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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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夏妈妈睡了一觉，醒来后精神有所好转，虽然问的话她都没回答，但让她抬一下手穿件衣服或喝点水，她都会配合。
林立夏就这样惯常地为他妈妈打理一切，添衣、梳头、穿鞋……一切做得无比自然而沉默。
在方家要吃晚饭之前，他就带着妈妈走了，不肯再多添一丝麻烦。
这个夜晚，方谷雨爸妈的屋子里，一盏小灯长时间亮着没关，光线从门缝下漏出来，她侧躺在隔壁的屋子，知道他们又在说悄悄话。
唔……应该和林立夏有关吧？她猜想到。
小窗外屋檐下，风也在呼呼吹着，洗净的裙子不停地打着璇。
方谷雨小小的世界中，充斥着林立夏存在，她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心想林立夏的存在感真强，连她的梦里也存在……
*
第二天。
方谷雨睡到10点多才醒，因为不用上学，妈妈没有叫醒她。
暑假的第一天，大人们总是格外宽容。
洗漱好方谷雨就跑去赵家玩，可双胞胎不在，赵妈妈告诉她：兄弟俩要上学，一年级还没放假。
小学的暑假比幼儿园要慢三四天。
哦！这样说来，何家邦也没在家。
好吧，只能回家看电视了。
方谷雨原路返回，要进家门时，正好看见林立夏从对门出来。
他的状态看上去比昨天好不了多少，眼底一圈青白，双手抓着一条很脏的床单，上面是一坨打翻的面条，还有几根悬下来，要掉不掉的样子。
方谷雨：“……早。”
林立夏点下头算是回应，继续朝前走。
按理说他们俩的交情就到这了，但方谷雨闲得发慌，歪靠在门廊上问：“林立夏，你抱着被单是要拿到溪边洗？”
他有些诧异她会叫自己的名字，顿了一下，才回：“扔掉。”
“我觉得它还可以洗洗挽救一下。”
“费事。”林立夏接着补充，“客房里的，反正以后不会有人来住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和她提这么多，明明没必要的。
“啊，这样……”方谷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确认一遍，“真的不要了？”
“嗯。”
“既然你要把它扔掉，不如给我吧。”方谷雨的脑子里蹦出一个小创意。
“哦，好。”林立夏没犹豫也没多问，走到她面前，被子就要塞给她。
“不是现在啦，等一下我。”方谷雨嗖地跑进屋，不到十秒就回来，右手还拿着把大剪刀。
咔嚓咔嚓，她对着他比划了两下。
林立夏：“……”
在他审视的目光中，方谷雨扯开床单，一大剪子下去，裁出边角干净的、没被弄脏的白布。
她把白布卷了两圈，朝他挥了挥：“我只要这些，其他的扔掉吧。”
林立夏睫毛敛下，掩饰眸中突生的暴躁，他讨厌选择后的丢弃，会勾起某段回忆中的冰冷。
方谷雨见他不动，以为他是不满自己的态度：“行行行，不敢使唤您，我自己拿去扔，可以了吧？”
她把白布折叠好放在门栏中，伸手揽过他怀中的被单。
林立夏的手顺势松开，头也不回地转身进去，“嘭”地一声把家门关上了。
留下方谷雨在原地一脸懵逼：这人又发什么神经？难道是没睡好的后遗症？
不管了！猜中林立夏为什么不开心，比背课文难好多，简直是地狱级别的！
本来还想问问他的伤怎么样的，还好没多事！
方谷雨对着那扇紧闭的门狠狠磨牙，拢紧怀中的被单，走到丢垃圾的地方扔掉，临走前还气愤地踩了两脚。
小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当她拿起门槛上的白布时，又是开开心心的样子。
“等等，你手上的布从哪来的？”方妈妈从厨房的窗户看到女儿，第一句话就是问这个。
方妈妈眉头竖起，正在发火边缘：“方谷雨！你是不是乱动妈妈缝纫机上的东西了？”缝纫机上放着方妈妈领货来做的布料，等过几天做完要送回去。
方谷雨捂住耳朵，赶紧答：“没有没有！这是林立夏给我的。”
方妈妈的表情一瞬间松缓下来，而后出现一种不可明说的紧张：“你去立夏家了？”
“才没有，我们是在门口碰到的。”
“那就好。”方妈妈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庆幸。
“诶？”方谷雨有点搞不懂，妈妈不是希望她和林立夏关系变好吗？怎么问自己有没有去他家时，表情是不安的？
方妈妈察觉到女儿的疑惑，斟酌地说：“你和林立夏能成为好朋友妈妈很高兴，但以后要在一起玩，你可以带林立夏来咱们家，或者带他去你其他好朋友的家，尽量不要去立夏家，知道吗？”
方谷雨歪头，更加迷惑了：“为什么其他人的家可以去，立夏的家不能去？”
“因为……因为立夏妈妈病了，需要安静的休息，你们这些小泼猴吵吵闹闹的，会打扰到她休息。”至于真正的原因是不是这样，只有方妈妈知道了。
“哦，知道了。”方谷雨应答完，像宣誓一样地补充道，“不过，我和立夏是绝对不会成为好朋友的！”话落，就带着白布跑进自己房间了。
方妈妈在窗前直摇头：“这孩子没一刻是安静的。”
*
回到房间的方谷雨，平直地铺开白布，并找来一只大公鸡碗，碗口倒扣在白布上，用笔画了一个圆，移动碗口，再画一个圆……
方谷雨要做晴天娃娃，在看《小神龙俱乐部》时，她的脑子总是会冒出很多想法。
圆裁好，塑料红绳子也找好，还差里面填充物。
原本方谷雨打算用棉花，可是现在是夏天，妈妈把厚棉被都收起来了，想偷拽点棉花可不容易，没办法，只能往里面填面巾纸了。
最后，方谷雨用黑色笔给几个晴天娃娃画上表情，虽然都是笑脸，但有所不同。
要给赵家双胞胎的那两个娃娃，一个眼尾上翘，一个眼尾平平;
要给何家邦的娃娃，画上了眼镜框。
还有林立夏的……用了他的布，怎么着也要回人家点东西，她可不想欠他的。
不过话说回来，林立夏的表情有够难画的，怎么想都是一张面瘫脸，以至于她画出来的表情微笑中带着嘲讽。
这时还没有微信这种东西，否则方谷雨该惊呼：哇！这不就是那个著名的“阴阳怪气”的微笑吗？
一整个下午方谷雨都在折腾做这几个娃娃，等完工时，天都黑了。
然而，当她把得意之作送给小伙伴时，感天动地的场面并没有发生，相反，他们居然嫌弃上了。
“里面包的是纸诶，难怪娃娃的脸这里突一块，那里突一块的。”赵子宏边说边用手指往娃娃脑袋戳，戳一下它的脑袋就扁下去一块，看得方谷雨的心一揪一揪的。
“我敢打赌，淋两次雨它就变成章鱼娃娃了。”哥哥赵子明做了一个长脸，“扁头，哈哈哈哈。”
何家邦拿在手上打量几眼，评价：“娘们唧唧的。”
这群没良心的，方谷雨暗自磨牙。
她奶凶奶凶地瞪过去：“不喜欢还给我，通通还给我。”作势就要抢回来。
赵子宏侧身护住娃娃，嬉皮笑脸地说：“送人礼物哪有还回去的道理？不还。”
她又去抢赵子明的，赵子明也护得紧：“对，就是不还！”
方谷雨回头去看何家邦，发现他两手空空的，这个家伙早就把娃娃藏起来了。
这群强盗！强盗！
*
也许是真对他们的话在意上了，进家门的时候，方谷雨特意瞟了对门一眼，只见那娃娃还静静地躺在他家的门槛上……
果然被嫌弃了吗？
方谷雨先看看左右两边，确定没人后，她蹲下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娃娃。
还没揣进兜里，门就开了，一个黑影罩下来。
方谷雨手一紧，把原本就皱皱的娃娃掐得更丑了。她赶紧把手背到身后，匆匆站起来，谁知起得太急，脚麻站不稳，来了个屁股着地。
娃娃垫在她的屁股下，彻底被压扁了，拿起来一看，方谷雨自己都嫌丑。
再看面前的林立夏，冷白的脸，幽黑的眸，一手抓着黑色垃圾袋，一手插在裤兜里，一点表示都没有。
愣木头！
她翻了个白眼，理所当然地伸出手：“拉我一把。”
林立夏低头看着那只灰扑扑的胖手，眉头收紧。
方谷雨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自己拍拍屁股，嘟喃地站起来：“真是的，好歹我也帮过你吧。”
林立夏的视线被她的右手拿着的东西吸引了，那是一只丑丑的、脏兮兮的晴天娃娃。
她耿直地说：“它原本没这么丑的。”
林立夏默默不语。
“是真的！”方谷雨非常肯定地点了两下头，像是给自己打气一样。
林立夏莫名其妙地瞥去一个眼神，移开脚步要去丢垃圾。
方谷雨尴尬地演了一出独角戏，在他面前说话，就像面对一团空气。
好！既然如此.......方谷雨与他拉开距离，贴着墙壁，也往垃圾桶那边走。
林立夏走，她也跟着走；林立夏停，她也跟着停。
一条小巷没多长，愣是让他俩走出长途跋涉的感觉。
林立夏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招惹上她了，终于他没耐心了，直接拿着垃圾袋往回走。
论气人这项技术，没人比林立夏更在行了。
太过分了！
方谷雨抹不开面子，忍不住指着娃娃大声地问：“它就这么丑得让你无法接受吗？”
就这么丑得让你无法接受吗……
丑得无法接受......
林立夏顿住，漂亮的眸子中流过细细的波痕，这个是给他的？
自从他剥去小少爷这层身份，就再也没有人给他送过礼物了。
林立夏开口确认：“你要把它给我？为什么？”
方谷雨吸了吸鼻子：“你不是装作没看见，不要它了吗？还问什么。”
林立夏长长的睫毛垂下来，低头看着地上，像在权衡什么。
再抬起眼睛，他的脚朝前挪了一小步，而后下定决心，大迈步地走到她面前，身子前倾，捞过那只将要掉到地上的娃娃：“收了......可以不哭了吗？”
方谷雨用袖子抹了把眼睛，梗着脖子否认：“谁哭了？我才没哭！”
“还我，我现在又不想给你了。”方谷雨把手心对着他，要他还娃娃。
“哦。”林立夏把娃娃重新放回她的手上，规规矩矩的，“这样开心了吗？”
方谷雨："……"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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