏觉得看见戒尺手心就有点的麻麻的,进而觉得山长大人也有点怕怕的。
山长年近不惑,两道法令纹一深一浅的刻在脸上,留着时下文人都爱的美须,一身素色直裰,细长手指泛着青白,不好相处是显而易见的,当然也不难看出,身体不太好,一时心里躇躇的。
雨霏板正的行了个礼,平时的散漫不见半点。起身拿过翠柳手里的食盒,让翠柳等在外面,自己跟着进了书房,道“邹伯伯,我特意带了些您爱吃东西,刚下了学想必也饿了,您尝尝看?”邹名安看见食盒上麒麟轩的标记眉头皱了皱。
“有什么事直说就是,不看你爹的面子,也看在你曾是我学生的份上,能帮的我自会帮你。”邹名安坐在太师椅上,眼睛好像半分都没有留在食盒上,面容很是严肃。他不提之前还好,一提起坐他学生的时候,雨霏觉得今天真是脑袋发了昏,才来找大名鼎鼎的邹山长。
雨霏当年小小女神通之名的传遍潮州城,这位文学痴人自然也是知晓的,秉性耿直的他直接拍了知州府的大门,说要见见那小神童。其实雨霏当年只是老皮刮绿漆,面上虽然看着嫩,内里自不必说,记忆力和逻辑能力是同龄的孩子比不了的,所以跟着父亲启蒙之后,不但会读,会背,词义解释也能说的明白。邹名安一时惊为天人,虽说是个女娃娃,可是这样的天赋若被浪费,岂不是要天打雷劈!将来就是考不了科举,做个教学的女博士也未尝不可。他压根就忘了女娃娃将来需要成婚持家,他的想法是“这么好的苗子,成婚干什么!自己就没这打算”。
开始的时候雨霏和邹名安的想法从某种程度上是相同的,比如,长大以后不一定需要成婚之类的。但是,随着邹名安把雨霏当成一个文曲星下凡来教授的时候,雨霏投降了。她本来想借着邹名安的教导,好让父亲对她将来的叛逆之举有所准备,可如果这获得的新生要这样走完,对雨霏来说,太累了!她高举白棋,说什么也不愿意学下去了,邹名安无奈又沮丧,然无计可施,三年的师生关系就此终止。
之前的事不提也吧,这么多年虽说也碰过面,可每次面对邹名安脸上的失望,雨霏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次竟是从那之后自己第一次主动来找他,想想真是不该。
雨霏上前两步,重新行了个学生礼,响亮叫了声“邹夫子”。邹名安没想到时隔多年还能听她叫一声夫子,心头很是宽慰,毕竟当年小小女娃视自己如洪水猛兽一般,也是自己当年太过矫枉过正,才失去了这根好苗子。
邹名安的脸肉眼可见的温柔起来,道“坐下说吧,你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找我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