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嬛劫》上树抓鱼

46、告别

　　乌灵这次受了伤后，朝临神君小心翼翼地帮她调养了两个月，才准她有大的肢体动作。快把她憋坏了。

　　又过了一个月，乌灵去了幽葬谷，再次与焚戾兽一战。

　　其实她并不想跟焚戾兽战斗，并不只是因为它长得像魔鬼，她心里怕它；还因为它并没有招惹她，她不知道自己为何非要跟它过不去？

　　但为了让朝临神君安心，她会尽力达到他的要求。

　　这次她被三只焚戾兽包围时，利用上方的破绽，很是费了一番力气，终于将它们打败了。

　　又过了两个月，她不需要跃到上方，直接与三只焚戾兽正面交锋，便能将它们打败。

　　再过半个月，焚戾兽已乖巧得像凡界的小狗，见到乌灵会摇尾巴，会蹲在她旁边睡觉，偶尔还会伸舌头舔她的手。

　　乌灵初见焚戾兽时，觉得它长得像魔鬼，看都不敢看它。它跟她亲了之后，她立即对它有了好感，再不觉得它长相可怕了，反觉得它长得很可爱。

　　就是给它顺毛的时候手感不太好，它那身黑毛硬绑绑的有些扎手。

　　她早在幽葬谷中发现了魔陵洞，魔陵洞本来是没有洞门的，朝临神君因准备带乌灵来幽葬谷，于是将魔陵洞的洞口安上了一道石门，他担心乌灵会误闯魔陵洞。

　　乌灵早对魔陵洞感到好奇了，这洞透着一股邪气。她试着推了推洞门，无法推开。朝临神君已将魔陵洞下了一道禁制。

　　乌灵更好奇里面有什么了，竟使得朝临神君要下禁制。她尝试着打破他的禁制，这时，朝临神君出现在她的身后，说：“这个洞很邪。不要尝试着进去，会吃亏的。”

　　乌灵被他吓了一跳，片刻才平复下来，问他：“有多邪？”

　　朝临神君说：“它是死物，但能伤人，而且力量很强。”

　　乌灵立即没了兴趣，说：“这样啊。我还以为里面关着一个长得很可怕很可怕，看它一眼就能把人吓破胆的魔。”

　　朝临神君怒其不争，说：“魔有什么可怕的。”

　　乌灵哼哼唧唧地说：“魔和鬼我都怕，光听到就毛骨悚然。”

　　朝临神君忍不住一笑，说：“我们现在就身处魔界，是魔的老家，随时都可能遇到魔。你瞧是不是没什么可怕的？”

　　话音刚落，乌灵从他背后死死抱住他的腰，一边恐惧地四处张望，一边叫道：“原来我竟是这样危险的处境。师父救我。”

　　朝临神君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他半晌才回过神来，说：“放开。”

　　乌灵说：“我知道我知道，男女有别嘛。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惦记这个。你一定要救我啊师父。”

　　朝临神君没好气地说：“这哪有魔，你至少等魔出来再害怕也不迟。”

　　乌灵一听也是，只得惋惜地放开他。

　　朝临神君没好气地问她：“你以为魔长什么样？”

　　乌灵说：“骷髅啊或者全身黑漆漆的、有很多颗脑袋很多只手很多只脚，可能小焚戾在魔当中长得都算好看的了。”她此时称焚戾兽为小焚戾。

　　朝临神君说：“焚戾是魔兽，魔兽可能还有长得稀奇古怪的。魔却跟人差不多，只是种族不一样而已。”

　　乌灵明白了，说：“原来如此。”

　　朝临神君问她：“你既然如此害怕魔，方才为何还想去魔陵洞里？”

　　乌灵说：“怕归怕，可还是按捺不住好奇。”

　　朝临神君说：“是啊，一向都很会作死。”顿了顿，他突然严肃地说：“乌灵，你要记住，无论到何种境地，都不要逞强，以保全你自己为先。你是我最珍视的，为了护你周全，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就算是为了我，你也一定要加倍珍惜性命。”

　　乌灵一时没有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她总觉得他像是在跟她告别。

　　朝临神君见她半天不说话，问：“你都听到了？”

　　乌灵缓缓地点了点头，回答说：“我记住了。”

　　过了半年，离自在引转移到朝临神君身上已经两年了，他最近总是精神不济，有一次坐在桌旁看书，站起来时，突然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他靠着墙，才勉强站稳了。他吃力地走去床边，躺到床上，这一次足足昏睡了两日。他一直在做梦，一会梦到身处一片白茫茫的空地，放眼望去，唯剩下他一个人，他只想找到乌灵，可无论怎么找，也找不着她；一会又梦到乌灵即将灰飞烟灭，他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他的心像被活生生剖开，只觉得从此什么都死了，什么都不会好起来了。
　　这两个梦他翻来覆去不停地做，他是被乌灵推醒的，醒来后他看到乌灵，怔了半晌后才回过神来，笑道：“你来了。”

　　乌灵问他：“师父，你怎么了？”

　　他平静地说：“怎么这样问，我很好啊。”他起身穿鞋下了床，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变得更差了，这早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他十分坦然。

　　乌灵说：“你整整睡了两日也没醒来，而且你躺到床上时，鞋都没脱，你那么爱干净。这到底是睡过去还是晕过去了？”

　　他没想到她这样细心，心底微有些诧异，但脸上并没有显露出来，他平静地说：“我睡太死了。喝多了酒大概都会如此。竟被你撞见，真失面子。”

　　乌灵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她从未见他喝过酒，他根本就不爱喝酒，更别说喝醉了。她想了想，说：“师父，你睡着的时候，一直在叫我的名字，而且看起来很痛苦。”

　　他瞧了瞧她，在心中想：“我不能让乌灵知道真相，我绝不能让我成为她的罪孽。我也不会让她眼睁睁地看着我死，让她承受我在梦中承受的那种痛苦。我死了以后，也不要她惦记我，最好能永远将我忘得一干二净。”

　　他说：“我已经不太记得我梦到了什么，不过既然叫你的名字，还很痛苦，肯定是梦到你这小混帐又给我惹什么麻烦了。”

　　乌灵没什么话说了。

　　朝临神君又说：“上次说让你出去自立门户，我看时机也差不多了，你这几日就走吧。”

　　他说的时候并没有看她，他不忍心看到她脸上难过的神情。他知道她不想走，他又何尝愿意让她走？可是他已将离别的时间拖到不能再拖，再不狠下心肠让她走，就什么都瞒不住了。

　　自立门户虽然是乌灵先提起来的，但其实她最怕他赞成这件事。她此时听了他这话，怔了半晌后，茫然地问：“师父，你说我去哪比较好？”

　　朝临神君说：“你想去哪都可以。”

　　乌灵突然问：“那我去海里找姜期贺瑾也可以吗？”

　　他垂了眼眸，沉默好半晌后，说：“也好。”

　　乌灵不由得有些难过，大半晌后，她突然反应过来。他最不喜欢姜期贺瑾，让他答应她去找姜期贺瑾，是最难的一件事，他竟这么容易便答应了。

　　所以，他不对劲，他很不对劲。

　　乌灵看了看他，问他：“师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听了她这句问话，对她有些刮目相看，方知想瞒住她其实并没有那么容易。但他脸上仍然很平静，说：“这是自然，你只是我的徒弟，我的事，你怎么可能件件都知道。”

　　乌灵的心似被扎了一下，她忍不住说：“可是以前，你绝不会同意我去找姜期贺瑾。”

　　朝临神君说：“我的心是会变的。”

　　乌灵无话可说了，她只得走了，到了门口，她忍不住回头看他，说：“师父，我一直以为这里是我的家，你明白吗？家。”

　　朝临神君看到她眼眶含泪，小巧的鼻头红红的，不由得一阵心疼，自责地想：“是我害这孩子无家可归了吗？”他忍不住叫了她一声：“乌灵。”瞬间到了她的面前。

　　乌灵期待地看着他，极希望他能收回他说过的话。他对她说：“乌灵，我以前对你说过，无论到何种境地，都不要逞强，都要保全你自己。你记在心上了吗？”

　　乌灵点点头。

　　他说：“很好，那我就放心了。”他的眼睛一直专注地看着她，他在心里想：“这会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吗？”这个想法让他觉得比死还要痛苦，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温柔地叫了她一声：“乌灵。”

　　乌灵的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他伸手拭去了，说：“好孩子，哭什么，不要哭。”

　　他用了最大最大的自制力，终于让自己的眼睛离开了她的脸，他背过身去，说：“你去吧，以后也没必要挂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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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卷主要是打怪，这一卷完了，就全是甜甜的恋爱，不甜打我。我其实挺想砍掉这一卷很多大纲，早点完结算了。但又想，不好，还是按照大纲认真写完吧。我其实挺没动力的嘤嘤嘤（超小声），求评论求收藏这几个字，臣妾都说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