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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的晚饭是四个人一起吃的，遥夜坐在上官墨竹的旁边，另一边是阮庭，对面则是默默吃饭的路遥归。
阮庭发现，上官墨竹看谁的眼神都是高傲的，只有两个人不然。
一是遥夜，上官墨竹和他讲话的时候最像个正常人，还是个小孩子，什么眼神都有，撒娇耍赖样样来。
二是路遥归，他看他的眼神满是厌恶，恨不得把他丢出去。
于是餐桌上的气氛很诡异，只看见上官墨竹和阮庭不停地相互寒暄，另外两人默默吃饭。
终于，遥夜忍不下去了，闷闷地甩出一句：“墨墨，你别和他客气，我快起鸡皮疙瘩了。”
上官墨竹放下筷子，用看怪物的表情看着他。
遥夜淡淡地瞥他：
“怎么？”
他不说话，伸出右手扶上遥夜的额头：
“没发烧啊。”
遥夜不理他，继续吃饭。
上官墨竹戳戳他的脸：
“喂，你怎么了。”
遥夜继续不理他。
他不依不饶：
“今天吃错药了？”
遥夜轻描淡写：“我在药罐子堆里长大的。”
“哦……也对，你怎么会吃错药。”上官墨竹瘪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夜夜，我和你说，我那宝贝妹妹终于有人要了。”
遥夜还没开口，旁边的路遥归忍不住倒吸一口气：“……那个悍妇？”
上官墨竹一个眼刀扔过去：“你说谁呢？”
遥夜轻叹口气：“他又没说错。行了，告诉我，谁看上我家海棠了？”
上官墨竹嘻嘻嘻地笑：
“夜夜，你听说过‘神算子’没有？”
“秦……秦裳……？！”这回轮到阮庭倒吸气了。
“阮公子认得他？”上官墨竹微微笑。
“嗯……咳咳，我的朋……损友。”阮庭想了想，咬牙切齿地把“朋友”改成了“损友”。
遥夜淡淡道：“然后？”
“我妹被他缠得烦了，和他说，如果他拿得到‘相思泪’，就嫁给他。”上官墨竹乐呵呵，“难得我妹也有摆不平的人。”
“……”
遥夜沉默，又拿起筷子开始吃东西。
路遥归挑眉：“相思泪？那是什么？”
上官墨竹虽说懒得理他，但还是摇摇头：
“我不知道，所以才想问夜夜。”
遥夜一反常态的冰冷：
“我又不是江湖百晓生。”
“夜夜？”
遥夜“啪”的放下筷子，起身：
“墨墨你最好转告那个秦裳，让他死心比较好。”
“为什么？”
“因为，”遥夜闭上眼睛，深呼吸，“因为世界上最后一瓶‘相思泪’，被我倒了。”
说完，他离开了雅间，向房间走去：
“小二，帮我放水，我要沐浴。”
“好嘞——”
上官墨竹也放下筷子：
“我去看看他。”
雅间里，只剩下阮庭和路遥归两个人。
路遥归不紧不慢地吃着东西：
“你有话，就现在说吧。”
阮庭看着他，什么也没说。
路遥归继续道：
“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想问。
“比如为什么竹生只对他恭恭敬敬。
“比如为什么住不住墨竹轩由夜说了算。
“比如为什么上官墨竹对他很好对我态度却很差。
“再比如……为什么遥夜一生气，我们就会觉得见了鬼。”
阮庭点点头。
路遥归叹了口气：“前面两个问题，我不能说，你若想知道，就自己去问夜。至于后面两个问题……”
他顿了顿，往嘴里塞了颗虾仁，然后苦笑漫上嘴角：
“在上官墨竹还不是上官墨竹的时候，夜救了他。
“就连这个名字，也是夜起的。
“夜从小就早熟，其实他救了上官墨竹的时候，和他一般大，甚至还比他小了几个月。
“之后上官墨竹就一直很依赖夜。
“夜是个没有情绪的人，他的表情会笑，眼睛却永远不会笑。”
阮庭呷了一口茶：“我发现了。”
路遥归继续说道：
“他从来没有哭过，摔跤了，生病了，受伤了，中毒了……无论身体多么难受，他都没有哭过。
“他似乎不知道爱这个字怎么写，他从来没有特别在意的东西，没有特别在意的事情，没有特别在意的人。
“而我，发疯一样的喜欢他。”
阮庭一愣。
他的眼底，藏不住的寂寞：
“我就想，既然他没有喜欢的人，那么和谁在一起，都无所谓吧。
“所以有一天我忍不住，把他压在了床上。
“虽然我心里一直很痛苦，我不想强迫他。
“但是看见他在床上真实的反应，我就觉得很高兴。
“那样的他……才比较像一个人。
“呵，我很傻，对不对？”
阮庭不置可否。
路遥归没有看他，自顾自地说道：
“上官墨竹觉得我一直在强迫夜，所以很讨厌我。
“他单纯的希望夜能开心。
“毕竟，夜是他的救命恩人。没有夜，也就不会有上官墨竹。”
阮庭握住茶杯，又放开，再握住，反反复复了好几遍。
最后，他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路遥归的表情很受伤，好像一碰就会碎掉：
“因为，我看见他生气了。”
“嗯？”
“我看见，他因为你的话，生气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