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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碧玺 ...

  •   琥珀此时尚且不知,她所不耻的叛徒碧玺,如今摇身一变,已经成了崔家二房大少爷崔文瀚身边最得宠的姨娘。

      “大少奶奶,我们姨娘说她昨个被大少爷折腾的狠了,这会儿起不来身,就不过来给您请安了。”

      崔家二房,大少奶奶卢氏听着丫头耀武扬威般的告罪,脸色变了又变。

      自打那日她与谢芳华的对话被崔文瀚撞破,一向恩爱有加的夫妻二人,关系一夜之间跌至冰点,崔文瀚每每见到她就好似看到仇人一般,几次闹着要休妻。

      若不是被崔大老爷出面压下,她这崔家大少奶奶的位置恐怕早就换了人坐。眼见休妻无望,崔文瀚倒也不再闹了,只是对着她要么冷言冷语,要么视而不见,如今更是抬了一房姨娘,夜夜宿在那边,她这主院他竟是一步也不来了。

      姨娘妾室哪家都有,她也不是不能容人的,可为什么偏偏是谢芳华身边的那个丫头。

      他心里在想什么?

      爱屋及乌吗?

      卢氏紧紧攥住手中的帕子,脸上白的不见一丝血色。

      那丫头好似不会看人脸色般,继续说道:“我们姨娘还说了,她这几日胃口不好,想吃些软烂好克化的,听说大少奶奶厨艺最是精湛,想求您赏几道菜谱,她好让小厨房照着做来。”

      卢氏强撑着身架端坐在上首,“行了,我知道了,一会儿我让人给你几道小食的做法,你先下去吧。”

      那丫头得了话,这才敷衍地福了福身,扭身出去了。

      等人一走,卢氏挺的笔直的身板瞬间塌了下来,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一旁伺候的嬷嬷见状,连忙上前安慰,“奶奶,您别难过,不过一个暖床的玩意儿而已,大少爷也就是图个新鲜,等到腻味了,您想怎么惩治她还不是抬抬手的事儿?”

      卢氏捂着帕子,豆大的泪珠一颗接着一颗,“不,你不懂,他这是故意的……”

      他气她毒害了他的白月光,气她将他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透露给了那人,他故意抬了那人身边的丫头做姨娘,就是为了让她知道,在他的心里她连那人的丫头都不如。

      卢氏越哭越是心酸,越哭越是后悔。

      崔文瀚与她原本也算得上琴瑟和谐,相敬如宾,纵是他对谢芳华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也从未敢在人前表露出来,是她自己一时鬼迷心窍,竟妄想着只要没了谢芳华,他们夫妻还会如往日一般恩爱,谁料想弄巧成拙,将自己弄到这般田地。

      她这边正兀自伤心懊悔着,外头又有仆妇通传,碧姨娘来了。

      卢氏闻言身子一僵,随即用帕子按了按眼角,坐直了身子。

      “请她进来。”她道。

      随着她这句话落地,原来的碧玺,如今的碧姨娘扭着身子一步三摇地绕过了屏风。

      她顶着一脸精致的妆容,身着水芙色轻纱罗裙,内搭淡粉色织锦抹胸,衬得身段十分妖娆,“给大少奶奶请安。”

      卢氏一看到她就想起了她的主子,一股子恶气不停地往上顶,“不是说身子不爽利,怎么又过来了?”

      碧玺娇媚一笑,“大少奶奶说笑了,给您请安,是妾的本分,别说是身子不爽利,便是这天上下刀子,妾也不敢不来。”

      卢氏看了她一眼,并未接话。

      碧玺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地说道:“妾这几日胃口不好,吃什么都吃不下,没想到这下头伺候的人眼盲心瞎,竟敢跑到大少奶奶这来求食谱,是妾管教无方,大少奶奶千万别见怪。”

      卢氏愣了愣,弄不清对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强行扯出一抹笑来,“不过是几道食谱罢了,没什么打紧的。”

      “哟,怎么不打紧?”碧玺似乎对这话很是不赞同,斜着卢氏的目光也似笑非笑,“妾屋里的下人都是大少爷从外头新买的,都不知道大少奶奶的食谱那可是一不留神就能要人命的,妾如何敢吃。”

      “放肆!”卢氏身边的嬷嬷高喝一声。

      碧玺倒没被吓住,她迎着卢氏越来越阴沉的目光,竟咯咯笑了出来,“怎么?妾说的不对吗?当初大少奶奶一碗汤一碟子糕点的,可不差点要了别人的命?”

      她说到这里甩着帕子,拂去指尖并不存在的灰尘,“也不怪大少爷宁肯夜夜去妾那里,也不愿意踏进你的房门一步。试问,除了妾房里这些新来的愣头青,整个崔家上下还有谁不知咱们大少奶奶是个佛口蛇心的毒妇呢?”

      “你闭嘴!”卢氏忍这么长时间,终究还是在这一刻破功,发疯似的冲向碧玺,尖尖的指甲直冲对方面门,“贱婢!你胡说!”

      卢氏此时完全失去了理智,只想撕烂碧玺那张讨人厌的脸,浑然没察觉对方嘴角一闪而逝的笑意。

      碧玺不躲不闪,挨了卢氏几个巴掌,精致的发髻也被卢氏扯散,看起来很是狼狈,她在心里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少奶奶息怒,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此时外头已经有问安的声音响起。

      卢氏暴怒之中尚未觉察,她身边的嬷嬷却是暗道一声不好,正想上前阻拦,却被哭得抽抽噎噎的碧玺一把抱住了大腿,“嬷嬷,求您帮我向大少奶奶求求情,奴婢的主子已经不要奴婢了,是大少爷可怜奴婢,才给了奴婢一个容身之处,大少奶奶要打要骂奴婢都无怨言,只求大少奶奶留奴婢一条命……”

      她不提这些还好,一提这些卢氏心里的火烧的更旺了,她伸手拔下头上的金簪就往碧玺身上刺,“贱婢,跟你的主子一样不要脸!你怎么不去死!”

      随着她的动作,碧玺哭得越发凄厉,简直没个人腔。

      崔文瀚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失心疯一样的卢氏,怎么也没办法把眼前这个面目狰狞,满口污言秽语的妇人,与之前那个恭顺端庄的妻子联系到一起。

      “住手!”崔文瀚冲过去夺过卢氏手中的簪子,一把将伤痕累累的碧玺护到怀里,“你这个毒妇!你是疯了吗?”

      见到他来,卢氏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我…我……”

      一旁的嬷嬷连忙解释道:“大少爷,您误会了……”

      “误会?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崔文瀚打断她的话,脸色阴沉地看向卢氏,“毒妇,你害了她还不够,现在连她的丫头也不放过?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卢氏被崔文瀚的连声质问逼得连连后退,她一边摇头,一边急急的想解释,“我没…我没有……”

      碧玺缩在崔文瀚怀中,哭的楚楚可怜,“大少爷,不怪大少奶奶,都是奴婢的错……”

      却没想她的话,让崔文瀚心中的天平倾斜的愈发厉害了,“你看看,你把人伤成这样,她还在替你说话,你是怎么忍心下这样的毒手?枉你还是饱读诗书的名门闺秀,满口污言秽语,下手阴狠毒辣,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卢氏闻言浑身冰凉,心里有羞愧也有委屈。

      崔文瀚冷哼一声,拦腰抱起碧玺,头也不回地出了正房。

      卢氏踉跄着追了两步,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她知道,从今日起,她和崔文瀚之间的夫妻情分,算是彻彻底底的完了。

      崔文瀚抱着碧玺大步流星地回到碧玺的院子,一进屋便连声吩咐仆妇去寻大夫。

      “大少爷,不用了。”碧玺娇娇弱弱地扯住崔文瀚的袖子,露出一截遍布伤痕的藕臂,“奴婢贱命一条,受点伤不打紧的,大少爷不该为了奴婢斥责大少奶奶……”

      崔文瀚看着碧玺,满眼疼惜,“那毒妇这样对你,你还帮着她说话。今日之前,你还一直劝着我去跟她重归于好,没想到她却对你下这样的毒手,若不是我到的及时,恐怕你已经没命了。你呀,跟你家主子一样,都是心肠太软了。”

      提到谢芳华,碧玺脸上满是愧疚,“我家主子是个好人,奴婢怎配与之相提并论。当初都是奴婢糊涂说错了话,才害得主子被人误会,如今落到这样的下场,都是奴婢应得的。”

      崔文瀚当然知道谢芳华与崔文恪和离的因由,但他自始至终觉得,此事问题出在自己堂弟身上,与旁人无尤。

      那个女人那样圣洁高贵,值得世上任何一个男儿真心相待,娶了她便应该毫无保留的相信她,怎么能因为旁人的三言两语就否定了她的贞洁?

      “跟你没关系,是我们崔家做的太过,没能留住那盏明月。”崔文翰幽幽地说了一句,接着便转开了话题,“我不是答应了你,今日去她房里坐坐,你怎么过去了?”

      碧玺眼皮一跳,怯怯懦懦地道:“奴婢不过是想去跟大少奶奶解释一下,虽然大少爷夜夜宿在这边,但跟奴婢并无肌肤之亲,不曾想一见奴婢,大少奶奶突然就变了脸色,一直骂着说我家主子不要脸,勾引大少爷……”

      崔文瀚哼了一声,“妒妇!我与你家主子清清白白,从无越距之举,勾引一辞更是无从说起!以后你就待在这个院子,不要往她那去了,若是谁敢有意见,叫她们来找我便是。”

      碧玺乖巧地“嗯”了一声,“时候不早了,奴婢去矮榻上睡,不耽误大少爷休息。”

      她说着就要下榻,只是刚一动,就痛苦地蹙起了眉头。

      崔文瀚见状,连忙制止了她起身的动作,“不用,你就在这歇着,一会儿我让大夫给你瞧瞧伤,等上了药再歇息。”

      碧玺一脸惶恐道:“这怎么行,奴婢只是一个下人……”

      “不。”崔文瀚截断了碧玺的话,意有所指道:“从今日起,你便是这个院真真正正的主子。”

      碧玺闻言一怔,似是有些不敢置信,过了片刻,才带着几分羞意软软地垂下头去,“奴婢都听大少爷的。”

      对于她的柔顺,崔文瀚很是满意,“你先躺下歇着,我一会儿过来陪你。”

      碧玺点了点头,目送崔文瀚出了屋子。

      等屋子里再没其他人,她才吐出一口长气,扯了扯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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