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现实割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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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不成熟，自说自话，愚昧无知。
存在的本身，冰冷的身躯，逐渐变得奇怪的自己。
提起嘴角，弯起眼睛，发丝都弥漫着温暖的笑意——无懈可击的笑容。
“今天真是愉快的一天。”镜中的我脸色难看，她对我说，好像真的能把我欺骗过去一样。不过我到不是很在意这些东西。梳子梳着头发，从头顶到发尾，嘴里哼着意义不明的歌，这样就好了。
早餐里面没有肉。现在的我一闻到肉的味道就忍不住想吐，我需要适应的时间。
“我出门了。”
“一路顺风。”沙耶跟我告别，一瞬间，我似乎看见了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少女的样子，应该是眼花了吧。
“小幸。”在十字路口，我遇到了竹之内幽。总感觉上次遇见他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明明前几天才遇到过。我对时间的概念变得迟钝了吗？
突然变得有点不适应这个世界了，心里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怨恨吧。更多的是一种心理层次上的厌烦感，但对无辜的沙耶发脾气还是太糟糕了，所以只能接受现状。
怨恨的大概只有这种糟糕的自己吧。心里已经决定了去接受一切，但却难以适应。我并非受害者，不过是害人的家伙。犹犹豫豫，瞻前顾后，有时候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毕竟那是我自己的选择。
可是啊，总要一些做出选择的理由吧。如果用“爱”这种欺骗的话当成理由的话，未免太过无趣了，无法作为逃避的借口。那么，因为想继续一开始的游戏吧，为什么我对此如此执着呢？想不起来一开始的想法了。
是因为，无聊吗？看着竹之内幽走过来的身影，头剧烈地疼痛起来。
“早上好啊。”笑着和竹之内幽打着招呼，他欲言又止，似乎想站在朋友的立场上表达自己的关心，但看见我糟糕的脸色他选择闭上了嘴。
草草结束了无聊的对话，厌烦感挥之不去，一路上我们很沉默，快到学校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拉住我的手，像是压抑着什么一样。
“你变得很奇怪。”
“只是你认为的而已，人都是会改变的，说不定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样子。”我无所谓地耸耸肩。
“不管你在做些什么，放弃吧。”他面色严肃。
但他究竟有什么资格劝诫我呢？他到底明白些什么呢？明明完全不了解不是吗？这么想着，我便问了出来。
“……”他吃惊地睁大双眼，一瞬间我觉得有点悲哀，把他留在身后，我走近了学校。
【46】
又下雨了，最近是阴雨连绵的日子，阴沉的天气像永远不会完结的噩梦一样，鞋子里灌满了冰冷的雨水。在暴雨下，打伞也成为了无意义的事情。
身体变得沉重，我到底是怎么认识竹之内幽的呢？
啊……忘记了。
不如说，过去的记忆好像失去了作用，变成了电影的黑白画面。父母、家庭、友人，那是什么东西啊？人一定需要那些东西吗？
不知道。
“小幸，我放好热水了。”沙耶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像从某个最深层次的梦境中传出的一样，现实开始割裂。
所谓现实，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不知道。
脑袋很疼，讨厌的声音喋喋不休。
“喵～”南瓜蹭着我的手指，温暖的身躯柔软极了。
“为什么不会憎恨我呢？即使我曾经想至你于死地。”自我开始分崩离析，天旋地转。
这是哪里？
一片荒芜的地方，风猎猎作响，世界是肉糜，血色的菌毯覆盖在所见的事物之上，无尽的血液翻滚，随着肉块地跳动逐渐被吸收，它们好像是活的一样。
我的恐惧似乎从根源上坏掉了，抬起陷进去的腿，肉块恋恋不舍地依附在我的肌肤上，想方设法地钻入我的身躯，我厌烦地撕开它们，自己也变得鲜血淋漓。
我走了很久，也许只是一小会。这里的风景都是血肉，天空永远是血色的，无法感受到时间的变化。
“小幸！”当听见有人呼唤我的名字的时候，我下意识回头看去。像融化的蜡烛一样恶心的肉泥铺天盖地地扑过来，视线被血色覆盖。
醒来的时候，腐肉的味道溢满口腔。我的手白皙干净，我却觉得很脏，想不断地用水冲洗，直到出现血丝，直到变得鲜血淋漓。
“小幸。”少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抑制住转身的冲动。
我所背负的东西有些沉重和痛苦，已经无可挽救了。
“沙耶。”我缓慢地握住她的手，把她抱在怀里。她的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承受着那重量，竟不自觉露出温柔的笑容。
看呐，是她啊。
因为与我相遇而绽放笑容的她啊。
少女的脸上是纯然的天真，绿色的眼中带着渴望和爱。
“我爱着沙耶。”重复着已经说烂了的谎言，我虔诚地亲吻着她的额头。
所以，请宽恕我的罪孽。
【47】
世界重叠的部分开始扩大，往日的肉块逐渐变成了娇俏的少女，浅色的墙壁染上了血肉的颜色，但更多时候像是重影一样，下一刻一切又恢复正常。
我终于能看见了另一个姿态的沙耶。
于是，那份占有欲越发膨胀。
我对沙耶的感觉更多的是获得了一个珍贵的东西，然后便想要得到更多与之匹配的事物。如同一个不修边幅的女人得到了名牌包包，那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就会不自觉地想要得到配得上包包的衣服和妆容。
这样的形容还真是奇怪。
“人之常情啦。”沙耶撑着下巴，快乐的望着我，她清澈的眼睛像翡翠又像发光的萤火虫，里面装的满满的都是我。
我被她这样深情地注视着竟然产生了一丝被偏爱的错觉，无论我做出了什么选择都能被原谅一样。
“嗯……沙耶能理解吗？”我就揉着她的头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笑了出来。
“当然啊。不如说我很高兴被小幸重视啦。小幸相当的温柔，沙耶非常非常喜欢这样的小幸。”沙耶温柔地抚摸我的脸庞。握住她纤细温暖的手，我不禁有点泄气。
这完全称不上温柔，只是自私的想法而已，想要把沙耶禁锢，只被我一人观测，被我一人理解，被我一人拥抱。这想法污秽，有太多太多令人难受的地方，只有沙耶才会傻兮兮地认为我温柔。
“沙耶究竟是谁呢？”顺着她的眉骨往下，手指摩挲着她温热的如同娇艳花朵般柔嫩的唇瓣，她发出快乐的声音。
"虽然没法说明得很好——"
细想了一会，沙耶如自白般，以淡然的语气娓娓道来："蒲公英开花后，它的种子随风飞散。"
"毛茸茸的种子随风漂流，离开故乡好远好远，也许其中有一颗落在寸草不生的沙漠上。那时，那颗种子会怎样想……只要设想一下那个情况，或许就能了解我。"
"虽然只是一颗种子，不过在某种契机下，它开始努力地，把沙漠变成不再是沙漠。即使只有它一颗种子，它亦想奋斗加油、它亦想努力繁衍生长，直至把这片土地变成蒲公英田为止。你认为因为什么，蒲公英种子会下定那个决心？"
"……因为什么？"
沙耶温柔微笑，轻抚我的脸颊。
"那是，在沙漠中——知道有唯一的一个人——爱着那株蒲公英的时候。她对种子说，蒲公英的花真是漂亮啊。"
"……"
沙耶纤细的手指，慈爱地抚摸我的脸颊。在她的爱抚中我感到安稳的幸福。
“我爱你。"
"要一直在我身边。永远陪伴我。"
永远那个词啊，太遥远了。我无法保证未来我不会离开她，但是我还是选择说出了谎言。
“一定会。”
【48】
某种意义上来讲，竹之内幽他们几个对私自闯入星川幸的家这种事情，已经轻车熟路了。他们不认为这是擅闯，而是惊喜。
“呐，你说小幸回来会不会很高兴？”翻出藏在缝隙里的备用钥匙，栗原奈奈开门。
“当然啦。”村下俊介说着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小幸家里太冷了。
“没开暖气啊。”栗原奈奈打开灯，把蛋糕放在茶几上。
“总之快点布置起来吧……”竹之内幽漫不经心地回答。地板上残留着水渍，似乎不久前拖过，但是小幸并不在家，究竟是什么东西？
不舒服的感觉。
握住门把手，想要打开。
进来吧，进来吧。一个人进来吧。
什么东西在引诱着自己不断地靠近，无名的恐惧在内心蔓延，恐惧到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着，却还是想要触碰禁_忌，迈入它的领域，那是什么东西呢？
“啊，那边不行的啦，幽君！那是小幸的卧室……”栗原奈奈叫住了竹之内幽。
“哈哈，这样啊，抱歉太久没来忘记了……”假笑了几声，竹之内幽不得不放下手，但是不舒服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小心点……啊啊啊啊——”无奈地回过头，惊鸿一瞥中，看见了什么，神经被它拨撩着，完全疯狂。
栗原奈奈夺门而出。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现实割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