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修仙第一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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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未时，容乔迎来了他在青玉宗的第一堂课。
他换上了新领的弟子服——浅青色的布料柔软合身，袖口收得恰到好处，再也不像之前那样拖拖拉拉。容乔站在铜镜前，笨拙地整理着衣襟，小脸上带着几分认真，又透着点新奇。
虞让珣飘在旁边，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这要是拍下来，绝对是能萌化人的“幼崽修仙日常vlog”。
“小乔，准备好了吗？”李长青在门外温和地问道。
容乔赶紧转身，小跑着过去开门。新衣服的衣摆随着动作轻轻飘动，像初春新发的柳叶。
“爷爷，好了。”
李长青看着他整整齐齐的样子，眼中满是欣慰：“走吧，爷爷送你去讲经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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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堂在讲经堂的偏殿，教的是最基础的引气入体。授课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师兄，姓陈，眉目清秀，说话温和耐心。
殿里坐着七八个孩子，都是和容乔差不多年纪的新弟子。有的紧张得坐得笔直，有的好奇地东张西望，还有个孩子偷偷在桌子底下玩着不知从哪捡来的小石子。
容乔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把弟子令牌小心地放在桌角，又从怀里掏出柳长菲给的那颗糖——糖纸已经皱巴巴的了，但他还是舍不得吃。
虞让珣飘在他身后，看着这群小豆丁，忽然有种“送孩子上幼儿园”的错觉。
“各位师弟师妹，下午好。”陈云安站在讲台前，声音清朗，“我是陈云安，以后负责教你们基础课业。今天是第一课——引气入体。”
孩子们立刻安静下来，一双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
“天地有灵气，如空气般无处不在，看不见，摸不着，却真实存在。”陈云安抬手在空中轻轻一划，指尖泛起极淡的光晕，“我们要做的，就是感知它，引导它，让它顺着经脉，进入我们的丹田。”
他讲得很慢，每个字都说得清晰。为了让孩子们理解，他还举了几个简单的例子：“灵气就像山间的风，你抓不住它，但能感受到它拂过脸颊。也像溪水，你看不见它在石缝里怎么流动，但能听到它的声音。”
容乔听得很认真，小腰板挺得笔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陈师兄，手里还攥着那颗糖。
虞让珣飘到他面前，看着他认真的小脸，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这孩子专注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揉揉他的头——虽然现在揉不到。
讲解完，陈云安开始示范。他盘膝坐下，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变得绵长。随着他的吐纳，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那光很柔和，像清晨的薄雾。
“现在，大家跟着我做。”陈云安闭着眼睛说道，“先调整呼吸，吸气——呼气——放慢，再放慢……”
孩子们也跟着学。容乔也闭上眼，小手放在膝盖上，学着陈师兄的样子调整呼吸。吸气，呼气，慢慢放松。
虞让珣飘到他面前，仔细观察着。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容乔的眉头轻轻皱起。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周围流动，像风，又像水，可当他集中精神想要捕捉时，那感觉又消失了，像试图握住指间的沙。
他的小脸开始浮现出沮丧，鼻尖微微泛红，攥着糖的手收紧了。
虞让珣看着着急。他忽然想起高中物理课上学过的概念——磁场、电场、生物场……这些看不见的能量场，不也和灵气类似吗？
虽然知道容乔听不见，他还是飘到小家伙耳边，用最轻的气流拂过他的耳廓，同时在心里默念：“别想着‘抓’。试着想象你在感受阳光的温度，或者……感受风吹过皮肤的触感。放松，只是感受。”
似乎是巧合，又似乎真的感觉到了什么，容乔紧绷的肩膀微微松了松，皱起的眉头也舒展了些。他不再执着于“捕捉”，而是真的试着去“感受”。
虞让珣见状，又飘到他摊开的手掌上方，对着掌心轻轻吹了口气。
一阵极微弱的气流拂过。
容乔的手颤了颤。
他又试着换了个思路——不再把灵气当成要抓住的东西，而是当成……像虞让珣吹起的风那样，虽然看不见，但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时间一点点过去。
就在陈云安准备开口提醒“不要急”时，容乔的睫毛忽然颤了颤。
他感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流动——像夏日井水的凉意，从指尖掠过，只有一瞬，却真实存在。
他猛地睁开眼，小脸上满是惊讶和雀跃。
“我……”他小声开口，又赶紧闭上嘴，怕打扰到别人。
但陈云安已经注意到了。他走到容乔身边，蹲下身子，视线和他平齐，声音温和：“小乔感觉到什么了？”
容乔犹豫了一下，小声说：“好像……有凉凉的风，从手指尖过去了。”
陈云安眼睛一亮，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那就是灵气流动的触感。很好，第一次课就能感知到，说明你很用心。”
其他孩子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那个玩石子的孩子也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学着容乔的样子重新闭上眼睛。
虞让珣飘在旁边，看着容乔亮晶晶的眼睛，心里涌起一股奇妙的成就感——虽然他只是吹了口气，说了几句“心理暗示”，但看到小家伙因为这点微小的突破而开心，他自己也跟着高兴起来。
这感觉，有点像教邻居家小孩做数学题，看他终于弄懂了那种欣慰。
课堂结束时，夕阳已经西斜。陈云安给每个孩子发了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引气入体基础要诀》。
“回去可以看看，但不要着急。”陈云安叮嘱道，“修行最忌心急，顺其自然最好。”
容乔双手接过册子，珍重地抱在怀里，和那颗糖放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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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青在讲经堂门口等着，手里提着个小竹篮，里面装着几颗刚摘的灵果，红彤彤的，散发着清甜的香气。
“爷爷！”容乔小跑着过去，新衣服的衣摆在身后飘动。
“慢点慢点。”李长青笑着接住他，“怎么样？陈小子的课，听得懂吗？”
容乔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师兄教得很好。小乔……小乔好像感觉到灵气了。”
他说这话时，声音里带着点小小的骄傲，又有点不好意思，小脸微微泛红。
李长青的笑容更深了，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好，好。咱们乔儿真厉害。”
他牵起容乔的手，往小院的方向走。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老一小，慢慢走在青石板路上。
走了一段，李长青忽然顿了顿，低头看着容乔，欲言又止：“乔儿啊……”
“爷爷？”容乔仰起头。
李长老张了张嘴，看着孩子清澈的眼睛，最后还是摇摇头，笑了笑：“没事。就是想起你爹当年，也是这么小小一个，跟着我测灵根、上课……时间过得真快。”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怀念，有感慨，还有一丝虞让珣能看出来的、深深的忧虑。
虞让珣飘在旁边，看着老人侧脸上被夕阳勾勒出的深深皱纹，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
青玉宗的困境，或许从这时候就已经埋下了伏笔。李长青的欲言又止，大概是不想让孩子过早承担这些沉重。
“爷爷，”容乔忽然小声开口，“爹娘他们……是很好的人吗？”
李长青停下脚步，蹲下身，平视着容乔的眼睛。夕阳的光落在他脸上，让他的神情格外温柔。
“是。”他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你爹娘，是爷爷见过的最好的人。你爹剑法超群，却从不恃强凌弱；你娘医术高明，救过无数人的性命。他们……是青玉宗的骄傲。”
容乔的眼睛又红了，但他这次没哭，只是用力点了点头：“小乔知道了。”
他握紧了李长青的手，小小的手指冰凉，却很有力。
“乔儿也会成为爹娘那样的人。”
李长青愣了愣，然后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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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容乔回到小院。
他没有立刻进屋，而是站在院子里，看着天边的晚霞。霞光绚烂，金红、橙紫、靛蓝，层层晕染，像打翻了的调色盘，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虞让珣飘在他身边，也看着那片绚烂的天空。
修仙界的晚霞，比现实世界的要浓烈得多，也好看得多。
容乔看了一会儿，然后走到院角的灵草丛边，蹲下来。他小小的身子蹲在草丛里，认真地翻找着什么，小脸蛋被夕阳映得红红的。
虞让珣飘过去看。小家伙在草丛里仔细挑拣，避开那些叶片宽大的灵草，专门找那些开着小白花的细茎植物，最后摘了几朵开得最旺的，小心地捏在指尖，生怕碰坏了花瓣。
他拿着花回到屋里，走到窗边，踮起脚把花插进那个空花瓶里。昨天摘的紫色花已经有些蔫了，他小心地把它们取出来，放在窗台上，又把新摘的白花插进去，调整了好几遍角度，直到看着满意了才罢休。
做完这些，他退后两步，看着花瓶，小脸上露出了一点浅浅的笑容。
然后他走到桌边，看着桌上的玉佩，小手攥了攥，又松开。
“爹，娘，”他小声说，声音软软的，带着点雀跃，“今天小乔上课了。学引气入体。小乔感觉到灵气了，凉凉的，从手指尖过去。”
“陈师兄夸小乔了。”
“爷爷说，爹娘是很好的人。”
他像个认真汇报功课的孩子，把一天的经历都细细地说给玉佩听。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却带着一种踏实的温暖。
虞让珣飘在他身后，听着这些细细碎碎的话，心里某个地方被轻轻戳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
这孩子太懂事了。懂事得让人心疼。
容乔在桌边站了很久。久到窗外天色完全暗下来，星星开始一颗颗冒出来，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碎钻。
然后他转身，开始准备睡觉。自己搬着小凳子打水洗脸，自己脱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头，自己爬上床，盖好被子。
整个过程中，他都抱着那枚玉佩，还有那颗已经软化了的糖，以及那本薄薄的小册子。
躺下后，他没有立刻闭眼，而是看着天花板，小声说：“晚安。”
不知道在对谁说。
也许是对远在天边的父母。也许是对这个陌生又温暖的新世界。也许……是对那个总在关键时刻吹来一阵风的“存在”。
虞让珣飘到床边，看着小家伙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呼吸逐渐变得平稳绵长。
窗外的星星很亮，月光像流水一样洒进屋子，温柔地笼罩着一切。
虞让珣飘到窗边，看着这片陌生的星空，心里忽然变得很平静。
三个月前，他还在为那些憋屈的梦境烦躁，为容乔的命运愤愤不平。现在，他却在这个重启的世界里，陪着一个小豆丁，看日出日落，听他说些细碎的话。
荒诞，但……好像也不坏。
夜深时，容乔忽然在梦中不安地动了动。
他梦见自己在雪地里走，很冷，前方有个模糊的玄色人影。他想转身，却挪不动脚。风很大，雪迷了眼睛。
虞让珣立刻察觉不对，飘到床边，对着容乔的额头轻轻吹气。一阵阵温和的气流拂过他的脸颊、眉心，像母亲温柔的手，轻轻抚平噩梦的皱褶。
容乔的眉头渐渐舒展，呼吸重新变得绵长安稳。
但虞让珣没有离开。他飘在床边，看着月光下孩子熟睡的脸，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李长青今天的欲言又止，容乔梦中的不安，这些都不是偶然。
那些阴影终会来临。路亦庭，玄渊宗，青玉宗的危机……这些都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重新找上门来。
但这次，不一样了。
虞让珣轻轻吹了口气，拂开容乔额前的一缕碎发。月光下，孩子的睡颜安宁纯净，像未曾被风雨侵扰过的初绽花朵。
“晚安，小家伙。”他在心里默默说道，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这次，我会一直在。”
“那些糟糕的事……都不会发生了。”
山风轻轻吹过屋檐，树叶沙沙作响，像在低语回应。
这一夜，青玉宗很安静。
容乔睡得很沉。梦里没有雪，没有契约，没有咳血的疼痛。
只有一个温暖的、带着甜香气息的怀抱——像他记忆中母亲的味道，又像是春日午后阳光晒过的棉被，柔软而安心。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但他睡得很安心。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修仙第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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