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风传说》牧沙

2、娘亲

　　当再次醒来，夜已经很深了，伸手不见五指。温玉只觉胳膊一阵酸疼，才猛然想起自己现在是一个婴儿，身体被包被裹着，胳膊被迫一直举着呢。“唉，做婴儿真可怜。”她又再次说着只有自己才懂的语言抱怨着，“夷，小娘亲呢？”她已经完全把这初见未久的女子当成母亲了。
　　正当温玉奇怪着，就听房门开合声，有人走了进来。接着窗口有物体落地的声音，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响起：
　　“拿到了？”
　　“拿走吧。我和风谷再无任何关系。”回答的人是温玉的小娘亲。
　　“咿，小娘亲有秘密！”温玉赶紧竖起耳朵。
　　“你和我回去吧。”那陌生女子轻声说道，“你身上的毒，这世上只有谷主能解。她是你娘。会救你的。”
　　“毒？怎么好象武侠剧。难道这一切都还在梦里，小娘亲也是想出来的？”温玉又开始糊涂起来。
　　“娘？她恨不得从来没生过我，巴不得我早点死。下了毒还装好人，想骗我把女儿带去风谷吧。我死都不会回去的！”小娘亲恨恨的说。
　　“好真实，真的是梦吗？”温玉狠狠心用尽全力一巴掌拍在脸上，半边脸顿时木了一下，火辣辣的疼痛感紧跟着袭来，眼泪便不由流了出来。“真的不是梦。”温玉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地。
　　“谷主虽不喜欢你，却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你跟我回去吧！她会救你的••••••”那陌生女子还在苦苦相劝。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风谷里也只有你对我好。”小娘亲幽幽地说道。“我的一生已无法改变，我的孩子却不能再受制于她？我不会回去，你快走吧。将来若记着我们的情谊，就请照拂下我的女儿，我会感激不尽的。”小娘亲说罢便不再言语。
　　过了良久，那陌生女子才缓缓地说道：“罢了，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便依你。谷主那里你放心吧。”随着一声轻响便再没了声音。
　　刚才的一巴掌已经让温玉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时间和空间虽然还不确定，但完全是陌生的。身体变成了婴儿。终于有了疼爱自己的母亲却又中毒了，无法医治的原因竟是为了保护自己。温玉只觉事情荒唐的好笑。看着那个颓然坐在窗前的女子—这一世的母亲，一种酸涩的痛苦慢慢充满了温玉的心。那痛苦就象不断冒出的肥皂泡，消失了，却又不断冒出，最后越冒越多，直至充满她的整个胸腔，让她窒息。温玉不由的张大了嘴巴，好象这样就可以把那使她痛苦的气泡全吐出来。她的手也不由地向那女子的方向伸去,她想抓住她的胳膊,告诉她“回去，快回去”，可惜发出的只是咿呀之声。出生即能言的奇迹，对温玉来说，似乎只是遥不可及的传说而已。
　　那古装女子听到温玉的声音，走到床边，把她抱起来紧紧搂在怀里，压低着声音轻轻地唤着“玉儿，玉儿......”，声音中透着一种被压抑的绝望。温玉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紧紧拉扯着，痛得喘不过气来。一种从未有过的惶恐和痛楚涌上心头，她紧紧偎着那女子，想寻找一丝慰籍，却只觉心痛得更厉害了。想到不知还能否回到过去，现在这个把自己抱在怀里的人也不知什么时候又会离开，温玉不禁悲从心起放声大哭起来。那女子听到温玉的哭声,把她抱的更紧,也嘤嘤的哭了起来。
　　这一世的第一晚,温玉就这样和她这一世尚未看清样子的小娘亲一起度过了。