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善》未旌

12、不败山大决

　　“来，表姐，你快尝尝好不好吃。”霓裳小心的递给了凤善一块糕点，看起来不像是天族的样式。
　　这已经是凤善第六次替她尝糕点了，她咬了一小口，轻点了点头，心想这小表妹的手艺真是不错。
　　像是得到肯定般，霓裳欢喜着将剩下的精致的糕点都装进了仙篮中，一边小跑着跑出天由殿：“那表姐，我先去找成敖啦。”小女仙的衣裙也好似挂了她的欢喜。
　　凤善坐在正厅，轻摇了摇头。果然，不出几时，那小姑娘又垂头丧气的回来了，然后一个人气鼓鼓的把篮中的糕点都吃完，这样的事情凤善已经看了一模一样的六次。
　　凤善也曾问过表妹，非成敖不可吗。其实那话是在心疼她，毕竟仙法易练，情殇难疗。
　　那小姑娘的眼神在那刻变得暗沉起来，里面的光突然敛了起来，不言语不回答。凤善也就没再问下去。
　　九重天的天一天天逐渐明了，夜察也到了最后一步，也就是诸界最注重的一步。
　　不败山大决。
　　那是往年各界最能直接看出他们年轻一辈实力的盛事，大抵就是他们这些各界地位稍尊贵些的小辈一个检验修炼的地方，参与比拼的都是他们这次寻器的后辈，寥寥不过几十位，却融合了六合八荒的未来。凤善坐在二哥的云宿殿里，随意的坐着有些洒脱，她对正在弹琴的湛九说：“二哥，这次不败山大决你和大哥都会去吧。”
　　湛九的指修长，他的琴技是九重天的一等一，轻抚悠扬，那清冷的人儿看着妹妹点了点头。
　　“那我定要认真起来，为天族添光了。”凤善把一只手垫在头下面，眼睛直直的看着上面。
　　其实，她有点期待不败山大决，这样她也能具体的知道自己和同辈之间的修为实力。
　　那琴声断了，有脚步声一点点靠近她这边，凤善听到二哥的声音：“你且仔细着些，别误伤了各仙友。”湛九知道凤善最喜与人较量法术，他也搞不懂为何一个姑娘家偏偏爱些刀光剑戟。可每每看到妹妹与人切磋后的欢喜后，他又觉得没有什么比她脸上的笑容更重要了。
　　此次麒上和湛九同去不败山，是去做监督的，不败山相较，意为打成相识，点到为止。可他们这些小辈年轻气盛，手上未必有轻重，便需着麒上与湛九这样的神祖相制。
　　在这六合八荒里，生而为神的，都会被其他仙友尊称为神祖，从上古时代到如今，不管年纪几许，阅历几许，见到自生为神的都得尊尊敬敬的作礼唤声神祖。至少这六合八荒的仙人都是这样，魔族却不在他们的规矩范围内，一是魔族在各族眼中作恶多端，非一同人，二是魔族与其他族不承一脉，他们不出神祖，自己族内自己掌控罢了。
　　“那姝羽此次也需参与大决了。”凤善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蓦地坐了起来。
　　湛九还是点头，他看到因为起身凤善腕上的逆鳞链也随着晃了晃。
　　这六合八荒啊，还有个传言，是对姝羽神祖身份的质疑。众仙对这个所谓的小殿下明着不敢说什么，暗里却都在窃窃。只因那姝羽也身生神韵，众仙讶异其真实身份，却怎样都不得其解。
　　凤善是在想，姝羽这些年性子沉在万书阁，沉在医书里，如今这种正经的切磋，不知他都受到几分。
　　“你不必太担心，姝羽毕竟也是神，没那么不堪一击。”湛九分明是看到了凤善眼中的担忧，他沉着嗓对妹妹说。
　　不败山立于荒芜之地，万般虚无中生出一座耸立。凤善同各位仙友到了不败山，却觉出这山的灵性，麒上比他们早来了几日，早早为他们都打点好了，凤善坐在榻上，想起小表妹在送她离开的时候，仔仔细细嘱咐自己“小心谨慎”的样子，不禁竟笑了出来。
　　“笑什么呢。”是姝羽站在门外，望着里面的小丫头痴痴的笑。
　　凤善跑到姝羽的身旁，那男子还是眉眼温柔，化了一江春水。小丫头比他矮些，他低头可以整整看到她，开口又是温柔：“都收拾好了吗，要不要一起转转这不败山。”
　　“自然。”凤善跟在他身旁，被姝羽娴熟的握住了手，不一样的暧昧悄然生在了两只神袖之间。
　　这不败山除了决场严肃宽阔以外，其他地方都郁郁青青，生物有灵，此刻也都归了巢。凤善和姝羽临在一溪旁，平静而惬意。
　　凤善合了眼，这天杰地灵的地方最适合平整内为。姝羽看着身旁合上眼的凤善，那小丫头明眸善睐，成了绝色。那侧脸于这自然之间绝世，那是清冷与纯善的完美结合，姝羽看那小丫头的睫，她的鼻，她的唇..他似是神识难持，微微就凑了上去，他的唇就要贴上善儿的唇，凤善却蓦地挣了眼，那姝羽的脸与自己那样近，他的衣衫与自己的快要贴合在一起。
　　姝羽像被发现了似的，突然站起身来，有些急促的佯装着说：“你且在这休息，我去那边看看有没有未见过的仙果。”他慌慌离去，留下一个好看的背影。
　　凤善看着他拙劣的借口，那本因害羞而有些红的脸突然有了笑意，溪水冽澈，碰之微凉，凤善用手捧了些尝了尝，感叹确实是好东西。
　　不久，就听到有几些人闹闹腾腾的朝她这边来了，为首的是个强壮高大的男人，衣着也如他那人一样粗犷，露出两条结实的胳膊，只是那男人眼中太不可一世，身后有些人簇着，便如忘了形般。
　　见状，凤善起身便想走。
　　“站住。”那粗狂的男人喊住她，声音太过轻狂。
　　凤善竟也被他喊住了，微微转过身，眼神清冷。那男人身后的人却惊讶的作了礼，道：“见过凤善公主。”
　　凤善抚了他们的礼，道是，平辈之间在这不败山不必拘礼了。
　　那为首的男人却冷哼了一声，话里都是轻蔑：“我当是谁，原来是那只凤凰。不过是因着上古那位的情分，大家都对你尊称了些罢了。”他说完这话被身边的人拉了拉，小声地说了句：“毕竟是神祖。”
　　却听到那男人更加不屑的说：“我从来不信什么神祖上仙，有没有东西决场一战便知分晓。可我今日细瞧，这位神祖不过是个弱女子嘛。”他说完，自己笑了出来。
　　凤善本不想搭理，却因着这人不怎么懂规矩，她便想问上几句。
　　“不知仙友是？”凤善的白衣衬得她更加漠然，立立于此，有一种傲视。
　　还没听那男子回答，便听到他身旁的人说：“这位是西北荒主独子，义威。”那人小心翼翼的朝着凤善说，话语里还有着依附义威的意思。
　　西北荒，也不过是天族掌下的一荒罢了，早就听说西北荒在八荒中最为傲慢，凭着一方特质，强壮高大，不怎么把其他几荒放在眼里。
　　如今一见，当真如此。
　　凤善点了点头，转头本想走，又听到身后义威的声音：“我从来不信什么尊崇之力，我一定要在决场打败你。”义威生来便得天独厚，有着西北荒最大的力气，他也有听到过那天族的凤凰公主，那时的他力量撼地，眼中早已看不上任何人，义威从那时便觉得什么凤凰，只是沾了上古那位的名声，他最看不上这些空名的所谓的神祖。
　　“那你当真要再好好修炼修炼仙为。”方才一瞧，那义威大抵仙为几何，在凤善眼里已有了大概，是个比其他仙人修为深很多的奇才，可为神为仙的，多少还是要谦卑些，别因为自己的眼界太低而觉得世间无能人。
　　这话在义威的耳中有了些讽刺的意味。
　　他攥了攥拳头，眼中凶狠：“再怎么也就是个娘们，呵，怎么被叫了五千年的公主，就觉得整个六合八荒都得在你脚下了，在我们西北荒，像你这样的娘们怕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那话刺耳难听，却准准传入了刚回的姝羽的耳中。义威身旁的仙人们亦觉得他说得重了些，想拦还没来得及，就听到“啪”的一声。
　　凭空的，义威生生受了个巴掌。
　　一切都没有变，有的只是对面的凤善轻轻抬了手。没有人看清是哪里来的掌力，那是他们企及不到的东西。
　　那义威的话字字难听，欺侮神祖，欺侮女仙，不守规矩，凤善已觉得不必再忍。
　　那义威愣了愣，反应上来就要冲上前，他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西北荒诸仙哪一个不是顺着他，别说一个巴掌，就是一根汗毛，也没人敢碰过他。
　　他身旁的仙人们见状已知那义威言重，神祖已然生气，都合力拦着他。
　　姝羽伸出左臂，将凤善略略护在身后，他又是那副面对六合八荒的平柔样子了：“西北荒太子莫急，我已观到，决场一战是你我相遇，我自不是善儿的对手，不如你先过我这关。”凤善在他身后，便没有看到姝羽虽平和的说出这话，眼中却暗含凶狠。
　　那义威挣脱了身旁的人，看着姝羽，嘲笑意更甚：“呵，你一界医人坯子，也敢有这么大的口气。”
　　其他的人认出了是那位身世神秘的小殿下，也微微作了礼，好言相劝着义威走。
　　“行，那我们就决场见，到时候你可别被我打的跪下来就行。”那义威扬长而去，太过傲慢无礼。
　　若不是刚刚姝羽拦着，凤善定是要教训他，让他明白明白何为规矩，何为神祖。
　　姝羽转身把怀中的仙果递给凤善，摸了摸她的发，说：“善儿，快尝尝这不败山的仙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