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见魔可怜》兰是君子

41、礼物和偶遇

　　“给。”

　　“什么？”江客尘明知故问。

　　“香囊，里面放了艾叶和茶叶，昨天我不是故意的，是药水放太久过期了……我以前做的，还没用过……”

　　香囊被放在礼品盒里，上面系着十分对称的蝴蝶结，江客尘拆开拿起来闻了一下。

　　“真香，绣的这是瀑布？”

　　“嗯。”栾沛矜持地低头吃了口面。

　　江客尘看了他一眼，只看到黑黑的头顶。

　　“这么好看……我都不舍的送出去了……”

　　“你要送人？”

　　“是啊，我同学下周生日……”

　　“还给我！”栾沛把筷子一摔，伸手来抢，脸色微变。

　　“送出去的礼物泼出去的水！哪有收回去的道理！”江客尘往后退，用椅子的后面两条腿着地。

　　栾沛冷冷地看她一眼，慢慢坐了回去。

　　“随你。”

　　江客尘把香囊放回盒子，系了个不大完美的蝴蝶结。

　　“你生气了？”

　　“吃完了没有？我要去上班了。”栾沛拿走江客尘的碗，啪嗒一下摞在自己的碗上，碗底残余的汤水溅了出来。他随手拿了个抹布一抹，敷衍了事，吊儿郎当。

　　“你也不是很讨厌。”江客尘看着他一套动作下来，说道。

　　栾沛心中一揪，他知道她不喜欢自己，可是听她说出来还是会难受，难受到呼吸都梗得慌。他很想把碗砸在地上，但他忍住了，将碗放进了洗碗池。

　　“呵！说的和你有很多人喜欢似的？”

　　栾沛反讽道，他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哗哗的声音像是在赶客。

　　很多人喜欢她，可是他不喜欢，他不喜欢她，他才不会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他讨厌她，从现在开始，不，是从很早以前就讨厌她。他讨厌她的自以为是，他讨厌她自信的笑，他讨厌她光彩照人的样子，他讨厌她说话的语气，他讨厌她看自己的眼神，他讨厌她的一切！他就不该带她回来……被讨厌了也活该！

　　“你安安静静的样子看上去很美好……”江客尘慢慢肯定地说，确保每一个字都传进他的耳朵。

　　栾沛毫无反应。

　　他感觉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洗洁精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阳光照在他的背后。

　　“我走了，再见。”

　　门开了。他转身看到她的笑，然后她的笑被门挡住了。

　　水冲过修长的手指，冲掉上面的泡沫，这双手可以用来供人欣赏，为什么不可以摘下星星来？

　　他忽然发了疯一样洗手，洗到红肿脱皮，他打电话:

　　“我不去了，我的手烂了！”

　　他啪地挂掉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老板一头雾水。这小子又搞什么！百万摄影师已经到场，现在罢工了，他是觉得他的钱是大风刮来的是吧？

　　“喂！小李！再去找个手模过来，随便哪个都行……对了，你听说过P图吗？”

　　“批图？”

　　“这都不知道？我要你何用！”老板啪地挂掉了电话，心里舒坦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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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客尘披散着头发，穿着栾沛的衣服，不伦不类的，一路上赚足了目光。

　　公交车上，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看到了她，眼神一亮，对自己的姐姐说:

　　“姐姐，你看那个姐姐穿哥哥的衣服！那我是不是可以穿姐姐的衣服？”

　　女孩一手扶着把手，一手摸摸弟弟的脑袋，她摇摇手指，忍着笑说:“不行，不行！这得等你长大了才行，现在你太小了，我的衣服你穿不得……”

　　“好想长大啊...我真是太想长大了，我要长到姐姐那么高……可是还要好多年啊！”小男孩一本正经地感慨着，眉毛皱着，可爱得不像话。

　　江客尘点起脚尖，在男孩面前做出个酷酷的表情，她和女孩隔着人群相视一笑。

　　下车时泪流满面……

　　“这是怎么了？”

　　江客尘刚到家没多久，金岱就回来了。她还没来得及换衣服，脸上也全是泪，看上去像是被欺负了一样。

　　“这是怎么了？”金岱东西一扔就过去做到江客尘的旁边，他给她擦眼泪，擦了又流，自己也眼睛酸酸的。

　　“你怎么了，出了啥事？”

　　江客尘拉住金岱的手，语气急切地问道:“如果，如果，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怎么办？”

　　金岱给她擦掉眼泪，这次没有泪水再留下来，只是江客尘的眼里还有水光。

　　“不知道。”你死了，我也就死了。

　　金岱把卫生纸铺在她脸上，一会儿就全湿了，他还没见她哭过，心里怎么能不慌:“你不会死，你忘了吗？你不会死，你叫江客尘，你不会死。这是你告诉我的，难道你会骗我吗？怎么忽然想到了这个？是又想起什么了吗？”

　　江客尘扒掉他的手:“别擦了，我不哭了。”

　　她红着眼睛，坐在沙发上作沉思状，金岱静静地看着她。

　　忽然，像是恍然大悟一样，江客尘表情夸张地说:“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

　　“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事！”

　　金岱:“……”所以你哭成这样就是为了这件事？

　　“也不对，那是意外……唉！算了算了！与我何干，也挺好，我又没有感情……就算是你死了我也不会伤心……”江客尘瞥到金岱惨白的脸色，尴尬地笑了两声，“我是在路上碰到个快死的人有点感慨，看把你吓的！有我在，你活的久着呢！七八十年不是问题，想要长命二百岁也不是不可能……哎哎～我投降！饶命！我认输！”

　　金岱恨恨地把江客尘压在身下挠她痒痒，一边挠，一边说:“耍我好玩吗？吓唬我好玩吗？我死了你不伤心，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就哭成这样！江客尘，你把我放在哪儿了？说！你这身衣服哪来的？哪个野男人的？别左顾他言……”

　　只听呲啦一声，金岱新买的西服袖子就被江客尘扯了下来……

　　“这次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金岱啪啪地敲着键盘，家里没装电脑，但他扛了个手提电脑回来，摊在茶几上办公。他反问道:“你说呢？”

　　“我猜你想吃烤串了。”江客尘瘫在沙发上对着光看自己的试卷，上面的字都糊了，多亏了答题纸只有一面，如果有两面，那神仙也看不出来上面写了啥了。

　　金岱被噎了一下，手底啪啪打了两行烤串上去。

　　“我怕你不习惯，所以想回来看看……后天你回学校，我就走……”

　　江客尘揉揉自己的眼，把卷子拿给金岱看。

　　“你帮我看看这写的是啥？”

　　“不言不语、不死不灭无休无止的时间，星辰和光一直在旋转……”金岱看向她，问:“这句话什么意思？”

　　江客尘一直在心里默念这句话，听到金岱的话愣了一下:“啊？我不知道啊，我不都说了，考试时候，我犯困了，然后困得要死，写了之后完全没印象……”

　　“不对。”金岱飞快地扫过整篇作文，“这不是你的风格。”

　　江客尘挤过去和他一起看，两颗脑袋并在一起。

　　“确实不是我的风格。我怎么可能会愧疚呢？你觉得我有对不起你吗？”

　　金岱侧头看她，面无表情，然后耷拉了嘴角:“你先说昨晚你去哪儿了？别打哈哈！你瞒着我就是对不起我！”

　　“不说这个，我是肯定不会对你愧疚的，那我也不可能对不起别人……所以，这不是我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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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止金岱和江客尘怀疑这一点，周一开学的时候，老张就把江客尘叫去谈话了。

　　“江客尘啊，你的努力我们也是看在眼里的！这次取得了这么大进步，真没什么诀窍分享一下？”老张满脸愧疚和纠结，“你看这儿就我跟刘老师，你说说，我们也好做好准备……”

　　刘老师是高二七八班的语文老师，平时沉默寡言，一到上课的时候，叭叭叭嘴不停能说一节课，一米五多的个子每次都能带动全场，所以七八班的总成绩没奥赛班好，语文却是数一数二的。她正趴在桌子上写教案，听到老张的话，转头从厚厚的眼镜片里看过来。

　　江客尘挠头:“做啥准备？”

　　老张看看刘老师，又看看江客尘，脑门上冒了汗。

　　“没事没事！只是一次小测试！没什么大不了！刘砚清！你来！”我顶不住了。

　　老张把江客尘推给了刘老师，擦了擦自己脑门上的汗。

　　刘砚清什么也没说，拿出张纸来，上面复印着一张试卷，是高二一班一同学的。

　　江客尘看了看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叹了口气:“我抄的。”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抄的，但肯定是我抄了她，我睡着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睡着了？”

　　“嗯。就是这样。”

　　正如老张所说的，这只是一次小考试，甚至没有进行集中批卷，如果不是每次考试的好作文要被印出来发给各班看，江客尘和一班同学写了同样的作文的事情也不会有人发现，其实两人写的也不是完全一样，她们的文风不一样，但大体内容是相似的。

　　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事情就传开了，且越传越邪乎，不知怎么就变成了江客尘利用鬼来抄袭，还得了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