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好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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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贪婪是人类的天性。
拥有人类人格的沙耶不可避免地也拥有了贪婪是天性。
发现了一种自己可以被接受的可能就忍不住想要得到更多。温暖，希望与爱，被他人接受，被他人喜爱，甚至成为人们的救赎。
想要被爱是我们的天性。毕竟曾在黑暗中独自徘徊，不被人接受，不被人理解，不被人期待，面目被人恐惧，存在被人否定，生存的理由被人践踏。
“那真是太好了！”我笑着回答沙耶，揉了揉她的脑袋。所以，想要被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能够理解，也能嘴上说着为她感到高兴的谎言。
我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
竹之内幽说我不擅长说谎。实际上，他说错了。我是最厉害的骗子，只要我想，我说出的谎言，就从来没有被拆穿过。
比如“我爱着沙耶。”就从来没有被怀疑过。而除非我自己暴露，之后相处的时间里，沙耶也不可能将我拆穿。不过，只擅长这种无聊的技能，说出来也没什么值得沾沾自喜的地方。
沙耶再一次被我欺骗，对“我为她感到高兴”的话信以为真，絮絮叨叨地说着内心的喜悦。
一种奇妙的感情突然占据了我的内心。不太明白那是什么，总之不会是什么好的情绪。
那个名为勾坂郁纪的男人的出现给我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好像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觊觎，自己未曾发现的领域被其他人轻易地占领。
他能看见少女般的沙耶，并为此沉迷。我却不行。
并不是说我无法接受沙耶如今的姿态，只是有一种自己的珍宝被他人窥视，并开发出更美丽的姿态的愤怒，我对那个家伙的感官一下子变得很差。更多的是一种自己也不愿意承认的恐慌。
——我害怕沙耶离开。
并不是因为我被自己爱着沙耶的谎言所蒙蔽，实际上，更残忍的真相是，我对沙耶有了占有欲。因为沙耶存在的本质，注定了只有我能接受她，注定了她只能选择我。所以我有恃无恐，肆无忌惮地欺骗她，她不得不自欺欺人，并信以为真。
现在，我害怕自己被拆穿了。所以，我把沙耶抱在了怀里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地加深我自己在她内心存在的痕迹。
“不要离开我。”被我虚假的谎言欺骗，她也抱紧我，触手安抚我，对我说：“不会离开你的。”
我的目的总是会达成，因为沙耶爱我。
【32】
隔壁的孩子养的小猫又从阳台那边跳到了我的家里。房子的构造使邻居的阳台都紧挨着，就算是小孩子也可以轻易地翻过去，总之，安全系数很低，但租金同样很低。有时候便宜就是最大的优点，可以让你忍受它所有的缺点。
“南瓜，过来。”我叫着旁若无人地占据我家阳台的小猫，它通人性地抖了抖耳朵跳到了我怀里。其实，我严重怀疑这只猫身上可能出了点问题，它完全无法感知到沙耶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
“喵～”它蹭了蹭我的脸颊，又跳到了地上，后腿似乎有点跛。
“姐姐，把南瓜还给我好不好？”南瓜往我怀里钻，很不愿意跟着它的主人。隔壁的小男孩对我露出了独属于孩童的笑容，可爱的脸上还露出了酒窝。
是让任何人都讨厌不起来，甚至会母爱泛滥的笑容。但是我讨厌这个烦人的孩子，一直都很讨厌。
虽然明白接下来可能发生什么，但是我并没有让不必要的同情心泛滥，毕竟，我不可能养这只猫，所以还是不要再做多余的事情好了。
男孩接过猫，有礼貌地弯下腰，甜甜地向我道谢。
下次我会把阳台的门锁好的，这样就不会迎来不速之客了。
“我讨厌那些不速之客。”我无奈地捏着鼻梁。
“唔……沙耶会好好看家的。”沙耶听到了我的话就乖乖地回答。我并不是在抱怨她啊，算了，就这样吧。
是不是应该搬家了？这里太小了也太不安全了。我从小箱子里翻出了积蓄，一部分是往年父母寄来的，一部分是打工赚来的。考虑到东京的房价，还没有稳定收入来源的我放弃了不现实的想法，只能继续忍受这样的环境了。
居酒屋的工作早就辞掉了，要不要继续去打零工呢？
还是算了吧。今年的生活费也寄往了东京，虽然不想去面对父母，但现在的我却没有独立的能力。我在本子上记录了生活费的数额，叹了口气。
【33】
每天都在进行的课程，和往常一样毫无变化的日程，如果不是天气还在改变的话，我都开始怀疑每天都是复制粘贴过去的。
“小幸！”栗原奈奈拍着我的背，吓了我一跳。
“怎么了？这么高兴，有什么好事情发生吗？”
“啊，这个……”她支支吾吾地想不出该说些什么。
“也没有谁规定没有好事情发生就不能高兴一点吧？”竹之内幽笑着接过话题。
“唔……话虽如此，奈奈是从对面教学楼跑过来的吗？找我有什么事情？”分班之后我和栗原奈奈都不在一起了。
“是呢，午休想叫上你们一起去天台嘛，我们四个偶尔聚一聚没关系吧。”
“周末不是有的是时间吗？”
“可是我们每次约你，你都推说有事情啊，再这样下去会变成肥宅的。”栗原奈奈有点委屈地捏着袖子。
“好啦好啦，是我的错。那午休时天台见。”我无奈地拍了拍她的头，她是体型娇小的女孩子，对于自己的身高不满很久了，但还是乖乖地任我揉她。
【34】
周末的时候，我在和沙耶一起打扫房子。最近天气不错，很适合晒衣服。
沙耶抱着被子想要把它们晾起来，我看了一眼就明白，这些东西白洗了，上面沾满了绿色的粘液。
“对不起。”沙耶顺着我的视线才突然发现，不知所措地低下头，她小心翼翼地拽着我的校服袖子，又眨了眨眼睛，一副无辜极了的样子。我真是拿她这种爱撒娇的小女孩性格没办法。
“好啦好啦没事啦，再洗一遍就好了。下次努力一下没关系的。”我把被子塞进洗衣机里。
“沙耶会努力的。”她的触手绕着圈圈，应该是脚的地方扭捏地摆动着，再次让地上多了一层粘液。总之，看起来任重道远。
不过，反正日常清洁也是个良好的生活习惯，所以，搞卫生吧。
“来吧，我们一起收拾好！”
沙耶快乐地点点头，干劲满满。
“诶？这是什么？”打扫的时候被我随意塞在某个角落的病历刷了波存在感。病历是我顺手拿的，也许是吧，可能是……到底怎么样拿来的差不多忘记了。我刚想告诉沙耶不用在乎那个东西的时候，她却认真地看了起来。
“看得懂吗？”
“很轻松呢。爸爸教了我很多东西……所以，小幸一直尝不出味道吗？”她的眼神有点锐利，更多的是一点伤心。
“啊，那个，因为不想浪费沙耶的心意，况且比起其他的东西真的好吃多了……”
“小幸在骗人吧。明明尝不出味道，就算这样说也不会让沙耶感到高兴的……”她的声音委屈极了，好像快要哭出来似的。因为我的欺骗感觉到伤心了吗？
“明明无法尝到美味的食物还要装作快乐的样子来讨沙耶欢心，那样做太客套了，明明不是小幸的错的！”
什么嘛。因为我太疏远她了所以伤心嘛。哎呀哎呀，还真是感觉被她深深爱着了，有点，高兴的样子，是错觉吗？
沙耶懂得什么是爱吗？
还是她真的因为做出了让我喜欢的食物而感到幸福了？关于人格的模拟……不，这么想太冷酷了，太自以为是了，太不把沙耶的心意放在眼里了，太过分了。
“抱歉，是我的错。是我太自私了，自以为是地为沙耶的快乐做出决定，请原谅我吧，沙耶。”我真诚地盯着她的眼睛，她最终还是抱住了我，像个小女孩一样撒娇。
“没关系，沙耶会努力的。”
“今天也要去医院吗？”我摸着沙耶的背，突然想到了什么。
“嗯。因为和郁纪约定好了。沙耶很快会回来的。”她声音轻轻的。已经能够亲密地称呼对方了吗？有点讨厌……
我突然感到不高兴了。妄图用恶意揣测他们，但是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阻止的话。
所谓爱的研究还有很多，这也许是一个新的小游戏。
我对沙耶的爱是虚假的，所以，无权干涉吗？
不，这样的想法让我不开心。
“沙耶，你对他很好奇吗？”
“嗯。想知道究竟是怎么样的，小幸。”沙耶的眼睛亮晶晶的，有着所谓的贪婪，那种本能般的东西，这是正常的。
“沙耶都不怕我生气吗？”但我还是用玩笑的语气赌气般的抱怨。
“小幸会生气吗？”她歪着头，眼中是纯粹的好奇。
“可能吧。”
“那我不去了。”
“好孩子。”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好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