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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夫子怒 ...


  •   乌灵所念的书院最近新来了一个男学生,这个人她认识,竟是姜期贺瑾。

      乌灵想不到他也来了,她见到他,十分激动,课下将他带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迫不及待地和他交流心得,问他:“你怎么也来了?你家里人也让你来凡世历练?”

      姜期贺瑾摇了摇头,说:“我是来找你的。我在海里等着你来玩,你既然一直不来,那我就来找你好了。”

      姜期贺瑾是从木辰神君那里打听到朝临神君和乌灵来了下界,他发动他家的十万虾兵蟹将,找了乌灵大半年,才找到她的下落。然后,他便迫不及待地赶来了。

      乌灵听了他这话,说:“好吧。”想了想,以过来人的身份提醒他说:“我跟你说,你心里要有准备,凡人念的书又难又枯燥,能把人无聊死。你肯定弄不来的。”

      大出她意料之外的是,姜期贺瑾的课业非常好,总是被夫子表扬。因为凡人没有姜期这个姓氏,他化名为贺瑾。夫子总是摸着胡子笑呵呵地夸奖他说:“贺瑾聪敏,才气过人,他日必登皇榜,在朝为官。”

      假如他是凡人,这个评价真是很高了。

      乌灵不服,她课下特意跑到姜期贺瑾的座位旁,问他:“我们都是一个地方来的,为什么你能把他们的书念得这么好,我却念得这么糟。”

      姜期贺瑾笑了笑,没说什么。杜安的座位刚好位于姜期贺瑾旁边,乌灵跟杜安交情已经很深了,杜安听到她这话,问:“原来你和贺兄是老乡?”

      乌灵想了想,说:“也可以这么说吧。”

      杜安又问:“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乌灵说:“挺远的,说出来你也不知道。”

      乌灵过来前,姜期贺瑾正端正地坐在座位上写字,看到她过来,便停下了。乌灵垂头看了眼姜期贺瑾的字,他的字十分清秀工整,乌灵再想到自己那一手字,更郁闷了,想:“幸好他们不知道我是神域的人,打死也不能让他们知道,我简直给我们神域丢人。”

      又想:“我最给师父丢人才是。师父也写得一手好字,倘若让他念凡人的书,他定也成绩优异。想想他从来不向人隐瞒我师承于他,简直对我恩重如山。”

      临下学前,夫子布置了抄书任务,且特别点乌灵的名让她比别人多抄两遍——因为她写的字最丑。乌灵保持了一下午的惭愧之心,立马一点也没了,只剩下愤怒。觉得这个书,真是多余念。

      让乌灵一晚上抄三遍书,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写字对她有催眠作用,她抄半遍就困得睁不开眼睛,很艰难才终于抄完一遍,她囫囵着睡着了。

      次日一早醒来,乌灵想到没有完成抄书任务,免不了要被夫子数落,十分发愁,她跑去朝临神君的睡房找他。朝临神君睡得正着,她推了推他,将他推醒了,他的眼睛并没有睁开,懒洋洋地问:“干什么?”

      乌灵说:“师父,你先睁开眼睛嘛。”

      朝临神君极其不情愿地将眼睛睁开了,他一肚子火,咬牙说:“你最好有正经事。”

      乌灵对他说:“师父,我死定了,我得抄三遍书,但我只抄完一遍,你快给我变两遍出来。”

      她从书箱里掏出几张纸,递到他面前,纸上是她抄了一遍的书,她说:“变像这样的两份。”

      朝临神君简直不敢相信,怒声说:“混帐,你在叫我帮你干什么?给我滚!”

      乌灵抓住他的手臂,摇了几摇,哀求说:“师父,师父,求求你啰。”

      那几张纸立即厚了三倍,乌灵喜出望外,说:“谢谢师父。”

      朝临神君面若寒冰,说:“不可能有下次了,赶紧给我滚!”乌灵将变厚的纸收到书箱里,心满意足地走了。

      到了书院,乌灵将那沓纸掏出来,她才发现朝临神君变出来的那两份,上面的字极其好看,苍劲有力,如行云流水一般。分明是朝临神君的字迹,不是她的。

      乌灵不知道朝临神君是故意的,还是睡迷糊了无心为之,不过,她知道她完蛋了,夫子一定会生吞了她的。这时姜期贺瑾进了学堂,他经过她的座位旁时,从袖中掏出一沓纸,放到了她的桌上。

      她将那沓纸拿起来,是抄的书,不多不少刚好两份,且模仿了她的字迹。模仿得惟妙惟肖,简直连她自己都分辨不出来。

      乌灵没想到姜期贺瑾竟然这么懂她,知道她只抄了一遍。她感激涕零,转头对他无声说了个:“恩人呐。”

      乌灵将朝临神君变的那两份挑了出来,将姜期贺瑾帮抄的两份和她自己抄的那一份放到了一起。

      在她准备将朝临神君变出的那两份收回书箱时,上面的字突然在她手上变了个样子,变成了她的字迹。

      原来朝临神君不是故意的,果真只是一时睡糊涂了,此时大概想起来了,于是进行了补救。

      最后,乌灵交了五份抄的书给夫子,她人模狗样地对夫子说:“我写的字实在太难看了,我进行了深深的反省,觉得我应该对自己要求再严格些。所以我抄了五遍。”

      夫子十分欣慰,点头说:“很好。”

      不过一上课,乌灵立即原形毕露,惹得夫子勃然大怒。

      课上,夫子让乌灵背诵昨日抄的书,她背不出来。夫子怒道:“光抄不记,你就算抄了五遍,又有何用?”

      乌灵没说话,在心中想:“对不住,我只抄了一遍。”

      夫子喝道:“伸手!”

      乌灵将手伸了出来,夫子狠狠地打了她的手心七下,问她:“长记性了没有?”

      乌灵一点不疼。她一时良心发现,善意地提醒他说:“夫子,其实你可以打得再用力些,我完全感觉不到痛。”

      在夫子听来这完全是挑衅,他气得浑身发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又打了她的手心十几下,乌灵仍然不疼,她在心中想:“看来我这个要求,对凡人来说太难了。”

      夫子累得气喘吁吁,乌灵仍然不痛不痒,她见夫子气得脸都青了,为了安抚他,她连忙捂住胳膊,嘴里发出“丝丝”的声音,假装很痛的样子。但她被打的是手心不是胳膊,她片刻才反应过来,连忙改成吹了吹手心。

      同窗们迫于夫子的威严,已经憋了半天了,此时实在憋不住了,全都哄堂大笑起来。夫子气得浑身发抖,对乌灵怒吼道:“滚出去!”

      乌灵只得出去了。

      陆不凡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在心中想:“好可怕的男人。他真的是人吗?”

      乌灵在外面站了大半个时辰,夫子也没有叫她进去。用戒尺打她手心她无所谓,罚站就太无聊了,她完全站不住了,在原地走过来走过去。一会听到门响,她还以为是夫子来叫她进去,连忙站好,满怀期待地等着。

      出来的却是陆不凡,肯定也是干了什么惹恼了夫子,被赶出来罚站。她看到他,冷哼一声,继续在原地走过来走过去。

      陆不凡却带着一脸讨好的笑走到她身边,叫了一声:“楚兄。”

      乌灵冷着脸说:“别叫我楚兄,我们可没这么熟。”

      陆不凡笑道:“楚兄别这样,交个朋友呗。”

      乌灵说:“不跟坏人和狗做朋友。”

      陆不凡替自己辩解说:“我也没那么坏吧。”

      乌灵不理他。

      陆不凡说:“我知道,欺负杜安是我不对,我已经没这么干了。你总得给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是不是?”

      乌灵瞟了瞟他,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究竟有什么企图?”

      陆不凡说:“我真的没有企图。我就是十分景仰楚兄,楚兄真是男儿中的男儿,一身的好功夫。这都是跟谁学的?”

      乌灵怒不可遏,叫道:“你才是男儿中的男儿!”

      陆不凡完全不知道自己哪说错了,他无辜地说:“楚兄不要这么凶嘛,你看我们一起罚站,这也是一种缘分。”

      乌灵很恼火,说:“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谁稀罕这种缘分。”

      这时,夫子打开门,冷着一张脸对乌灵说:“楚乌灵,你可以进来了。”

      乌灵高兴地答应着:“谢谢夫子。”夫子进去后,她回头对陆不凡做了个鬼脸,说:“你慢慢站吧,我进去了。”

      乌灵很怀疑自己今日是不是不宜出门,因为她今日真是够倒霉的。下午时,她又被夫子找碴。

      下午课上夫子布置策论,策论极难写,要议论当前政治。乌灵哪知道他们当前政治什么样,而且就算知道,她也写不出来。

      她乱写一通,敷衍了事,交给了夫子。到现在夫子已经教了她一年多,完全没了初时想育她成材的雄心,基本已放弃她了。平时她写的策论写得再差,他都懒得骂她了。但早上才被她气个半死,此时看到她的文章,立即气不打一处来,怒道:“写的什么文章,狗屁不通。蠢材!蠢材!你这辈子都不会有出息。”

      乌灵不是凡人,不需要有这些出息。所以夫子怒骂的话她完全是无所谓的。但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也完全忘了早上回他嘴的教训,漫不经心地说:“也没那么夸张吧。”

      夫子见她态度轻松自在,毫不以为耻,更愤怒了,指着她骂道:“黄口孺子!不要以为家中富有,就有恃无恐、高枕无忧。倘若你将来不事生产,依附家里养活,不过是条寄生虫。看着再光彩,也可悲可怜!”

      乌灵很无辜,说:“您误会我了,我的钱都是我自己弄来的。”她在下界虽不能像朝临神君一样凭空造物,但点石成金对她来说十分轻而易举。

      只有座位上的姜期贺瑾知道她说的全是实话,他用书挡住了自己的下半边脸,因他嘴角的笑意,已经快隐藏不住了。

      夫子怒声说:“你弄来的?你如何弄得来?败家子!纨绔子弟!说什么你都要顶嘴。”

      乌灵见他气得喘不过气来,连忙说:“好了好了,我不说话了,您消消气。”

      她这话丝毫没有起到安抚作用,夫子反而觉得她在故意戏弄自己,他怒声说:“明日让你兄长来书院一趟,我管他是出了远门还是忙得不可开交,就算他在天上,他也必须来。”

      乌灵听了这话,惊问:“您怎么知道他会去天上?您都知道了?”

      夫子气得快晕厥了,叫道:“竖子不可理喻!”

      乌灵才知道自己误解了,她连忙说:“夫子,冷静冷静,是我说错话了。不过话说回来,夫子,您真的太容易生气了。”

      乌灵又被叫出去罚站了。

      这次乌灵罚站完,是一个男同窗受夫子之命来叫她回的学堂,她一进门,就听到夫子在夸贺瑾写的策论。他摸着胡子,笑呵呵地说:“贺瑾写的这篇文章,才思敏捷,文采斐然,想法、见解都十分独到。真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自己跟姜期贺瑾对比如此强烈,使乌灵忍不住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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