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说》竭泽而愉

3、第 3 章

　　（下毒？）
　　看到唐欣的唇形，周倪皱起眉头。
　　她是不是辨认错了？
　　“魔幻吧？是真的，毒药。”唐欣耸肩。反正是超现实魔幻主义才有的东西，但却是事实。

　　在大家族里有很多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尤其蒋少爷家很复杂，闲散王爷可不好当。
　　不过，蒋三少算是例外了。吃喝玩乐里浸泡着，胸无大志，没什么人盯着他。

　　周倪还没想过居然是这样的发展。太超乎想象了，在她的认知里，只有电视剧才这么演。
　　唐欣笑了一下：“不过，蒋三对我们的事情没什么兴趣。”

　　周倪点点头。之前唐欣说过，她可以联系朋友看看他们有没有入股的念头，估计刚刚那人就是她选的人。
　　“没戏了。”唐欣叹了口气，难掩失落。

　　（你尽力了。）
　　周倪想，是校长非要多塞几个学生的来这边工作的。又不是非要答应她，唐欣耳根太软，几句话就答应下来。
　　她在这里工作半年，知道唐欣一直在自掏腰包补足亏空。
　　“我答应了校长。”唐欣转头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的时间，“差不多了。妮妮，做完这个就去时休息吧，接班的快来了。我出去做一下数据 ”

　　（没关系，尽力就好。）
　　周倪的表情很认真。校长一直都是这样的套路，被她坑过的人不少。
　　虽然说她是为了学校里的学生毕业之后能够找到工作，可利用别人好意的行为的事情，她做了一次又一次。虽然很多的企业只是想要接着接收听障人士参加工作获得便利，勉强是互利互惠，但是唐欣不同。

　　校长知道她是富裕人家的女儿，所以才要故意这么做。
　　她和唐欣提起过，她笑了笑，说没关系。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周倪心里一直有愧疚感，在店里干活的时候，她总会努力多做一些。

　　周倪带上手套，打开水龙头。
　　制作饮品的用具是不能用洗洁精清洗的，要用直饮水冲净后放在消毒柜里消毒。她低着头，将盎司杯和拉花缸洗干净。
　　在拿过根本没用咖啡杯的时候，周倪突然想起唐欣的话。
　　被下过毒，所以不喝外面的东西。

　　周倪的视线落在紫色的橡胶手套上，停留的时间久了一些。
　　出乎意料的回答。
　　不过她的动作没有停，那距离他的生活太遥远了。她继续手上的工作，将杯子洗干擦净后，放回到消毒柜中。
　　她做完手里的活，接班的同事来了。

　　周倪把那杯咖啡的账单结算后，去员工间换衣服。
　　换衣间是店铺刚刚开铺时候，周倪和唐欣一起按的。周倪用废弃的老式窗帘自己改的，后来店铺里的女孩子们都用这个。
　　周倪换回自己的短袖，和所有人打招呼后下班。

　　唐欣在角落的位置办公。
　　每个月都这几天她都要处理很多单据。

　　周倪走过去。
　　唐欣刚好抬起头。
　　“妮妮。”

　　（我出去，等下回来。)
　　她想给唐欣选生日礼物。
　　唐欣点头。她看着周倪拿出手机，点动几下后，自己的手机响了一声。

　　周倪:【干洗费。】
　　她发来一个红包。
　　周倪:【转交给你的朋友。】

　　“他不会收的。”唐欣的话说了一半，就被周倪动作打断。

　　她指了指自己，手掌平伸向里拉动又推出，脸上的表情很认真。
　　（我要给。)

　　“我知道了。”唐欣明白周倪的意思。她知道周倪是认真的人。
　　周倪没有要走的意思，直勾勾看着她。

　　唐欣叹了口气，她本来打算等时限到了红包自动退回，但这点小算盘被看穿了。
　　她只好收下红包，转给蒋申，然后朝着周倪抬起手机。
　　“可以了吧？”唐欣问。

　　周倪点点头。
　　（我走了。）
　　“小心点。”

　　蒋申刚刚到会所，店里还没营业，黑漆漆的一片，他的手机亮起，照亮一片空间。
　　蒋申一边上楼，看着唐欣的红包露出疑惑。

　　蒋财神:？
　　那边的消息回复的很快。
　　唐欣:妮妮给的干洗钱。

　　蒋申嗤了一声。
　　蒋财神:我穷的就剩下钱了。

　　唐欣:收下吧，妮妮很在意这些。
　　蒋财神:关我屁事。

　　那边不回复了。
　　唐欣知道蒋申肯定不会收。
　　她偏头，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考勤表格。退回去妮妮肯定不答应，加到工资里好了。

　　蒋申看着红包，想起今天见到的那个哑、听障人士。

　　红包红彤彤的，很扎眼。
　　“神经。”

　　还没人非要给他钱呢。
　　蒋申把手机扔在一边，倒在休息间的床上。

　　唐欣把事情说得那么严重，他还以为什么事呢。他专门跑了一趟，结果想拉他投资。
　　这他可不能干，万一挣了钱呢？

　　管他呢，他要补觉了。

　　周倪在附近的步行街上慢悠悠的走。
　　下午三点多，天气热。现在逛街的人不多，这是周倪最喜欢的情况。
　　人不多，代表着她不会被突然靠过来的人吓到。
　　周倪树荫下的长椅上坐下，观察和唐欣差不多年纪的女孩们都喜欢进入什么样的店铺。

　　她在手机上搜索，送女孩子什么样的礼物好。
　　水晶球，玫瑰花，精美摆件，口红，毛绒公仔，包包……
　　周倪一个个看过去，种类特别多。

　　她不知道该选什么比较好。她很少送人礼物，小时候收到的最多的礼物，是社会福利机构和爱心人士赠送的书包外套。
　　女孩子们能领到粉红色的书包。周倪小时候长相可爱，每一次都会作为代表和捐赠人合照。
　　她有很多个粉红色的书包。

　　拍照。周倪灵光一闪。
　　唐欣在开现在这家咖啡馆之前，曾借着市场调查的名义去过市内上百家咖啡馆。
　　除了一些基调昏暗，故作高深的店铺，她不喜欢，其他的铺子他们都有拍照留念。
　　照片墙也是一些小店铺里的特色。

　　拍立得。刚才的礼物清单上有。
　　周倪在一家百货零售店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当她靠近专区后，一名导购很快凑了上来。
　　看周倪对摆放在柜台上的样机感兴趣时，她立马利索的介绍起来。

　　展示台上有一圈镜面装饰，周倪从镜子里看到了她的靠近，没有被导购小姐的突然接近吓到。

　　她抬起头，看向她的方向，露着浅浅的笑容。
　　周倪笑起来的时候会有小酒窝。
　　因为没法说话，小酒窝是她的通用语言。

　　导购小姐介绍的很快。
　　周倪会读唇语，但她的速度很快，话语里夹杂着英文单词，她分辨几句够就看不懂她的话了。
　　她保持着笑容，拿起手机，朝着导购小姐展示了一下。

　　【对不起，我听不到。】
　　周倪的锁屏壁纸上是这句话。
　　导购女孩看到这行字时候明显愣了一下，说话的速度逐渐慢下来。
　　她不再介绍产品了，语调一转，换了一句。周倪看懂了她后面的话。

　　“抱歉，我不知道。”
　　周倪笑着摇摇头。一般情况下，她喜欢和年轻的女孩子们交流。
　　比起菜市场的大爷大妈得知她有残疾之后的反应，年轻人则更容易交流。他们一般都很有礼貌，还有天生带着疏离感，不会过分关切。

　　【多少钱？】
　　她滑动锁屏壁纸，展示第二句话。
　　这些经常用的话语她都有所准备。

　　导购女孩比手势。
　　699。

　　周倪点点头。
　　她指了指白色的拍立得，左滑手机屏幕打开便签。
　　【我想要这个。】
　　【我会读唇语，你可以正常说话。】

　　她用五笔输入法，打字的速度很快，这是生活磨炼出的习惯。

　　导购女孩像是松了口气。
　　“这个单机699，配套送20张相纸。”她放慢语速，“现在做活动有优惠，加一元再送20张相纸。等于七百块相机加四十张相纸。”

　　说完后她有明显的停顿，等待周倪的回应。
　　周倪点点头，拿起样机来看了一会儿。
　　“可以试试。”导购女孩说。

　　但周倪没有看到她的话，她正在看相机。
　　左右看过都很满意，周倪放下样机。
　　【要这个，七百。】

　　导购女孩引导周倪去收银台，自己则从货架上拿起新的盒子。
　　收银台的收银员没有注意到周倪和店铺导购的话，自顾自说着自己的话术。

　　也很快，周倪没完全看懂。
　　结账付款，扣除701元。

　　看着扣款记录，周倪露出疑惑的神情。她店里外卖打包袋也要收费一元后，她知道这多出来的一块钱扣在什么地方了。

　　从商店离开后周倪步行回店里。
　　空调修好之后开放了堂食，店里零零散散有几个客人在办公。
　　周倪和在岗的同事打招呼，走到唐欣对面的座位坐下。

　　她把礼物放在桌上，推送到唐欣面前。
　　计算下月进货量的唐欣抬起头。
　　（生日礼物。）
　　唐欣眨眨眼睛，露出俏皮。
　　（谢谢。）
　　唐欣也不客气，在道谢之后直接打开了礼物。
　　一台崭新的拍立得。
　　唐欣明白周倪的用意。
　　（把这个留在店里，我们就有照片墙了。)

　　店里有客人后她就不说话了，手语反而方便交流。
　　周倪眼睛亮起。

　　唐欣笑着指了指电脑。
　　（我算数据。）
　　她解释一句后继续投入工作。

　　周倪就坐在她对面，她拿出手机，计算今天的支出。
　　因为唐欣的生日礼物和干洗费，她明显超支严重。不过这是特殊情况，自然要区别对待。
　　之后她坐在唐欣对面刷肥皂剧。

　　大概到五点半的时候，唐欣做完了手头的工作。

　　她合上笔记本放进背包。

　　周倪也站起来。
　　“走走走，我们去庆祝。”

　　唐欣的视线定在周倪身上。
　　宽大的T恤配黑色长裤。

　　她的视线慢慢移动到周倪清隽秀丽的脸上。

　　要不，变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