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田残梦》旎旎果子

19、第 19 章

　　少女要把门关上，纪茵下意识地伸手挡住——
　　这时，她头脑已彻底清醒。
　　她问：
　　“不好意思，我还想见下芳姐。”
　　少女神情慌张了一下——
　　“你找芳姐做什么？”
　　“我有话跟她说。”
　　“呵，呵呵……”少女低头笑了一阵，然后回答说：“那可不巧了，芳姐已经离职了。”
　　“离职，怎么会？”
　　少女抿抿唇，仍要把门关上，纪茵却趁她一时没注意便推开门闯了进去——
　　“西榆！赵西榆！你出来！不要躲着我！有什么话，咱们当面说清楚，我不喜欢这样稀里糊涂地——”
　　她边喊着边往里走，快到卧室门口的时候，突然从里面冲出来两个人高马大的人把她架住并推回到了客厅里。
　　纪茵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
　　“你们是谁？为什么不让我见赵西榆？！”
　　她被重重地扔到沙发上后，项丹丹抱着双臂来到她面前——
　　来自头顶后部的灯光，使项丹丹的大半张脸都陷在黑暗里，只剩下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在现场凝固的气氛中隐隐闪烁。
　　“纪茵，”她轻轻说：“我知道你……”
　　纪茵惊惧地抬头望去，发觉项丹丹此刻早已没了刚刚在门口处见到的那种纯真与美好，她骄傲的脸上写满了嘲讽，嘴角微勾的样子，充满了轻蔑——
　　“你不过是又一个被赵西榆迷倒的小傻瓜而已，我表示同情你，可是，你要相信，我对你没有恶意，我不过是想让你早点认清现实——”
　　“认清现实……”
　　纪茵喃喃自语。
　　“对，认清现实。”
　　项丹丹又走近纪茵，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然后对她的脸进行上上下下的扫视后，说：“你或许以为自己长得不错，就可以得到赵西榆的欢心，但是很遗憾，他早就属于我，而且谁也抢不走——”
　　纪茵感到一阵虚弱，像是全身都被抽去了骨头似的，但她仍强撑起一口气说：
　　“不！我才不会相信你的鬼话！西榆他连一次都没有跟我提过你！”
　　项丹丹哈哈一笑，而后用同情和怜悯的眼神看着她说：
　　“你不觉得你这么说会让自己显得更可悲吗？他不提，说明他根本就不在乎，你连跟我成为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纪茵被彻底打败了，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这时，刚刚架她的那两人又想冲过来，她冲他们怒吼：
　　“不用你们赶！我有脚，可以自己走！！！”
　　项丹丹用眼神示意让那两人退下，纪茵缓缓移动脚步，但半道上，她又停住，她喃喃说了一句：
　　“我，我还有东西在这儿，我想拿走——”
　　她转过身，想再一次冲向卧室，结果被那两人瞬间推到地上并压住了脖子，于是她发狂般地尖叫起来，她一边尖叫，一边狂扭着身体挣扎——
　　“赵西榆！你快出来啊！你难道要见死不救吗？！”
　　可她眼前卧室的方向，宛如一个黑洞，根本没人回应。
　　赵西榆把她抛弃了，甚至是用这样一种不声不响的方式，纪茵彻底绝望了，最后，她被那两人硬推出了门口，大门砰的一声被重重地关起后，纪茵又流着泪爬到门边，徒劳地敲着门说：
　　“赵西榆，你快出来，你快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但眼前不再开启的门，彻底宣告了这是个她再也走不进去的世界。

　　纪茵茫然地走在街上，她到处在找可以维修手机的店。
　　但所到之处，每家店都关门了，纪茵不断去敲那铁的卷帘门，直到把手都快敲肿了，喉咙也快喊破了，依旧没人出来救她——
　　街上早已变得冷冷清清的了，就连路灯，也像是无计可施似的只发出一道道可怜的毫无作用的惨淡的光。
　　但纪茵仍不想放弃，或许前面一家还开着，里面会坐着和蔼可亲的老板，他会笑容可掬地把纪茵的破手机接过去，然后给她倒上一杯温热的茶并以最快的速度修好她的手机递给她——
　　但是，她还能跟赵西榆联系上吗？如果她此刻打电话给他的话，他会接吗？他还会像以前那样温柔而宠溺地对她说话吗？他还会冲她迷人地笑吗？
　　忽然间，纪茵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就像这之前所有发生的事情，都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梦一样……
　　或许她从不曾遇见过一个叫赵西榆的人，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存在，一切都是她假想出来的，那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啊，一定是从那天她一头把车开进稻田里开始的，当时，她的头曾重重地撞在方向盘上，剧痛使她晕厥，所以她才会开始做这些梦的……
　　一阵恶心感袭来，纪茵抓住衣领，扶住墙边——
　　“纪茵，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纪茵猛然回头，一瞬间，泪水涌了上来——
　　“赵西榆，你终于出现了，你怎么可以现在才出现？！”
　　她哭着去搂那个人，结果展臂一抱，却只抱住了一团空气……
　　她惊呆地向前望去，发现周围只除了一团团灰色的夜雾在树丛间弥漫，别无其它。
　　没有。
　　根本就没有什么赵西榆。
　　原来她不仅是在做梦，现在竟然还出现幻觉了。
　　她完了。
　　她知道，这回，她一定是完了。

　　纪茵在家里躺了两天，第三天回去上班时，同事们都用惊奇的眼光看着她说：
　　“纪茵，你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胖胖的阿芬更是兴奋地直拉着她的手说：“纪茵，你瘦这么多，是不是有什么秘诀？快告诉我，也帮帮我减肥嘛！”
　　纪茵头一次用刻薄的语气对她说：
　　“那你还不如想个办法穿越回唐朝会更容易一点。”
　　阿芬气得当场翻脸，纪茵却像没看见似的，管自坐回位子办公。
　　午休的时候，她照常远离众人，她来到楼下的便利店，买了饭团和饮料，来到附近的街心公园吃，当她坐在石头椅子上，看到前方有一个抱着年幼女儿的年轻爸爸正向她走来时，她瞬间又想起了当初赵西榆怀抱着丫丫时对她百般宠爱疼惜的模样——
　　她那时是多么痴迷他身上的父爱啊，甚至曾幻想过，如果有一天，他抱着他俩的孩子，那会是一副多么美妙而令人心动的幸福画面——
　　可如今，这想象，只会像一把钢刀般，深深扎透她的心、令她痛入骨髓。
　　她痴痴地望着眼前那对父女从她身前经过，一口咬在嘴里的饭团，瞬间哽在了喉咙口，她想哭，可她坚决不让自己哭。
　　如果哭了，就证明自己输了，不，她还不想认输，哪怕最终结果已经注定，她也不想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接受，因为——
　　她还在爱他。
　　她还是无法放下他。
　　她还指望他能回头。
　　她希望这场梦能早点结束，她醒来时，一切会回归原位，她仍能快快乐乐地和赵西榆在一起。
　　她必须要坚信这一点。
　　想到这里，她拿起饭团，又大大地咬了一口，并在快速咀嚼后，用力吞了下去。

　　项名书接到妹妹项丹丹的电话后，急速回国。
　　当他见到赵西榆后，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拉着妹妹到房间外问她：
　　“到底是怎么回事？西榆怎么会变成这样！”
　　妹妹疯狂地拿拳头砸向他：
　　“你还敢问！你还有脸问！要不是你自私自利、光想着自己喜欢的那个女人，西榆怎么可能会被你害成这样！”
　　项名书手捧额头、脸色惨白地说：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项丹丹咬牙道：
　　“你要是再不跟那个只会拖人后腿的女人断绝来往，恐怕西榆的这条命都要交待在你手上了！如果西榆死了，我也不想活了，到时候，你就带着我们这两条命，跟你那个穷女人尽情去风流快活吧！！！！”

　　纪茵又一次来到赵西榆家时，在楼道口，遇见了项名书。
　　“项先生？！”
　　项名书抬头看见纪茵，不由吃了一惊——
　　“纪茵？”
　　纪茵上前一步：“你回国啦？”
　　“嗯，嗯。”
　　“陈老师还好吗？”
　　“还、还好。”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项名书抬头瞥了纪茵一眼——
　　“你是来找西榆的？”
　　纪茵沉默了一下，问：
　　“他在吗？”
　　“不在。”
　　纪茵的心沉了下去。
　　项名书一副急着要走的样子——
　　纪茵赶忙拉住他——
　　“项先生，我能再问你几句话吗？”
　　“你想问什么？”
　　纪茵咬咬唇：
　　“我听说，你妹妹是西榆的未婚妻，这是真的吗？”
　　项名书的目光在镜片后闪了闪，他嚅嚅唇，像是很难开口似的说：
　　“你想知道这个做什么？”
　　纪茵老实承认：
　　“我和西榆正在交往，但是最近，他一直躲着不肯见我，我想，就算要跟我分手，他也总该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
　　项名书转头叹了一口气——
　　“那你还是接受现实吧？”
　　“你说什么？”
　　“西榆，他应该不会回到你身边了。”
　　纪茵张了张口，一股窒息感，像气球般在她胸腔里膨胀。
　　项名书说：
　　“对不起，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纪茵冲着他的背影怒喊道：
　　“难道，你也不觉得他这种分手方式有错吗？”
　　项名书没有回头。

　　纪茵匆匆跑到楼上时，看到门边摆着两只巨大的黑色垃圾袋，她慌忙打开一看，发现那里面装的全是她的东西，一瞬间，她倒在地上，心如死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