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嬛劫》上树抓鱼

9、公主蛮横

　　过几日仙后举办百花会，朝临神君带了乌灵一同前往赴宴。

　　山野村凤乌灵实在没见过什么世面，看到什么都大惊小怪。此时台上是一位仙女在表演反弹琵琶。仙女的舞姿轻盈优美，弹的曲调荡气回肠，山野村凤看得眼睛都直了。她一直顾不上吃东西。朝临神君只好喂她。

　　他将一颗葡萄剥了皮，送到她嘴边，她张嘴一口吞了，他又喂她吃了两块点心。她的眼睛一下都舍不得离开台上，激动地伸手推着朝临神君，说：“师父，你快看你快看。”

　　朝临神君敷衍地回答说：“看到了，真好看。”但他心里暗自下了决心，以后要多带她见点世面，她这少见多怪的样子，怪寒碜的，简直有点丢他的人。

　　不过一会她便蔫了。接下来是一个仙女表演书法，那仙女手握一支狼毫，在空中书写着，空中立即浮现出一个个如星辰般闪着亮光、精妙无双的字。台下众仙忍不住拍手叫好。但目不识丁的乌灵哪欣赏得来，她将一同带来的巨蟒妖王从手腕上摘下来，放到面前摆着美酒佳肴的桌上，伸出一根手指，百无聊赖地戳着正偷喝酒杯里的酒的巨蟒妖王。整个人昏昏欲睡。最后，直接倒在朝临神君的肩上睡着了。

　　睡了片刻后，乌灵醒了过来。她抬眼往台上一看，那仙女竟还在表演书法。她简直想哭了。她对朝临神君说：“师父，我想出去透透气。”

　　朝临神君自然明白她为何想出去透气，他摆摆手，没好气地说：“真没出息，去吧去吧。”

　　乌灵抓起桌上的巨蟒妖王，缠回左手腕上，出去了。

　　羲和公主也在宴上，仙尊仙后是她的父母，她坐在他们身边。朝临神君坐的是主宾位，离她非常近。她很想同他说话，但她叫了好几声：“朝临哥哥。”朝临神君都没有回应。只惹来她母亲责备她说：“羲和，别胡闹！”

　　羲和公主知道朝临神君不可能听不到，他就是不理她罢了。她却看到他对那小叫化呵护备至，还亲手剥葡萄给她吃。羲和公主气得眼睛里快要喷出火来，恨不得将那颗葡萄抢过来扔到地上，再狠狠踩两脚。

　　此时看到乌灵离席，羲和公主推了推她的仙婢，两人后脚便跟了上去。

　　乌灵出了大殿，大殿外有一个二十来级的台阶，乌灵蹦蹦跳跳地下着台阶，刚走到台阶底下，她听到背后有个声音叫她：“你站住！”

　　她回头一看，叫她的人她认识，好像叫羲和公主，乌灵曾见过她一面。乌灵依言站住了。

　　羲和公主气冲冲地奔到乌灵面前。羲和公主从没正眼瞧过乌灵，此时认真看她，才发现乌灵长得极美，左眼角还有一颗朱砂痣，锦上添花一般，使她美得更加灵动。

　　羲和公主向来自负貌美，此时看到乌灵惊心动魄的美貌，知是自己不能及。羲和公主更加生气了。

　　乌灵身上穿着赤蚕丝做成的藕色衣衫，披着水绿绣花披帛，发上别着装缀着珠玉的步摇，打扮得十分好看。羲和公主冷哼一声，刻薄地说：“你不配穿这么好看的衣裳，你只配打扮得跟小叫化一样。”

　　乌灵并没有生气，她还没有爱美之心，也并不知道自己好看。她用手指绕着挂在肩上的披帛，说：“其实我也觉得穿这身衣裳很不方便，可师父非要给我这么打扮。”

　　羲和公主简直快气哭了，说：“师父……一定就是朝临哥哥，你是在向我炫耀朝临哥哥待你好吗？朝临哥哥还给过你什么？你说！”

　　虽然羲和公主的语气让乌灵有些不舒服，但乌灵并没有因此讨厌她。乌灵以前在山林时，那些鸟雀化形后大都是少女。乌灵和她们感情很深厚，所以她看到少女便有好感。

　　而且乌灵在山林时，是那些鸟雀妖的保护者，虽然羲和公主比乌灵年长，个子也稍比她高，但乌灵充当保护者成习惯了，对羲和公主本能地就会容忍一些。她听了羲和公主的话，举起右手腕，对羲和公主说：“还有我手上戴的这个手链，也是师父给我的，是师父用他的头发化成的。他说只要我戴着这个手链，他随时都能找得我。”

　　在羲和公主耳朵里听来，她这些话无疑是在挑衅炫耀。羲和公主气得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那个手链扒了下来，扔到地上，用力踩了好几脚。做了她见到朝临神君喂乌灵葡萄时，她就想对那颗葡萄做的事。

　　乌灵终于发现羲和公主对自己怀着恶意，她不悦地蹙了蹙眉，说：“你干什么！”她弯腰想捡起手链，羲和公主一脚将手链远远踢开了，说：“你不配戴朝临哥哥给你的手链。”

　　乌灵生气了，问：“我怎么招你了？”

　　羲和公主已经知道乌灵是天降大不详异相而生的黑凤凰。六百年前朝临神君收养黑凤凰的事人尽皆知，六百年后他再将黑凤凰寻回来，自然也很快传开了。

　　羲和公主抬起下巴，高傲地看着乌灵，说：“你不要假装无辜了。我已经知道你的来历，你是大不详的魔孽。等你长大了，会给六界带来浩劫。你会杀了我们所有人。”

　　乌灵的身世虽然人尽皆知，但她自己并不知道，朝临神君将她保护得极好。从没有谁在她面前跟她说过她是天降大不详异相而生的黑凤凰，更没有谁说过她是魔孽。这是她初次听到这种说法，她很生气，说：“你胡说，我不是魔孽。再说我疯了吗？我为什么要杀掉你们？”

　　羲和公主说：“因为你天生嗜杀冷血。你这种魔孽，人人得而诛之。要不是朝临哥哥护着你，你早伏诛了。”

　　乌灵气极了，问：“你想怎么样？”

　　羲和公主说：“我不能再让朝临哥哥执迷不悟。我会让你从他身边离开。”

　　乌灵听到这句大话，忍不住冷笑了下，问：“你又能奈我何？”

　　羲和公主的这位仙婢名叫落落，她叫了一声：“落落。”落落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抽绳布袋，递给羲和公主，羲和公主接过了，拉开绳将布袋对着乌灵，说：“这是我父亲送我的能装万物的坤虚袋，你去里面好好反省反省吧。”

　　乌灵察觉到事态不妙，转身刚想走。羲和公主叫了一声：“收！”坤虚袋里迸出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乌灵吸进去，乌灵拼尽全力，也逃不掉。她连忙将缠在左手腕上的巨蟒妖王摘下来，扔到一旁的花丛中，让它避开危险。然后，她在一片混乱中，伸手死死抓住了羲和公主的手腕，羲和公主挣脱不掉她，和乌灵以及上前想拉住她的落落一起，被卷进了坤虚袋里。

　　进入坤虚袋后，三人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乌灵发现坤虚袋里广阔无垠，且白茫茫一片什么也没有。

　　乌灵还以为坤虚袋里跟地狱一样，有刀山火海，进到里面，会被刀割或被火烧，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想不到什么也没有。那坤虚袋里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乌灵镇静了下来。

　　羲和公主面露笑意，对乌灵说：“你拉我进来也好，本来我也想教训教训你。方才那个地方不好动手，这里就没问题了。等我把你打趴下了，我就让坤虚袋放我出去。坤虚袋认我为主，不会困住我，会听从我的号令。”

　　羲和公主也是凤凰，说完这话之后，她现出了凤凰原身。她的羽毛五彩斑斓、光彩夺目，她对乌灵说：“看到没有，长了我这样漂亮的羽毛，才配叫凤凰。你虽然也是凤凰，但羽毛是黑色的，难看死了。跟乌鸦有什么区别。你只配叫乌鸦。”

　　乌灵虽然觉得羲和公主无缘无故欺负人，很讨厌。但她也觉得羲和公主的羽毛比自己的漂亮多了。她睁大眼睛看着羲和公主的原身。

　　羲和公主说：“受死吧。朝临哥哥也救不了你了。”她从口里吐出三昧神火，冲着乌灵喷过去，乌灵躲开了。羲和公主接着连续喷出了几个火球，来势汹汹，从四面八方困住乌灵。让乌灵避无可避。

　　这时，宴席的台上，一个仙女在表演的弹箜篌，弹得极好，宛如天籁。朝临神君心想：“要那野小子在，估计也会喜欢。”他又想：“她去哪玩了，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

　　他不太放心得下，便离开宴席，去找乌灵。出了大殿，他四下看了看，没有看到乌灵的身影，她并不在附近。

　　他与他留给她的那个手链建立了联系，瞬间到了手链那里。手链竟就在台阶下，掉在角落里。朝临神君弯腰将手链捡起来，他脑子一瞬间有些空白，半晌才反应过来，想：“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谁把她掠走了？”

　　他试图施术法，看方才这里发生了什么。这种术法他从未施过，这第一次施，并没有成功。他正准备再试时，他听到有个声音叫了他一声：“神君。”他凝目一瞧，旁边白龙爪花丛中钻出一条蚯蚓般大小的金蛇，是巨蟒妖王。朝临神君一把将它抓到手里，问：“乌灵去哪了？”

　　巨蟒妖王说：“她被羲和公主抓走了。”

　　朝临神君怒不可遏，说：“原来是羲和，她好大的胆子，竟敢欺凌我家乌灵！”他问巨蟒妖王：“你知道她将乌灵掠去哪了？”

　　巨蟒妖王说：“不知道。好像是什么法器里面，被一股力量吸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