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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手到病除 ...

  •   他怎会出现在此处?星河隐脑子里嗡了一声,赶紧收回寒云剑。兮寒身上确有股邪气,多半与那邪物有干系,可轻而易举被自己刺伤又如何解释?是正是邪尚无定论,姑且先留他一命,于是将人背起来,温热的鲜血染红了月白色衣袍。

      一路追赶出来的洛尘,见星河隐背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心中骇然,“师弟,发生了何事?”

      “说来话长,救人要紧。”

      星河隐将人背进了寒门内,幸得门中有位医术了得的大夫,手法粗鲁了些,倒也干净利落。星河隐在一旁相助,脱下兮寒血衣时,猛然发现他左肩上,有一个黑色的掌印,原来自己误把他当成邪物,是他事先受了一掌的缘故。

      此时,星河隐听到了兮寒的一声呓语,念的是,“贵妃娘娘快走!”一个抢包子吃的乞丐,竟对凡间皇帝的妾室念念不忘,倒叫人刮目相看。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星河隐忽然被攥紧了衣袖,兮寒手背上的青筋暴起,竟带了哭腔。大夫投来异样的目光,叫他手足无措起来。

      “贵妃娘娘安好。”星河隐安抚了句,他的心踏实了,松了手,整个人老老实实地躺在塌上,犹如一具死尸般,连呼吸也逐渐微弱了。

      星河隐慌了,“大夫,他这是?”

      大夫摇头道:“伤到了要害,失血过多,能否撑过今晚,但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下凡前,父亲曾再三嘱咐,断不可伤人性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待大夫离开时,星河隐只得施展仙术,为其疗伤,却感十分吃力,运功时有血从耳朵里流了出来。人没救到,倒使自己伤上加伤。

      现下唯有一法方可保全其性命,星河隐从手臂上拔下一片龙鳞来,敷在了兮寒的伤患处,并注入了自己的一点仙力。

      兮寒醒来时,已是翌日晌午。星河隐端来汤药时,却见那人好模好样地坐在床上,勾起发白的嘴唇,对他笑了笑。

      “大侠,我们又见面了。”

      “兮公子真是福大命大啊。”

      星河隐将碗放在案上,兮寒伸手够过来,像喝酒那般,十分豪爽地一饮而尽,用衣袖擦了擦嘴角。“大侠熬的汤药就是好喝。”

      还是头回听说汤药好喝的,星河隐叹了口气,从未对人道过谦,当是一回生二回熟吧。“应当的,兮公子重伤如此,星某难辞其咎。”

      “大侠于我有大恩,哪怕受你一剑仍不足以回报万一。”兮寒见星河隐欲言又止,想是对他有疑,便主动交代道:“大侠可是要问我为何突然出现在那片树林里?其实我被捉回了家,方逃出来,见一人跌倒在地,好心过去搀扶,反而被拍了一巴掌,紧接着便遇到大侠你了。”

      “兮公子回了趟家,倒是脱胎换骨了。”

      发饰上是极品羊脂玉,脖颈间挂着一枚黑色骷髅头,小巧玲珑。腰带是镶玉的,若不是衣裳破损且染了血,被星河隐随手丢弃了,仅凭上面的金丝绣花,也是价值不菲。这哪还是那个落魄的乞丐,活脱脱一个富贵公子。

      “我父亲是个奸商,家里有几个臭钱罢了。”兮寒握住星河隐的手,在他掌心放了一颗黑珠子,晶莹剔透。“带着这颗辟邪珠,妖魔鬼怪不敢近身。”

      星河隐能感觉出此物散发的浓重邪气,与兮寒脖颈上的骷髅头气息相似。“此物当真能辟邪?”

      “你别看这玩意儿邪门,这叫以毒攻毒懂不?”兮寒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若是嫌它不好看,改日请个工匠做成这模样的?”

      星河隐自然明白兮寒话中之意,他自己都戴了,还会害了你星河隐不成?“兮公子好意,星某却之不恭。”

      “总是大侠大侠地喊怪生分的。”兮寒思索了片刻道:“不如我往后便唤你星河吧,好听又好记,还显得我俩关系好。”

      星河隐自认为他俩不过萍水相逢罢了,还未等他回应,洛尘匆匆闯了进来,能叫一向注重礼仪的大师兄如此仓皇,定是有要紧事。

      “有个发狂的寒门弟子往此地逃窜,我怕他会对你们不利。”

      说时迟那时快,那疯子登时出现在洛尘身后,提刀挥了过来。

      “道长当心!”兮寒捞了床上的枕头,砸了过去。

      星河隐瞬间反应过来,拔剑接下那一刀,那疯子力大无比,一招震得他掌心发麻。洛尘剑指疯子要害,恐伤他性命,又收回了杀招,二人未尽全力,很快落了下风。

      兮寒无奈摇头,正道人士就是麻烦,此等丧心病狂之徒,还留他性命作甚?于是忍痛下床,手执银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在那疯子脑后,打斗声戛然而止。

      “道门弟子心地纯良,果真名不虚传。”

      “见笑了。”洛尘见危机解除,便收回了宝剑,正想俯身将不慎掉落在地的令牌拾起来,却被兮寒抢先了一步。

      兮寒发现这令牌上赫然刻着洛字,呼吸陡然一窒,攥紧令牌的手骨节分明。“道长可是姓洛?”

      洛尘听他尾音发颤,似乎对姓洛的颇为在意。“贫道确实姓洛,单名一个尘字,不知兮寒小友可有疑惑?”

      兮寒深吸了口气道:“敢问洛道长可认得洛赋,诗词歌赋的赋。”

      “实不相瞒,正是家父。”洛尘如是说。

      “什么?”兮寒情绪忽然失控,上前揪住了洛尘的衣领,眸中含泪却不失狠厉。“你竟是洛赋的儿子?”

      星河隐出声唤了他的名字,“兮寒。”

      兮寒顿时重拾理智,收回了手,将令牌还了回去。“大抵是同名同姓吧,是在下糊涂了,那人不过是个刚及弱冠的少年。方才多有得罪,还望洛道长大人大量。”

      “小事,小友无须挂怀。”洛尘还当是兮寒与父亲有过节,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寒门弟子赶来将晕倒在地的疯子带走了,洛尘跟上去搭了把手,于是房中只剩下星兮二人。

      “星河隐欠兮公子一个人情,若是有难处,但说无妨。”

      “日往月来,时移世易,何必再提?”兮寒收拾情绪,露出一个惨笑,“兮公子这三字多见外啊,星河还是直呼其名便好。”

      兮寒不愿说,星河隐不再问,见他光着脚,便提醒了一句,“兮公子还是把鞋穿上,天寒地冻,当心着凉。”说罢便离开了卧房。

      此人看似温文尔雅,实则并不那么好接近,兮寒正衣冠后,跟了上去。那名被他扎晕的疯子,还未醒过来,塌边围了好些人。

      “道长,这可如何是好啊?”欧阳四询问道。

      倘若只是被夺舍倒是好办,可洛尘将道门驱邪术法施展了个遍,仍未见其效,已然束手无策。“我等见识短薄,实在无计可施,此事待师尊出面,方可化解。”

      “我来吧。”兮寒毛遂自荐道。

      欧阳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就连道门高徒都无计可施,此等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能有何良策?“小子,此人疯起来,怕会伤了你。”

      星河隐抬眸看了他一眼,“门主,事已至此,让他试试又何妨?”

      手执寒云剑者定是不凡,必定受了铭山真人的亲传,这个面子欧阳四得给足了。“那就有劳小兄弟了。”

      “门主客气。”兮寒走上前,将那疯子脑后的银针取了出来,那人刹然惊醒,于是捏住他的右手中指,只听咔嚓一声,是手骨节断裂的声音,哀嚎声响彻屋内外。

      在场众人皆目瞪口呆,“你这是做什么?”

      “快,给双筷子!”

      众人仍处在震惊之中,未回过神来,只有星河隐及时在院落中,折了两根树枝过来,“树枝可用否?”

      “可。”兮寒用两根树枝,夹住那人的中指,硬生生将他体内寄宿的魂魄夹了出来。那魂魄化作一缕黑烟消散了。

      兮寒给昏睡的弟子施了针,约莫半柱香后,人醒了过来,双眼空洞无神,缓了片刻,才恢复过来。

      “门主,我这是……”

      活了,终于活了,他的弟子们有救了,欧阳四喜出望外,“兮公子实乃神医也。”

      “门主过誉了,家父从医几十载,晚辈自幼耳濡目染,略懂些皮毛罢了。”兮寒与星河隐的目光碰了个正着,想是底气不足,赶紧将目光转向别处去。

      欧阳四拱手作揖道:“还请公子救治我寒门上下,日后若是有用得着欧阳四的地方,定倾力相助,以报公子大恩。”

      “晚辈自当尽力而为。”兮寒借口出门抓药,却不料寒云剑扫过,在他的脸颊上划了一道小口子,被削掉的发丝飘落下来。

      “抱歉兮公子,寒云剑失控了,都怪星某学艺不精。”星河隐走过来,将钉在墙上的寒云剑,收回鞘中。“兮公子不仅懂医术,还能驱邪,想必功夫也是了得,不知师从何处?”

      “星河说笑了,我不会武功。”兮寒转身与他对视,“道门弟子修为高深,还会忌惮一个区区兮寒吗?”

      “兮公子误会了,我本是想提醒一句,救人之前,何不先救救你自己?”星河隐朝他领口看去,伤口恶化得更为严重了。

      兮寒怔住了,想来也不奇怪,是星河隐帮他疗的伤,身上什么模样,早被看得一清二楚了。思量片刻,计从心来,“我想与星河做个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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